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家
杨老太太气个倒仰，杨老爷子也是指着杨老三，气的一句话也不出话来。
众兄弟心中对这件事也很不乐意杨老七，但是又觉得老三有点过了，纷纷上前劝着，等待着两老对这件事给法。
可杨富贵两口子是有备而来，气氛刚缓和没一会儿，杨老三便扑通一声跪下，冲着两老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瞬间额头便红肿一片。
他哽咽道：“爹，娘，是儿子不孝。可儿子知道的时候真是那样想的。可怎么办呢，儿子想弄死这亲弟弟！”
着他也流泪了。
都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此时是真伤心了。既觉得老七不是东西，也觉得爹娘瞒着他太过无情。张氏若是真没了，那他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杨富贵比老七大十岁，可以如兄亦如父，平日里兄弟几个又是每日相处在一起，感情比旁人家做兄弟的也要深厚的多。
张氏是他的妻子，他当年虽是为了样貌娶的她，可这些年来俩人经过相处，也是有很深的情份的。张氏为他生养了三个孩子，俩人又聚少离多，杨富贵心中一直觉得亏欠她，连亲娘她两句他都还心疼呢。何况是这子？他怎么就敢……
杨老太太瞬间无措，伸手去拽三儿子起来，见拽了几次都不动他，就锤着他肩膀哭：“三儿啊，你这是拿刀戳娘的心啊你呀，你是真跟娘离了心啊，那可是你亲弟弟，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想杀你弟弟，你爹娘可都还活着呐，你这会儿这些话让娘活还是不活……”
杨老爷子拿烟改手都开始抖了，气的不出话来。满心的失望！
“娘，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是我孩子们的娘。儿子是您疼了一场，受苦受累养大的，您打骂我我一口气都不吭。可红霞她多可怜啊，她现在除了儿子这就没个去处了。您以往就是跟她吵闹您也有度，可您看老七，这是个憨货啊。”
“外面现在都咋笑话咱家的，谁敢站出去听听？”他来的路上听的不少，啥的都有，人家看笑话的人可不怕他们听见！
“爹，娘，这次的事儿，儿子跟红霞愿意担错。回头对外就漏口风，是先头红霞怀着身孕气性大，拌嘴推搡着伤了着您，老七他是听了气不过，才范糊涂的。”
“若不然，就这么闹下去咱家能得到什么？人家还敢不敢把女儿嫁过来了！您们看看兄弟们哪个高兴？嫂子跟弟妹哪个不提心吊胆。还有侄子们，以后还要走仕途呢，咱名声可不能不好……”
杨老爷子就是再迟钝，也该知道这个儿子这么些肯定也是有所求了。
这些年老三在铺子里也练出来了，嘴皮子还挺溜，他差点被绕进去。他吐出一口烟，看了一眼老三试探的问道：“你就直接，你想要些什么吧。”
杨老太太正被儿子的感动又内疚，迷茫的看着老头，好像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
杨老三深深拜下去跟老父亲道：“爹，把儿子分出去吧，我娘跟我媳妇儿俩人怕是好不了了。老七又这么混，以后不能一起处了！我们出去单过，等时间久了事情淡了，咱们处起来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我还是您跟娘的儿子，兄弟们也还是亲兄弟，只是咱们大家不住一处！”
屋里众人听了也都心思浮动，可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也都没有开腔！
杨老太太这才听出来话味儿，一时又哭又骂的对着杨老三掐打，可杨老三动也不动，任由亲娘作作地的哭闹。
老太太看儿子这是铁了心，气的起身朝着身后墙上去碰。几个媳妇上前死命拦着，只有张红霞抱着孩子，跟丈夫跪在一起毫不动容。
杨老太太看儿子这是真吃了秤砣了，终于开始放声大哭，哭这些年受她受的苦累跟委屈！
见老婆子这样闹杨老三都不皱眉头，杨老爷子终于死心了，不在继续这场闹剧，他深吸一口气朝着老妻呵斥道“你就消停点儿吧，就显的你！”
他不好太下老妻的面子，没有多什么，只拿眼睛狠狠地警告着她。
杨老太太抬头的一瞬间，被他的眼神震住了，从新爬坐上炕，一声不吱低头抹泪。
反而是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杨老三有些心疼，可已经走了这一步了，便硬着心肠听她在那哭。
杨老爷子慎重道“既然话到这了，那就随了你。家里的地除去族田，你们兄弟几个平分，我跟你娘以后是跟着你大哥的，铺子里的大头自然是他的，剩下的除了几个子进书堂的花销，你们依旧是一家一分利。
当然了，等你们这房有了男丁，上私塾的钱也从我跟你娘这出。既然不能相处了，你们就重新找一处起房子吧，那个土呸房不像样。正好老七要成亲，就把你们的两间房子给他，你们这些把东西收拾了搬走。
家里的银子你心里也有数，我跟你娘还在呢，就分六十两给你，这是两股，当是给你起房子，跟补偿你媳妇儿的。
粮食这一块儿，先给你们分成五亩的收成，以后你们的地是自己种还是咋弄？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那牲畜就不分了，你媳妇儿她也没伺候过几……”
老爷子还算公允，即使此时心里在滴血，也把这些都理的清清楚楚，之后又嘱咐了好些话，只盼这个儿子分出去后真能过的好。
就这样，杨家三房被单分了出去。
等村长里正跟杨家的几个祖老过来见证之后签了字，张红霞都还觉得不真实。
然后她当着人跟公公婆婆跪下磕头道：“娘，都是媳妇儿的错，害的您前些日子受伤，您就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管住自己的脾气，您可别生我气了……”
杨老太太扭脸不去看她，老爷子只好悠悠的叹口气道：“这媳妇儿媳妇儿管不住，儿大也不由得娘啊……”
这些当人是做给人看的。这事好似一阵风似的刮出去，大家纷纷转了风向道：“哦，原来是杨老三的婆娘太凶悍了，竟敢打伤了婆婆，杨老七这是替他娘抱不平呢，这孩子可真是孝顺啊……
这杨家两老也真是厚道，就这样都没休了张氏，还给那么丰厚的家产，让他们出去逍遥自在……”
种种闲话散出去，杨家三房的名声是不行了，可杨家老宅的名声反而更好了！仁慈，重情，厚道……甚至连杨老七的准岳家也上门表示，老七这孩子好，哪怕行为不当也是因为还嘛。
这些话总算让堵着一口气的杨老太太心里有零安慰！
只李家跟胡家两家人知道内情，不过他们也不会去多嘴什么。
杨老三平时存的私房由张氏管着，前些年被老太太压榨的已经不剩什么了，如今加上分家得的，一共有六十八两，省着点的话，能起两间青砖大瓦房外加院墙。
可杨富贵又打算再买几亩田。所以犹豫是盖哪种，是盖土胚房还是砖瓦房。到了隔夜里，家里几个兄弟纷纷前来送银钱。就连老七也扭捏着来送了三两银子，
另外又郑重的跟张氏磕头道歉。哪怕张氏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可如今如愿了，为了丈夫，她勉强点零头，这事就算是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