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画九待春风
“姑娘,你可起了。”
乾道九年冬至,钱婳迷迷糊糊中被南丫鬟喊醒,又将见北丫鬟对着窗纱贴画;画中有一枝梅花,映着冬日的晨光绽放,只是颜色有些奇怪。
她见过的梅花中,最喜欢粉红颜色的。
“姑娘快瞧,奴婢贴的消寒图如何?”
北丫鬟转身问她。
消寒图,难道有什么讲究么,明明画的是梅花图,她要怎么,之前被钱妞问的她现在每一句话,都会潜意识的看别饶反应。
搬到旧宅的事,她已向钱员外与大娘子了,钱家人一直否定,总之当真要宿旧宅的话需再等等。
她只能等开春再搬出去了。
“今年这丫头倒会做事,”南边伺候钱婳梳洗边道,“稍待,姑娘来画一瓣。”
“北为三姑娘备画笔,莫要挨骂了。”
去年这丫头在三姑娘房内的窗前,贴了绘作铜钱形的写九图,三姑娘嫌瞧阴晴风雪,再消寒画九的甚烦,于是骂了句,又将画笔给了她。
花开九朵,每朵九瓣,计九九八十一瓣,冬至逢壬日起,每日涂一瓣,待花涂遍候春日暖。
钱婳听南北丫鬟聊了数句,暗道以静制动为真理。
去年怎么骂北丫鬟的,那要问三姑娘了,她只会对着笑嘻嘻来要赏的北丫鬟打手心,待拿到沾了红颜色的画笔,她欲对着梅花涂,南丫鬟又在耳边提醒了。
“三姑娘莫嫌烦,涂一瓣,其余由奴婢来做。”
一瓣么,她怎么着都要涂一朵的,南丫鬟最近如此贴心,涂满这画只需一会,哪里会累到她,可见原来的三姑娘耐心不如她。
按南丫鬟的涂一瓣,北丫鬟又近前拿走画笔,咧嘴对她笑道:“姑娘与奴婢唱数九歌那会,已过月余。”
钱婳点头,时间过的真快。
她自己做的台历已划到12月22号,很快又到平安夜,圣诞节,元旦,再来会有春节,元宵节,情人节等。
若按临安这边来算的话,她打算开店约莫在十月初约,十月初九租定的店铺,今是临安乾道九年的冬至,再过数日便到腊月了。
“待三姑娘于北市开店,每日需更早起了。”
南丫鬟着又将她打量了遍,颇为得意的夸道,“三姑娘好容貌,难怪大少奶奶会瞧着你可多用些饭的。”
钱婳心内暗算着北市那店,内外设计的都差不多了,之前到现在一月多的工作量,她每几都会去看看的,近日大嫂文娜总派丫鬟来请她话。
大哥又了许多好话,她能怎么做。
出门至南房用早膳前,北丫鬟又问,“姑娘打算何时开店?”
钱婳有意在那台历画的月底,新城市,新生活,新姿态,若她一直会待在临安城,那么等到这月月底,要与过去的生活再见了。
拥抱临安城,拥抱钱家人,拥抱三姑娘,拥抱南北丫鬟,以及妞妞姑娘等人。
“腊月初六。”
算准了,她与南北丫鬟道,只见北丫鬟口中默数,又与她们,“可巧了,画一朵梅花,姑娘。”
画一朵,梅花有九瓣,所以她们讲的消寒图其实不是图,可以当日历台历用的?
知道数九歌词,却不知原来是这么数的。
那她可用此消寒图当台历的,思及此遂绕着问南丫鬟,“用来当台历如何,我不做新的了。”
南丫鬟对她笑,“奴婢以为,最宜三姑娘亲手来画九九消寒图。”
九九消寒图,这名听着有意思。
南丫鬟三姑娘去年骂了北丫鬟,可见九九消寒图有多款的,梅花图是其中的简约版,可用随意的态度派其他丫鬟将其余的消寒图,都拿到她手郑
她富阳钱婳,要学着当临安人钱婳了。
早膳与平日多了赤豆糯米粥,与像年糕的一种糯米糕。
钱婳多吃了数块,原以为大娘子会她的,岂料大哥钱印却嘲起大嫂文娜了。
“钱叔家妞妞,前些日到府中来与了冬酿酒,你大嫂见我与爹娘喝,当夜馋的要闻酒味。”
嗬,见大嫂红着脸嗔了声大哥,钱妞忽然感觉嘴里的糯米糕不甜了。
夫妻如何闻酒味,钱婳稍微琢磨话中的意思,哎,那画面有些酸到她。
偏他大哥又道:“那桂花味米酒喝不了,却将苏州来的糯米糕吃光了,婳姐你那份再向妞妞开口。”
什么意思,妞妞拿了苏州的冬酿酒与糯米糕来钱家了?
那丫头话不是嚣张的很么,尤其口口声声的敢怼青罗,为什么悄悄的拿甜酒与甜糕来,她不知道便算了,大哥又要告诉她。
“冬酿酒甚好,再与书哥他们些,婳姐若要尝管你二哥二嫂要。”
钱有之对大娘子了句,大娘子又派丫鬟青罗去做了。
钱婳抬头见二嫂瞧着她看,心知她要喝米酒需与二嫂好话的,哼,等她见了妞妞非要两句不可,书信联络的友情原来不够当酒喝的。
……
寒浸纱窗,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肖易执笔,描了九九消寒图职亭”上面的点,古人作消寒诗词用九比划的字,于冬至日起每日写一笔,称为写九;亦有消寒图为画,称之为画九。
北市的店,只待开业了。
开业前,他会为她做些临安城人人皆知的事情,如今只等她何时开业,最近这些两人都有很多事,只在北市见了一回,她又以为他盯着她。
他哪有那么多消遣的,待所有的惊喜都揭开了,她会知他做了什么。
韵倒有心,挑些她爱吃的糕点,与钱家丫鬟们给她。
早膳,有冬至丸吃。
他大哥泉州百姓会在冬至日吃冬至丸,所以让丫鬟做些了与他们尝尝鲜,其实约等于现代吃的汤圆,只不过糯米粉面中包的馅料有多种。
有糖,有蔬果,吃到有萝卜丝的,他都有些吃惊了。
味道可以,于是又悄悄到后厨自己亲手做了些,回房前派肖山出门去钱家,她若有些良心,只需近来遇见对他笑笑便可,莫要每回像他欠了她什么。
他要欠,只欠情。
窗外有经霜竹,随风惊动。
待雪满如琼玉,待春风生新笋,待绿意与长啸。
待到春风日暖,他愿意约她出来,再为弹一曲临安城最悦耳的曲调,用两人听熟聊唱词,再他为当好会元郎都学了什么。
人有秘密不,大约是为寥那个可以的人。
竹有节,他的秘密亦一件又一件的,挺直腰,任东西南风吹来。
他的婳笑起来很美,梨涡浅浅,犹如最美的春风吹到他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