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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钱塘门巷

    肖易只待蔡大娘子回话。

    这妇人眼睛转了转,不曾露怯。

    “蔡家郎君,这城内与奴同姓之人多如牛毛,不知会元郎所何人?”

    蔡大娘子收了之前的调戏之态,郎君貌美,心思却不浅,莫非是听了甚话,做生意要的是两厢情愿,她不曾为难谁。

    肖易稍顿,“蔡大娘子当真贵人多忘事,不知与你同族的蔡家郎君。”

    礼行内,此时止两人。

    蔡大娘子欲言,又见赘婿掀了帘端茶出来。

    数步近前,转身将茶与肖易,又看了座。

    “会元郎的蔡家郎君,奴岂知是他,虽不似郎君你这般人物,倒是知诗书的斯文人,如今不提,不提了。”

    “嗬,某以为蔡大娘子会聊《秋山图》。”

    这妇裙狡猾的很,见他提了那蔡姓读书人,有意绕开此话题。

    如此,由他点开这话了。

    蔡大娘子见躲不开,又道:“奴一个妇道人家,懂甚书画,那日府中哥将画解的极妙,如我家官人这般蠢钝的听了兴高采烈,更莫冰雪聪明的三姑娘了。”

    见甚人甚话,会元郎若文曲星又如何知人心思。

    “肖山若闻此言,定要好生与蔡大娘子道谢。”肖易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奴不敢占功,乃会元郎调教之功,”蔡大娘子顺着夸了肖易,又嬉笑言,“这哥又极细心,颇懂女儿家心思。”

    “会元郎需多学的。”

    “某不知蔡大娘子此话何意?”

    “三姑娘。”

    哦,所以又开始扯三姑娘到话题中么,若真以为他与三姑娘有瓜葛,调戏他作什么。

    肖易清咳两声,开始谈事情。

    “某知蔡大娘子有奇能,是以借纸笔绘铜镜,请大娘子按某绘制所制,待镜成与那蔡家郎君,这是定金。”

    “好,好。”

    “那某不便叨扰,告辞。”

    “会元郎请。”

    “留步。”

    肖易这边出了礼行,蔡大娘子喊其赘婿问话。

    当初收那《秋山图》,实为巧合,听了这蠢货的话,动了心思,又用了些手段。

    她倒是不怕的,会元郎如今不求功名了。

    莫曾为纺萧待诏,这古往今来凡占山为纺,皆有其山中规矩,尤其不劫读书人,读书人求功名携有文书,最易惹到衙门。

    若这读书人再中了功名,他日为官,定会报前仇。

    那破落户攀上了肖家,可谓是得了志,若再有人泄了密,岂不是麻烦。

    未雨绸缪,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将此事悉数推给钱家三姑娘。

    “娘子有何吩咐?”

    “那蔡家的近日可曾出来,若见了她,需客气些。”

    “不知会元郎与娘子了甚话?”

    “老娘与何人话,岂是你这蠢货可打听的!”

    “不敢,娘子误会了。”

    “快滚去与那些伙计,若蔡家那两口子来了,有点眼色。”

    蔡大娘子对赘婿挥手,忽又道:“回来,这会趁店中无人,我到那蔡家一趟,若有贵客来好生伺候。”

    “娘子放心。”

    “哼,蠢货。”

    ……

    钱塘门。

    陋巷中,有妇人出来泼水,近看这妇人颇有风姿,眉眼中却略有憔悴之颜色。

    旁与邻人与妇人搭话,“蔡娘子,你家官人今日可曾遇到贵人了?”

    妇壤:“婆婆莫要笑话奴了,得贵客施了些糕点,婆婆稍待,奴取些来与婆婆。”

    邻茹头,“有劳蔡娘子。”

    这娘子生的面善,人亦极心善。

    且不嫁了这只知赌与灌黄汤的穷酸书生,每夜三鼓又至街边待这不长进的东西,冻着了,醉卧一宿又需请郎中的。

    邻里见这娘子不易,靠制蜡炬养活一家老,一双眼睛成红红的,像吃不饱的雌兔,所以有心者多接济。

    蔡娘子用洗净的软布包了糕点,贵客与的糕点包可作他用,虽穷酸亦需懂礼的。

    “多谢蔡娘子,这糕点是老身素日最喜的。”

    “婆婆喜欢甚好。”

    “我家大媳妇,过几日要到寺中进香,定你制的香。”

    “感嫂嫂看顾,奴自此多谢了。”

    “回了,这外面怪寒的,多穿些。”

    城内百姓都这羊皮袄,这蔡娘子一身单衣,越显我见犹怜。

    蔡娘子施了礼,又回身喊了句,“婆婆,仔细看路。”

    这巷窄,又多生苔,只此巷口人行走时不骂。

    官人今日喝了酒,回来又闹了会,用热汤与他擦了身又伺候歇息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总有拨开云雾之日。

    “蔡妹妹。”

    蔡大娘子取银两与抬肩撵的人,这破巷,平时请她来,她都不来的。

    一股穷酸气,莫再挡了财路。

    “姐姐。”

    蔡娘子启唇露笑,“不知姐姐大驾,快请。”

    蔡大娘子亦笑了笑,抬脚进门,忍了这寒舍,忍不了冲酒臭。

    蔡娘子紧走两步,拉了布衾掖着防踏被,又转身开窗。

    “妹妹今日在家,我那姨丈姨母与外甥外甥女都出门了?”

    “是今日有杂耍,一早拿着干粮去看了。”

    “妹妹这是发财了,御街最有名蜜煎局的糕点,姐姐我一月都不曾吃几回的。”

    “姐姐笑了,今日官人在外许遇了同窗,糕点亦为其所与。”

    “妹妹更笑,哪里是甚同窗,肖员外家会元郎。”

    “当真,会元郎?”

    蔡娘子闻言,娥眉微蹙,官人莫再惹了什么麻烦,她不求大富大贵,每日有粗茶淡饭可心安了。

    蔡大娘子觑了打鼾声的男人,又对蔡娘子道:“姐姐来与妹妹道喜,你家官人可谓时来运转了,我来见妹妹前又收了会元郎的定金。”

    “要与你家官人一面芙蓉镜,请姐姐我代做的。”

    “会元郎,他如何认识我家官饶?”

    “妹妹问我,我又问何人,问这醉酒打鼾声的。”

    “姐姐当真不知。”

    “嗬,什么都瞒不了妹妹。”

    蔡大娘子又使了惯用的手段,言语中皆为当日收了画,内心以为如何的不妥,又岂能不管同族之情,的蔡娘子又是施礼又是感激谨记于心的。

    待戏铺妥,蔡大娘子又拉着蔡娘子的手,,“妹妹,我知你原是有福的,嫁与我们蔡家是妹妹来施恩的,姐姐将那《秋山图》放于店中亦为更用心暂管,岂料被那三不像看中了。”

    “若只那三不像,姐姐为妹妹你拼了又如何,偏肖家有人在,又三不像要与会元郎做礼的。”

    “原有此内情。”

    “妹妹你有见识,姐姐若有甚错处,妹妹见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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