第105章 兜兜转转躲不过

    仙侠的世界不存在九年制义务教育，当今主流是学徒制师徒、或家族传常

    通常经赋测试确认基本符合入门条件，也要待到灵气生成、筑基前后孩童们才会正式被送去接受相应职业训练，比如白鲤鱼、赶尸人、剑修、阵师……

    在此之前五至十一、二岁期间，一些日常生活必备、与日后专业有关的门类素质教育，则根据地域具体情况以历时数月到数年不等的长、短期补习班、族学、府学、家庭教育等不同方式体现。杜旭当初读的是族学，顾宝珊上过府学。

    举个例子：认字。

    家长可选择自己在家教，也可送去附近负责扫盲的授课班。据包学包会、明码标价按教授字数收钱。

    当然，短期课程往往过于急功近利、粗糙，仅针对非字符类专业的未来修士适用。日后若想偏重文士方向，则远非普通阅读、识字课能应付的。

    大多数发达、民生安定地区治下都对普通百姓普及基础文化呈鼓励态度。据顾倩倩所知，坟山族人便必须通过简单笔试方有资格契约族内棺尸。老爹笑是为了证明脑筋没毛病、检验傻不傻，避免浪费资源。

    夜明埠、极乐宗、彩云乡均设有类似成年考核，通过后可获得少量补助金。

    开设在状元坊中央的跬步阁，是本地最具盛名、面向平民阶层广收筑基前学童的单方向基础教育点。与清音阁纯乐修、重音律不同，它以极乐宗心法为主，兼教音律、乐器，大头放在魔舞部分。

    按老妈调查显示：除外极乐宗内门，此处师资已是目前所能寻到的最佳配置。顾倩倩干脆理解为，名师补习班+公立重点学校。

    她忍不住暗暗宽面条泪：

    两辈子了啊，咱这穿越是多憋屈？兜兜转转居然还躲不过教育考耗五指山！万幸家里气氛尚好不缺疼、不缺宠。得，凑合着痛并快乐吧，不然还能咋地？

    气晴朗。

    跬步阁办事处。房间布置简洁，颇具书卷气。

    接待母女俩的负责人是个清瘦中年男子，颌下有须、长相斯文。

    他瞪着顾倩倩那张清音阁乐感测试成绩单，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憋得满面通红，吭哧老半才边咳嗽边：

    “吭、吭，顾夫人，令公子的赋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

    三个一言难尽的“实在是”听得顾倩倩耳朵直发烫，低头装作抠衣服上的缝线。

    如此奇葩稀烂的成绩，作为当事人她表示自己更无奈！忍不住少少埋怨老妈，为啥偏不信这个邪非摆出副撞破南墙誓不回头的架势。唱歌跳舞又不当饭吃，有啥好嘛！

    顾宝珊相当淡定，似视不见对方的窘迫，拿起茶杯施施然抿一口：

    “就因为我儿赋独特比较偏门，所以才要请你多多关照。”

    满卷丁、唯独一个丙的成绩，那叫偏门吗？那叫没门！顾倩倩默默吐槽。

    胡须男收回目光，瞅着成绩单呈现琢磨状态，显然慈不讲道理、癞蛤蟆咬定鹅肉的家长并非首次遇见。

    良久，他深吸口气决定直言，抬眼道：

    “只得鼓乐节律勉强算普通，恕我直言，令公子五音缺陷、生乐盲。”

    顾宝珊转着茶杯，毫不退让：

    “先生且如何解决吧。随便学一样乐韵相关，哪种都孝不挑，我也没求他成名成家，但必须日后拿得出手。”

    明摆着强人所难，顾倩倩无语。

    胡须男抿了抿嘴表情像便秘，强行维持谦和：

    “弦乐、管乐、唱等对乐感要求都高，不必去想。为今之计，唯独敲击类的能试试。”

    顾宝珊眼睛一亮，步步紧逼：

    “哦？能学极乐坊有名的魔舞系列心法吗？钱不怕花，我要最顶尖的。”

    还要最顶尖的！对方直接被噎住，眼角抽抽：

    “那，这个选择面极窄……或者，夫人还是考虑考虑让令公子将精力放在其他更有可能得望大道的修行方向上？”劝湍意思明晃晃。

    顾宝珊面色滞了滞，转头吩咐女儿：

    “倩倩，你去院子里呆会儿。”

    顾倩倩眨巴眨巴眼睛，老妈这是准备如何以“理”服人？

    唉Ｎ必呢。虽然她自己早有退意，但也清楚老妈斗志满满绝不会听从，孩没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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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倩倩出到外面来，在阴凉地儿站了会。

    院子甚狭逼，仅比普通人家客厅稍微宽点，左右都有圆洞拱门连通。

    “跬步阁”号称极乐坊辖下最权威早期教育机构。据若俯瞰，整片建筑物一个挨一个密密麻麻特院落是拼构成蜂巢切面状结构的。每座院内都有单间独立瓦房，墙薄、梁矮、做过特殊隔音处理，有点类似上辈子练琴房的设置。

    她稍微往左走几步。

    依稀可以听见溢出的笛音。向门内伸头望，只见对过那院里站了个十二三岁少年，横端根巨大横笛在练习。

    笛子尺寸夸张堪比扁担，表面斑驳似乎是由铜铁铸造成。

    吹笛男孩眼睑半合表情如老僧入定，完全沉浸于所吹奏的曲调之郑盛夏的气汗出如雨，黑布衫前襟浸湿出个弧形，边沿处隐约有干掉的浅白盐印子。

    顾倩倩暗暗咋舌，也亏得是根笛子，尚若洞箫岂非要爬梯子？忒粗横，目测重量绝不能轻，兴许并不全为了音色考量。平时吹奏，紧急关头是不是还能拎起来当棍子使、敲人？

    毕竟修仙的世界平民安全系数偏低，拳头大的有道理，真没哪种职业百分百与武斗无关，连圣女生机术、白鲤鱼医技都颇具杀伤力。

    少年一直练不曾停歇，顾倩倩驻足听了片刻觉无聊，于是转身往右边。

    右侧院里无人空荡荡，经敞开的木门望见屋内有个十岁左右扎辫的女孩，头下脚上以个匪夷所思的姿势正在定定倒立。

    练功？估计是。

    果然，无论哪个世界都兴“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基本功做不得假唯靠经年刻苦打磨，绝非一朝一夕能速成的。

    顾倩倩凛然，略忧虑：

    万一当真得拜名师，所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自己少不得也要如此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甚至额外更下死力气才对得起老妈花的高价。

    即便勤练狠学确保便能取得期望中的成绩……但，真有这个必要吗？

    分明音乐赋近乎白痴，非要死磕付出千百倍努力与分好的同龄人抢着挤那独木桥，是不是有点犯傻？

    知难而上很勇，可确实合适吗？干点其他更容易擅长的不好吗？

    不多久之后，顾宝珊谈完出来，眼神中透着志得意满：

    “那就暂定鼓乐，拜托您多费心帮忙联系老师。”

    反之胡须男一脸的牙痛状，无奈拱手：

    “顾夫人且回家耐心等消息吧，我尽量。”

    顾倩倩仔细观察老妈表情。

    这怕是谈定了，老妈的愿望初步达成？十有八九。

    唉！她肚里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