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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番外:失而复得

    将近凌晨的木棉市街道上车辆寥寥无几,邵英华踩着油门在路上飞驰,后方跟着钟言的机车。

    此时街道上的红绿灯在她眼里全都成了摆设,只要没有车她便一脚油门飞驰而过。(闯红灯是不对的,小朋友们不要学。)

    钟言紧紧跟在她的车子后面,不停地朝她闪着远光灯以及摁喇叭,可她全当看不见、闻不着。

    见她非但不停车还越开越快,钟言沉着脸猛地加速追上她。

    俩人并排在路上赛跑,钟言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微微转头朝她看去,正好对上她清冷的眼神,然后车子猛地一脚油门又抢先了去。

    刚刚亲眼目睹了他和那女生当街拥抱,那亲昵的样子一看关系就不简单。

    离开了舞台,放弃了事业,邵英华现在什么也不想,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温情的画面。

    他说老爷子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他成家,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他的结婚对象吧,那么小鸟依人,和他可真般配呢!

    每个女人在心情脆弱的时候都难免矫情,就算是邵英华也不能免俗。\0

    所以,即使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可当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也难以忍受这份心痛。

    俩人已分手,他要和谁在一起搂搂抱抱她都没有权利过问,可她就是生气,像个小女人一样暗暗吃着他的醋。

    正在出神之际,这时忽听一阵机车加油的刺耳声从身边呼哨而过,随即便见钟言快速甩开她冲到了前面。

    机车的速度之快,等她反应过来,只能看见他的后尾灯。

    邵英华眼神一凝,不甘心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追了上去,同时放下车窗,一颗心在急速的车速下疯狂跳动。

    夜风从车窗灌涌而进,撩起她做过造型而略显僵硬的头发,在耳边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她一边不受控制地倒吸着气,一边就着夜风甩开成团的头发,心里头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这是自由的感觉。

    自从签约寰宇,她已不记得有多久没看过星星和月亮,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抓紧一切时间补眠,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

    也因为这样,每次和钟言的约会只能大晚上的约在公寓里,一夜过后一切又进入下一次约会前的循环。

    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难为钟言能配合她忍受三年有余。

    车子一路往郊外开去,城市的霓虹逐渐远离,城市的街道变成了双向马路,两侧的路灯每隔大约五百米才有一盏。

    出了郊外之后,钟言一路加速将她远远甩开,然后在某盏路灯下掉头停在马路中央,并朝她闪着远光灯。

    邵英华放慢车速停在离他大约五十米处,一边朝他打着远光,一边一阵接一阵地踩着油门,俩人默默对峙着。

    凌晨的木棉市郊外,此刻除了他们俩人之外,路上一辆车子也看不见。

    邵英华被他拦在马路中间,进退两难,两边是稻田,夜风袭进鼻腔的,是泥土掺夹着青草的味道。

    这条是通往雨前村的路,钟言熟悉得很,他是故意将她引到这儿来的,只有这里才能困住她。

    可是……现在如愿困住了她,然后呢?

    刚刚看见她开车离去,钟言看着她脸上的悲伤而心里作疼,他只是听从自己的内心追了上来。

    可他并不知道邵英华在演唱会上说的那些话,他并不知道她已放弃舞台,更不知道在分手三个多月之后的今天,她当众承认了他。

    即使他已是前任。

    双方各怀心事对峙了将近十分钟,直到邵英华松开油门,关掉远光灯,然后熄火下车。

    随手关上车门,她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站在车子旁看着不远处的人,却见他一直跨坐在车上没动静。

    她知道自己伤透了他的心,即使是钟大少爷也有彷徨的时候,毕竟,他有他的身份和责任,不可能一直迁就她。

    又默了大约一分钟,邵英华才抬步向他走去。

    而看见她朝自己走来,钟言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握着车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邵英华径直走到车子旁,抬手拉起他的头盔挡风,对上他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与他四目相望而不说话。

    钟言不知道她想干嘛,只是像只扯线木偶一般任由她摘下他的头盔。

    时隔三个多月,终于能再次好好看看他,邵英华用手理了理他被头盔压乱的发型,再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钟言也在看着她。

    她的脸上还带着舞台的浓妆,假睫毛已经被她卸了,眉尾上黏着彩色飞扬的羽毛,头发已被风吹成了定型,毫无质感地垂在身后。

    她的妆有些斑驳,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浑身上下只有那双标志性的精致红唇能代表她还是那个花花姐。

    钟言很想替她捋一捋后脑勺的乱发,还想替她拂去脸上的泪痕,更想吻一吻这双想念已久的红唇……

    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他已说了分手,那他就没有任何立场,再对她做那些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亲密举动。

    然而,他没有立场,邵英华有。

    只见她捧着钟言的脸端详了片刻,然后微微踮着脚倾身吻上他微凉的唇,她闭着眼睛,吻得无比专注而认真。

    看见她凑上来,钟言本能地闭上眼,任由她在唇上索取,身体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女人很神秘,她的心事藏得很深,他不知道自己再次向她敞开心怀,会换来什么样的结果,而且,他马上就要订婚了。

    “订婚”两个字在脑海闪过,钟言终是扶着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推开,看着她的神情满是心痛和无奈。

    “花花……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邵英华被他推开之后,眼底蓦地泛红,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跟她没关系,是我的问题。”钟言随手熄了车子的火,低声说了句:“我要订婚了,对象是她。”

    邵英华想问说:你爱她吗?是老爷子让你娶的吗?

    她还想说:我已经放弃舞台了,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然而,在他订婚的消息面前,她所有的心里话和决定,都显得那样不合时宜,就好像姗姗来迟的告白信。

    此时此刻,让她蓦然想起了李嘉瑜,现在的她,和当年的李嘉瑜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比李嘉瑜想得透彻。

    “没关系……”邵英华强忍着心痛后退了两步,含着泪朝他微笑道:“祝你和她白头偕老,婚姻幸福。”

    她虽然努力在笑,可她的泪却比笑更真实,看着她那个样子,钟言的心拧成了一团,剧痛。

    “花花……”

    他边说边从车上下来,刚想上前却被她伸手隔空阻止:“你不要过来!……我没事……”

    就是心很碎,泪也止不住,没事,她自己回去疗一疗就好了,反正她一个人也习惯了。

    她扬起脸,一边猛地眨着眼睛,一边自嘲地笑道:“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哭的?这明明是好事啊!”

    “钟言,你赶紧回去吧!你把她一个人丢下出来追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比如她。

    “我已经让她先走了……”

    “钟言!我求求你了,你走吧……”邵英华痛苦地哀求他,努力想在他面前守住最后一丝尊严。

    没错,她刚刚向他敞开一半的心扉,被他一句“订婚”给重新关上了,在他面前,她又变成了一只刺猬。

    如果他慢一步,她或许已经问出那句:“钟言,你愿意娶我吗?”

    然而这句话不可能再说,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说出口。

    看着她此刻努力的样子,钟言很想上前紧紧抱住她,可他最终选择了转身上车,头盔也没戴就骑着车子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追上来干嘛?!他就知道他不应该追上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原地踏步,他不能开口要求她什么,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看着钟言的车尾灯越来越远,邵英华抱着手肘神情恍惚地回到车上。

    她径直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随手点着火,然而看着外头无边的黑夜,她忽然哪儿也不想去。

    于是挣掉鞋子爬到后座蜷着身子躺了下去,并将放在车子上备用的毯子裹了起来,一个人躺在车子里安静地流泪。

    荒郊野外的马路中央,微弱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里头蜷缩着一个身心疲惫且心如死灰的人。

    她的理想实现了,她站上了四面的大舞台,然而她却丢了她的心,丢了她的爱,也丢了她自己。

    她的手机黑着屏幕丢在副驾驶上,从体育馆出来那一刻她就关了机,故而不知道夏沐正发疯似的给她打电话。

    她当时走得太快,夏沐踩着高跟鞋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时间不止过去多久,邵英华好像听见一阵机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听油门的声音开得特别急。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总感觉脑子不是很清醒,明明想起身却浑身无力,眼皮子也沉得很。

    机车的声音最后停在了她的车子旁边,她本能地猜想来人应该是钟言,可她却感到呼吸越来越不顺畅。

    她的视觉很不清晰,脑子很重,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胸口闷得她快要呼吸不了。

    “花花!开门!”

    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听见了钟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努力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钟言在外头拍车门。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邵英华微弱地抬了抬手,想起身,最后却软绵无力地垂了下去。

    看见车子开着火,钟言铁猛然想到了什么:车子没熄火,门窗紧闭把自己关在里头,她这是想寻死。

    而且看她这样子,怕是已经无力起身了。

    想到这儿,钟言铁青着脸走到机车旁,拿起他的头盔走到副驾驶旁用力砸了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车窗的玻璃被砸碎,登时一阵新鲜的空气灌涌而进,同时车门被他从外头伸手打开。

    将她连同毯子一起从车上抱出来,钟言捏着她的下巴不住地往她嘴里灌氧气,直到她虚弱地睁开眼睛。

    邵英华还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一睁眼就对上他一双通红的眼睛。

    “邵英华!你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良心?你什么都没说清楚,就想一个人去死吗?”

    “……???”邵英华没反应,心说,她没有想要死啊。

    她可是天底下最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寻死?

    然,没等她开口,只听钟言咬着牙根说了句:“你特么就是死,也得先跟我结婚!将来墓碑上刻的,也得是我钟言的妻子!”

    “你在说什么……”

    邵英华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头雾水,刚刚才缓过来的一口氧气,就这么被他深深吻住。

    钟言坐在马路边,怀里抱着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吻着她。

    失而复得,只需要夏沐一个暴跳如雷的电话,外加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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