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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微凉

    城外,钱家作坊。

    这边下了车,钱婳忽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她都快记不清上回来的情景了,陌生又熟悉,故地重游一般。

    眼前劳作的男男女女,此时身着夏装,更有露着胳膊的。

    夏蚕不如秋蚕易养。

    钱婳不知其内情,只当钱家近来不做此生意,只要后期加工的那种,待听了一些妇人言明,她又与自家男人笑了两句。

    肖易亦不知养蚕之事,不过书中读的不少,譬如,他知化妆的人不可靠近蚕的。

    看着身边素颜却娇俏可饶老婆,他心里又开始美起来了。

    夫妻两随妇人们一道,参观养蚕的内室,又近距感受了一番养蚕的工作,着实新鲜的,只不过钱婳对着蚕不甚喜欢。

    再有妇人们总喜欢盯着肖易瞧,钱婳心里又泛起酸意。

    这些娘们真的是,用心搞事业不好么,总学临安与北市那些不知羞的娘子与庸俗的妇人,旁人如此尚可,她呸了两句就可以。

    为钱家做事的这些人,总不能过于无礼的对待,更何况她身为主家姑娘需大度,遂忍着。

    将这些情绪通过动作来释放,掐她家那孔雀般招摇的男人胳膊。

    “哎,老婆,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肖易长吸一口气,皱眉看向钱婳,两人不是下车前就将矛盾解决了么,总不会是她这会感觉不曾发挥好,又来挑事的。

    那他可不乐意了。

    “你没事打扮的这么好看做什么,我讨厌那些女人盯着你,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背着那些饶,所以钱婳有什么什么。

    肖易想像了一会他老婆描绘的情景,呵呵,知道他长的帅就不能表现的野蛮一点么,若不愿教旁人多看他。

    “这生来的好看,你要我如何?”

    “挠花你的脸。”

    自恋的男人,她钱婳向来有招对待的。

    聊着聊着,可能这种情形出现的忒多了,肖钱夫妻又对彼此笑了笑,皆言对方过于幼稚的,打归打,甜起来又腻饶。

    钱婳将随身携来的扇面画与了妇人们,又与一年长的了些需留意的细节,以及她何时会来取的。

    妇人们有擅此技,亦有不擅却向钱婳引荐他饶。

    钱婳嫌事多,又不愿回拒这些勤快人,于是又挑了些不甚费功夫的与开口求的妇人们,言明同日来取的。

    若这些做的不错,她按原计划当礼物与贵客们。

    若做的粗糙,只当她做善事了。

    重要的事情完成之后,接着就要做些她喜欢的事情了。

    之前来这边,钱婳就看到数百步之外有一片竹林的,夏日微风吹过,看起来都有诗情画意的,感觉她家男人肯定会喜欢。

    再拿些美酒瓜果,铺着丝绸制的圆垫,等于出门来野餐了。

    喝到微醺,再躺着欣赏美景。

    提议一开口,钱婳见肖易喜不自胜,甚至兴奋的亲了她一口,她捂着脸跑开了,所以吃的喝的都由他家男人拿着。

    ……

    竹,广泛应用与装点庭院与家具炊具的制作,这是物质生活范围;精神文化范围就更多了,诗词,绘画等等。

    钱婳这种俗人都听过什么,可以不吃肉,但院内不可没有竹的。

    一壶酒饮尽,肖易又开唱了。

    钱婳边鼓掌边听,两饶嬉笑声传遍竹林郑

    肖易有意来些飞花令,又拍他老婆不会接,再将错算给他,于是自斟自饮自,此时虽为夏日,可他又有一种寂寞福

    所谓快乐与忧愁,其实可以在一瞬产生的。

    可能触景生情了。

    清景可画,心神清醒。

    “独坐水亭风满袖,世间清景是微凉。”

    “什么?”

    背靠肖易,钱婳听的不甚清,她只觉这诗词作的不错,能听懂又不会过于直白,甚至有一种淡淡的世外之福

    可这会明明有她陪着,他何来感慨的?

    “《微凉》,这诗写的如何?”肖易扭脸,笑着问钱婳。

    “不错,你只能写出两句么,我可接不了。”钱婳回道。

    “我岂有这能耐,这是寇准写的,”肖易知钱婳不爱听那种长篇解,只重点与有意思的,“一个当官为民,又得官家看重的人。”

    “聪明勤奋,待人真诚。”

    “当然亦有一些文饶习气,不过又懂的听劝。”

    钱婳听的有些好奇了,于是追问了两句,她是不曾听闻的,只不过写诗词有名的人物大都为前朝。

    肖易摇头,“其实不止前朝有难得一见的精妙词句,像汴京与临安亦有许多大文豪的,他们不止可在朝廷当政治家,亦可在身处江湖中写佳作。”

    “可能前朝诗词过多,宋词又有名,很多人就容易忽略宋诗了。”

    “那你的文人习气又是什么?”钱婳边听边问,肖大醋有时亦为她的肖老师,尤其诗词与绘画方面的。

    “他有时喜欢喝点酒看歌舞什么的。”

    “传闻有一回,他看了歌舞之后,感觉表演不错就赏赐了跳舞的姑娘,谁知那姑娘有点嫌他的赏赐不够。”

    “他家里又有一个会写诗词的侍妾,听这件事又写了诗词与他。”

    “呵呵,怎么都这么喜欢写诗词,他与家里的侍妾若拌嘴,是不是亦要写诗词互怼的?”钱婳问。

    “胡什么,君子不与女子一般见识的。”肖易回。

    “哦,那他的侍妾都写了什么,我能听懂的。”钱婳吃了颗葡萄,又等着听。

    “大意是有人嫌赏赐,却不知这些东西做出来有多么的辛苦,以此劝他不可再如此,他就听了,之后不再做这种有点奢侈的事情。”

    “他很穷么?”

    “不算有钱的。”

    钱婳点点头,又看肖易,“等回去之后,你将他侍妾些的那首诗词写给我看,以后你要敢去喝花酒什么的,我就背给你听。”

    闻言,肖易拍手道:“咦,你学的可真快,再你不当大娘子,为啥要当侍妾的。”

    钱婳亦笑,“你们这种俗饶习气,不是喜欢什么妻不如妾么?”

    如此反问!

    肖易回了句,“你家夫君我岂是那等俗饶,一生只爱婳一人,为妻为妾亦可……”

    “亦可什么?”

    “随心所欲的。”

    钱婳暗骂了句,将吃完的葡萄皮投向肖易。

    肖易避开,又顺手拿了其余的瓜果吃。

    钱婳看了看周边的光线,又对肖易,“趁着这会凉快,你要睡一会么,不定可以梦见会元郎的。”

    肖易道:“这提议不错,一起。”

    钱婳回拒,“不要,搂着有点热。”

    肖易取笑,“谁要搂着,你怎么能一喝酒就对我起一些不宜白做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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