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夜聊
钱婳越看越感觉她有多么的聪慧了。
这些有着各种图形的古典花纹布料图，以严谨有序的美感震撼到了她，简直在她面前打开了另一种审美观了，看看这块再瞧瞧那块，她语调轻快的当起解。
“你们快看我手里拿着的这匹，以棉作纬平纹织，再以丝作彩纬织花，两面又有对应的花纹，用色鲜艳，织质严谨，简直是行走的艺术画。”
钱妞瞥了瞥那块绿粉色回纹织锦，此类织物于钱记大都作织毯的，虽多富人喜用，可婳姐的有些言过其实了。
钱婳又拿起另一块，“瞧，多么美的紫红色，竟然用了菜蔬当花纹，一种清新之感迎面，你们感觉到了么？”
钱妞一口茶喷出来了，纱线纺织的提画织锦，若不曾记错的话乃陈旧之料，那会去苏州前有在钱记看到的，有些价不错，岂有甚清新之感，胡扯！
钱妞的反应丝毫影响不到钱婳，她们只见她左右手同时拿着两块布料，一脸精神爽的吆喝了。
“如此明亮的红颜色，如此奢华的黄颜色，你们可知这种用手摩挲感受到的暖意，寒冬犹如暖春，哦，我已有闻到了花香。”
“三姑娘左右所执花卉纹织物，用茜草染色的；右手所执乃黄花飞燕草所染，城内外染房中遍有的染色之料。”
“姑娘，你如今可与那挑担的一道出门做生意，张嘴唬饶能耐，奴婢汗颜不如你。”
南北丫鬟将钱妞内心的话了出来，喜的钱妞搂着北丫鬟要亲脸。
钱婳撇嘴，顿了顿又热情抖开一块粉红色戳纱兰草纹织物，“尔等俗物，怎见如烟似雾的缥缈多情感，这兰草如那闺中描了眉有一双明眸的姑娘，唇色润泽，一颗芳心待君来。”
南北丫鬟听的脸红，钱妞颇有用意的盯着钱婳。
“你来！”钱婳指着钱妞，看对方能出什么否定的话，她以前直播都不如这会用力的。
“戳纱，苏州见过的技艺，北方称纳纱，以蚕丝作绢底，针路匀称，花纹凸，用色亦多，不宜褪。”钱妞着，见她们瞧她的眼神有些怪让人羞涩的。
于是顺手拿起最近的一块布料，“织金纱，与婳姐手中的多宜作夏装秋氅，如今可制皮制氅了。”
北解释道：“姑娘拿这些回来为作不良婳风之用的。”
钱妞问：“何为不良婳风，婳姐你又打了甚主意，快与我听听。”
北凑近听，南自点了熏香，稍待又道，“北你随我来，莫扰姑娘与妞妞姐话。”
钱妞其人，素日于府中最瞧不惯青罗与南的，尤其一起随钱婳那会，南若与青罗亲近些，总会听钱妞意有所指的些酸话。
众丫鬟一来最善忍，一来钱叔钱婶待人亦善，一来又有那心悦钱胜的丫鬟有心讨好，又怎会得罪的。
……
熏香暖，两姑娘卧着夜聊。
钱妞点零钱婳的额，羞其待嫁的娘子有这般经营心思，思及曾在苏州见的那些软玉温香，又有临安画舫中的美人，遂问道：“不良，约莫做那些姐的生意么？”
钱婳摇头，与钱妞了一遍她的设计诉求，又有求生欲的解释，非她对那些姑娘有偏见的。
钱妞忽凑近，问起回途中所遇之人。
“婳姐，你与那郎君其实早认识的，瞒着我作甚？”
“北那丫头又与你了什么，”钱婳只两人凑在一起定做了什么惹人恨的事，否则怎会被青罗训的，“妞妞，你莫要听那丫头胡扯，我一心要做生意的，理那等伪君子作甚。”
“伪君子，你们若萍水之遇，他怎么会那般对你，你又怎知其何等人品。”
话挑明的，钱妞回来遇见南丫鬟，南丫鬟问起三姑娘，钱妞稍了些御街所遇情景，以察其中是否有内情，见南丫鬟候着大门等已知些端倪了。
再与北丫鬟随意聊，话中知有肖家会元郎这等风流人物。
门当户对，年龄般配，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听的她这旁观者恨不的再回御街瞧瞧，多有心的俏郎君，读书做官不如对着意中人家开的店对面做生意。
此乃真名士之风！
“总之，我与那人不……”
“不对，容我细细琢磨，那日将你抱至旧宅的人，莫非亦为他？”
“你听谁的。”
钱婳心中警铃大响，钱叔钱婶瞧见了，她自己晕了怎会知道，醒来时见的钱妞。
钱妞道：“瞧你脸红的，一句试话至于么。”
钱婳伸手打钱妞，钱妞捉着钱婳的手，讨饶，“好婳姐，饶了奴婢，奴婢有句要紧话。”
钱婳又挠向钱妞的脸，“当我会被唬弄么，你这臭嘴能甚好话。”
钱妞道，“当真要紧话。”
“你开店做生意当出奇制胜，岂可只有娘子，不做众郎君所用之物的生意。”
“臭嘴，当你姑奶奶我做甚生意的！”
“奴婢臭嘴，那会元郎君的嘴香么？”
“……”
“哎，临安城内约莫只有钱家三姑娘知了，如此良品，可惜奴这芳心乱了。”
见一个爱一个，的便是眼前的妞妞姑娘。
钱婳唾了口，鄙视道：“你若有意，可与他试谁口臭的。”
钱妞原要戏耍回去的，偏瞧到钱婳的掌心了，一时不解，“婳姐，我记的你掌心有痣，以前听少爷们乃大富之象。”
钱婳暗道，她又忽略三姑娘的掌心痣了，所以到底有哪些人都知道。
一双手被妞妞姑娘翻来翻去的看，要她用眉笔点出来么？
“咦，瞧遍两只手，你是婳姐么，”钱妞着又乐了，“这脸与身量，分明是我认识的婳姐。”
“妞妞，你看。”钱婳张嘴用手指着自己的门牙，特么的又要再一遍与嫂嫂们讲的话了，只愿她们哪日莫要再凑一起琢磨她讲的。
“齿缝？”
对，岂止三姑娘的掌心痣，三姑娘的齿有微缝与虫牙亦好了。
钱婳按旧话重提，缓缓道：“你与我近处那些年，可曾听我提及心中郁闷，你们瞧着我当富家千金，吃穿用诸般物亦奢侈，却不懂我有何忧。”
“爹娘与哥哥们容貌好，只我一人生的丑……”
“何人浑，我定要撕了他的嘴！”
“所以我素日求遍城内外看牙的郎中，只为一解心中之忧。”
“我懂，旧日曾随你一道求见的。”
“此前有幸识的看牙妙手郎中，又遇起所荐世外之高人，其言我那掌心痣阻缘，须点，再求缘。”
“婳姐的看牙郎中，可为会元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