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赐恩宠
“Amazinggrace!hoseetthesound!Thatsavedaretchlikeme!(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以得赦免)”
忽地,一阵清亮的歌声在沉闷压抑的地下室响起。
少女倏地瞪大双眼,转头望向从她进地下室起,就一直站在门边望着她和语的男生。
清澈的嗓音、悠扬的音符,带有圣洁光辉的曲调,在这一刹那间共同铸就成由圣泉水所锻造的利箭,直直的插入少女心底最柔软、最神圣、最温暖的那片伊甸园。
“Ionceaslostbutnoamfound,WasblindbutnoIsee.(前我失丧,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
清唱!就单单只是清唱,没有伴奏,没有和声,没有唱诗班,更没有在充满哥特式风格与巴洛克风情,雕刻着圣人像和摆着庄严肃穆十字架的教堂。
偏偏清唱才是这首歌最扣人心弦的演绎方式。
声动梁尘,回旋的歌声好似一个长久被关在漆黑、阴冷、潮湿监狱的罪犯,看到监狱大门打开后的第一缕光;好似轻生的人从高楼顶端一跃而下,顿感懊悔之时紧紧攥住他身体的那一只手;好似患有癌症晚期的病人已经被迫接受死亡,医生的一句你还有救。
这首《AmazingGrace》被全世界基督徒们奉为基督教圣歌,在他们眼里或许代表着忏悔、感恩、赎罪。
可在少女心中它仅仅意味着重生……
那也是初秋的夜晚,空气中散发着凄迷的香气,悲哀而沉重。
一个7岁女孩蜷缩在房间最黑暗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缠绕着弱的身体,脑袋深埋进拱起的双腿。哭的撕心裂肺,哀哀欲绝,泪水浸湿了她单薄的白裙,也彻底粉碎了她心底的纯净……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Wasgracethattaughtmyhearttofear,Andgracemyfearsrelieved.(如此恩典,使我敬畏,使我心得安慰)”
听见歌声的女孩渐渐地由嚎啕大哭转为抽泣呜咽,稚嫩的童声一遍又一遍在女孩耳边回荡。
不知多了多久,女孩的哭声才渐渐停息。
终于女孩抬起了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坐在窗前月光下吟唱的男孩。
此时男孩的歌声已然没有起初那般清亮,夹杂着一丝沙哑。
可这沙哑的童声却宛如一道光驱散女孩心底最深的阴霾。
“Hopreciousdidthatgraceappear,Thehourifirstbelieved.(初信之时,即蒙恩惠,真是何等宝贵)”
此时的地下室内,少女凝望着倚靠在门边浅唱低吟的少年,月华如水透过头顶的窗倾泻而下,明亮的光晕静静地在少年精致的五官上流淌。
少女眼中的泪水早已悄然滑落,滚烫的泪水滴至冰凉手心留下了一片温热。
少女回头,不知何时起,语已经微微探起了头,露出了她的湿漉漉双眼,虽然眸中还盛满了悲戚但已无冬日的冷冽。
歌声走近,少女抬眼,男生在语左侧的地板坐下,凝视着二人,散满了一地的温柔。
清晨,少女漫步在去市医院的路上。
语在出事当晚还是被送入了医院,经过全面的检查之后,认定有轻微脑震荡,全身上下有多处擦伤和两处挫裂伤。医生建议先住院观察一周,视恢复情况再决定是否出院。
语的两处挫裂伤在皮下层,需做清创缝合。
恰巧当时少女就站在一旁陪她,看着姑娘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心都直哆嗦。
在医生缝合时,姑娘硬是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让它流一滴下来。
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7岁大的孩童一夜之间也学会了坚强。
这不,接下来的一周。
少女都定时定点去医院报道,一方面是想借机开导语,怕她会留下心理阴影;另一方面,也能帮语妈妈分担一部分。
毕竟一个女人,又要赚钱,还要照顾两个病人,实在分身乏术。
“尔风来了。”语妈妈见少女推开病房门进来,立马上前接过少女手中的保温桶。
她对于眼前这位十六岁的漂亮女孩,内心充满了感激。
不单单是因为她救了语,更是被她这一周来对语无微不至的照顾所感动。
十六岁本该是享受父母照鼓年纪,可她却不求回报地照顾一个和她无亲无故的孩,这种善良实属难得。
“姐姐,你来了。”语笑眯眯地看着少女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走到病床前。
“好点了吗?”少女把女孩的衣袖轻轻卷起,仔细地查看她露在空气中伤口,每早上她都要这般“例行公事”。
“嗯,好多了。”伤口基本都结痂,可少女看着语细嫩手上的粉色疤痕,还是眉头微皱。
连医生都不敢保证这些伤口是否能恢复如初,甚至连语自己都不介意。
可少女仍不死心,总想试图去寻找一种能彻底祛除疤痕的方法,毕竟女孩子身上有伤终归是有些遗憾。
“姐姐,医生伯伯我今下午就能出院!”语迫不及待的和少女分享这则消息。
少女顿时也被女孩的喜悦所感染,勾唇笑道:“太好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少女拿起方才放在手边的书,继续给女孩讲故事。
少女清脆嗓音,娓娓动听。
语常常觉得姐姐话少,大多数时候都在认真听自己话。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想听故事,只是单纯喜欢听姐姐念书的声音。
少倾,少女放下书,放轻脚步向病房外走去,床上的女孩已经沉沉进入梦乡。
语妈妈坐在病房外的联排椅上织帽子,见少女关上房门,赶忙起身招呼她坐下。
“尔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和睿才好。你们对我们一家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无以为报。”语妈妈热泪盈眶。
语爸爸在两前出院了,语妈妈也在男生的介绍下重新找了一份餐饮主管的工作,同时还帮她联系好了一家专门卖编织用品的实体店,不仅定期有人会上门弱,价格还比原来摆地摊高了不少。
从男生的总总表现来看,少女也疑惑,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哪来的这么大能耐。
少女安慰道:“阿姨,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做什么,如果非要出个理由,只是出于单纯的喜欢语,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我想……睿也跟我一样吧。”
自从那夜里,尔风和男生一起把语送往医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有些人,或许会因为某些事而短暂相交在一起,可当事情结束之后,又会重新回到各自的轨道中,她和他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