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怪他
夏沐背口诀背到了凌晨一点多，口诀还没背全，瞌睡虫却爬得她眼皮打颤，脑袋也渐渐支不起来。
她坐在高佳毅旁边，半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念念有词：“奇母奇子奇函数，奇子偶母偶函数......”
高佳毅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细节备注，一边打着哈欠打断了她：“不对。”
“......唔...那......奇母奇子......偶函数......”夏沐念着念着，蓦地一脑袋靠在高佳毅的身上。
秒睡。
她软绵绵的身体靠过来，使高佳毅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只见她已经呼吸均匀地入睡。
她依着高佳毅的胳膊，随着睡眠不断加深，脑袋一点一点地往前滑，然后在撞上书桌前被他伸手轻轻接住。
高佳毅想将她的身体扶正，她却睡得如一滩烂泥，倚靠在他的臂弯里，一脸的安稳无暇。
看着她此时毫无防备的睡脸，高佳毅喉咙蓦地一紧，搂在她肩头的手拢了拢，将她抱紧了些。
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高佳毅内心微微有些挣扎，却情不自禁地低头凑了下去……
“奇函数……”
一声梦呓，吓得做贼心虚的高佳毅身体一僵，看着近在眉睫的小脸忍不住一阵懊恼。
他不懂，明明平时相处挺正常的，怎么在靠近她的时候，心跳会那么快，几乎要跳出胸膛。
高佳毅深呼了一口气，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正想将她抱起，她又突然在梦中骂了一句：“混蛋……”
高佳毅的动作蓦地一顿，嘴角悄悄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脸上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白痴！”
高佳毅轻声骂了一句，然后将她打横抱到床上，再打着哈欠重新坐回书桌旁，继续写着没写完的笔记。
……
做了一夜噩梦的夏沐，在梦里背了一整夜的函数口诀，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还没睁眼，听见窗口一阵“喳喳”的鸟叫声，夏沐顶着两只黑眼圈坐起身，茫然地看了看。
“嗯？我怎么又睡在这儿了……”夏沐一边说一边下床。
夏沐回到自己的房间，爬上床隔着被子推了推床上的人：“高佳毅，天亮了，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
高佳毅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动静。
见他没反应，夏沐钻进被窝，闭着眼睛又伸手推了推他：“高佳毅，听到没？”
“闭嘴……”
高佳毅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沙哑着嗓音慵懒地威胁道：“我两点半才睡，再吵把你扔出去……”
夏沐就着他搭在嘴上的手，闷声开口：“你没事干嘛两点半才睡？”
“……”
回答她的，只有高佳毅深沉的呼吸。
夏沐撇了撇嘴，拿开他的手，还想再睡，却因为生物钟的关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
洗漱完下楼，屋里不见高妈，她端着水杯寻到了院子。
高妈正在浇花，听见脚步声，刚回头就吓了一跳：“沐沐，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昨晚没睡吗？”
夏沐捧着水杯，迎着早晨的阳光睁不开眼，半睡半醒似的朝高妈点了点头：“睡了。”
“凌晨一点多才睡的......”
夏沐说着，靠在高妈的肩头叹息告状：“都怪高佳毅！要我背口诀，不背完不给睡觉。”
高妈闻言暗暗偷笑，附和着说了句：“对，都怪他......——那你最后是背完了才睡的？”
“没有～～”夏沐摇头：“一个晚上哪里背得完……”
“那他怎么还让你睡啦？”高妈忍酌笑，装作随意地说：“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啊。”
夏沐幽怨地看了高妈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高妈，你不懂……”
夏沐觉得，不管高妈还是范文静，她们没有经历她的遭遇，所以根本不懂她的苦。
高妈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在高妈的眼里，那些都是甜蜜的负担。
她一边浇花一边说：“快进去吧，早饭已经做好放在桌上了，今天要回学校，早点洗澡洗头......”
夏沐闻声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对着正在捉花虫的高妈说：“高妈，花虫不用捉，你看，鸟都来了。”
夏沐说着，抬头看了看，院子的木棉树上来了不少喜鹊，一片“喳喳”乱叫，甚是嘈杂。
高妈闻声头也不抬地说：“这就是一群冤家，哪里会捉花虫......”
“......”
夏沐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
一阵风吹过，木棉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其中一朵砸进了夏沐的水杯里，溅了她一脸的水花。
夏沐擦了擦脸上的水，默默将杯子里的木棉花捻了起来。
四月，木棉树上橙红一片，攀在围墙上的杜鹃也已经开花，衬得整个后院生机勃勃。
看着眼前美好的景色，夏沐突然有些感慨，生活虽然不尽人意，可这世上永远不缺美好的东西。
只缺发现它的心灵和眼睛。
......
用过早饭，夏沐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只见里面静悄悄，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夏沐攥着门把，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轻声骂了句“猪头......”，重又将门关上，转身去了他的房间。
刚进门，夏沐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她走过去随手翻了翻，登时脱口而出：“我去！”
只见笔记本上，黑红相间，起码新增了二十页新写的笔记。
她终于知道高佳毅为什么凌晨两点半才睡了。
“自虐狂啊这是......不对，我看这混蛋是想和我同归于尽！”
夏沐粗略翻看完手里的笔记，颓然坐在书桌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等看完都毕业了吧......”
夏沐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又看了看对面紧闭的房门，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虽然嘴上在怪他，可转念一想，其实他也挺辛苦的。
哎......
“好吧！那我再勉强努力一把，到时候若是没考上，起码也有个学霸背锅，值了......”
夏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趁着回校前，先消化消化。
.....
去学校的路上，高佳毅一直在闭目养神，搞得夏沐和高妈都不敢怎么说话。
一直到夏沐临下车，他才冷不丁地开口：“笔记本上的公式和口诀，你好好看看，五月份回家我要抽查。”
“全部吗？”
“有问题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夏沐心头一震，急忙讪讪应道：“没...没问题。——我走了。”
“路上小心。”
高妈笑着目送夏沐过马路，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说：“你对沐沐太严格了啦......”
“......”
然，回应她的，只有高佳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