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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明明预料得到自己不会得到幸福,明明晓得这是最后的分离,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什么也不管的冲下楼?

    可当她赶到公寓楼下,紊乱的思绪就教前方发动的红色跑车,且开出车位的情景给猛地轰然净空。

    「天昊?」她惊怔,双脚僵硬地震了几下,恍惚喃喃,「天昊,我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眼见跑车开上了马路,绝情的画面狠狠地抽醒她,逼她开始拔腿追。

    眼着,那隍恐急乱的脚步也让她看清——她爱这男人,爱到宁可心痛,爱到他可能随时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也无所谓,只要他想见她,即便是要她听残酷的话也可以,只要他为她多留一刻,让自己再贪心多看他一眼……

    「天昊!停、停下来!」她疲惫呼唤,喘了喘,未几,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离她遥远的跑车。

    「翟——天——昊,你给我回来!」

    千里骂夫,惊动后面公车站牌下坐着等车的几位小老百姓,为求壮观,齐喷口中冰凉可乐,包括中间绝世俊男的一注阿萨姆红茶。

    「你这不守信用的大坏蛋!大混蛋!」小女人边抽噎边痛骂。

    后面待车区俊男长叹,从容站起身,朝猛伸脖子寻此恶夫的百姓们谦卑躬身,以潇洒之姿,领下万恶臭名。

    太过大声的嘶喊,导致她这回声音颇为没力,「我听你话下来了……可是你去哪里了?告诉我,你自己又去哪——」

    「我哪也没去。」旁边醇厚嗓音对她无奈叹息。

    她转头大怔,呆视那张俊颜,泪线为之冻住。

    女人被他的诡异出现震撼太久,整个人快要成为雕像任人观赏,让男人忍不住叹道:「芷男,说话。」

    「你……」一回神,她藏不住惊喜,随即诧异顿起,指着跑车开离的方向,问:「你、你明明开车走了啊!」

    「开我车走的人是我朋友。」

    「那……」女人听了,焦虑为之远走,这下确定不是他无情,小手无措交缠,睁着盈盈双眼问:「那你去哪里?」

    「我只是去商店买饮料。」因为口渴。「然后坐在后面喝饮料,等你下来。」实在很乖。「最后荣获大坏蛋之罪名。」真是骄傲。

    秀容大怔,狐疑往后方抽查,竟被群体静态关注的惊悚画面吓到失色。

    「做什么骂我?」他微蹙浓眉,明显不悦,贴在秀脸上的长指,却无比温柔为她抹去泪痕。

    「我是……」她吸吸酸红的鼻头,欲言又止。

    她其实是怕他走了,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更怕他要去结婚了,但,在面对他时,却畏惧脱口,因为她清楚,自己得到的回应将会比现况更加残酷。

    「不如我来说,你怕我走了,就见不到我了,怕我不久要结婚了。」

    「我……」汪汪双眼愕睁。

    惊人的料准,宛如将她坚强的薄衣看得通透,令她痛楚的率先红了鼻子,可她死也不哭,如此一来,在他回想曾经时,应该会记住,有个女人被甩到一边时,也不会纠缠他、惹他厌恶!

    「我是怕,但翟天昊我告诉你,我不胆小、不会上吊,也不会……总之我很正常!」讲完,立刻颓丧缩脖子,有意直接吞药自杀。

    老天……她到底在讲什么……

    「简洁来说,就是理性?」剑眉一挑,冷静为她剖析。

    「对!」亲爱的,谢了。「如果你要走,我也不会忘记跟你道别。」

    「就像刚才一肚子火的追杀我的车?」

    「……」她惭愧的涨红脸,怨瞪料事如神的俊美撒旦。

    「最后呢?如果我要结婚,你会祝我幸福?」他声音性感低哑,神色认真异常。

    闻言,她胸口一阵闷痛,犹豫期间,粉拳激动地愈握愈颤;他则深深凝视那双泪水狂发的明澈双眼,旋即,再次伸手抹去那首先诚实掉落的泪珠,不许它再将这张脸蛋弄得如此令人怜惜、令人心疼,尤其在这双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未曾移开的黑眸前。

    「芷男,说。」他星眸炯炯,嗓音如催眠般低柔。

    「我……」可她这次却无法依他,穿过长指淌下泪水,「我不要!」

    俊脸因小女人的回应感到无奈又失望,锐利鹰眸却在对大掌上的泪水射出一道灭杀寒光,「别再哭了。」

    「你要结婚了,谁笑得出来?」她含泪反驳。

    「但,你要是在婚礼上哭成这样,婚礼很难举行。」他笑叹叮咛。

    什么……她心口顿痛,他好过分……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

    「我不要去参加你的婚礼!帖子给我我也不去!」她坚决大喊。

    霸气浓眉为之一挑,「你意思是说喜帖?」

    「对!」她不屑!

    「你本来就没有。」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女人活像被路人甲突然巴一下。

    「但确实该让你看一看。你站在这等。」他旋身朝搁置在候车区的东西步去。

    「什么?」他居然还想拿喜帖给她观赏?还命令她等?

    她已经难过要命,干嘛要把自己弄得像个犯妇一样,去服从这君王的命令?她不要!

    「拿好。」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才明白,她不仅不舍得走,还呆呆接住不明礼盒。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突来的纳闷教她不自觉地止住泪水,吸了吸鼻子。「盒子里面是什么?」要送给她作纪念品吗?

    小手即将扳开盒盖,大手先一步阻止,「记住,我只是要你看,不能送你,它是我的。」

    她垮下脸,大眼向上怨睨这个跟她计较的小气男人,忽地忍不住介意起捧在手上的物品,「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的定情物,很重要。」他迷魅一笑,同时对她灼热凝眸。

    康芷男捧着物品的双手不禁失控一震,脸色发白。心下气喊:翟天昊你这无情汉!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简直在撕裂着我,还表现得如此深情得意……

    解开盒外彩带之际,她熨心地想:他居然能无情到这地步,那她为什么就要玩大爱戏码「爱你不到,祝你幸福」?

    或许她该疯狂狗血一点,要死大家一起死——

    怎料,在她打开盒盖一瞧后,所有混乱想法霎时躲得杳然无踪,她脑袋空了,表情傻了。

    「这……」她望定一件既单调廉价又暧昧羞人的贴身衣物,一颗心随着蓦然浮现在脑海的羞赧情节而怦怦怦个不停。

    只因藏在盒子里的——是她在那晚带不走的内衣!

    「你怎么会有……」瞧那神秘的笑容,快速整理她所熟悉的性格,认为这样的答案会比较符合她的邪恶男人——「你已经知道了……」

    「已经?不,是在酒吧开始就知道,不对,是从饭店就知道,不如这么说吧……」他慎重按住妮子小巧肩膀,阴邪一笑,「我没喝酒。」

    康芷男每听一句,小嘴就吃惊张大一次。回忆当初她趁他熟睡,光着身体在房间慌张乱窜的情景,小脸便时而羞愤,时而懊丧。老天……

    「那我们有没有——」

    「什么也没发生。」他再一次料到她的心声。

    「那我怎么会——」

    「你说要去洗澡,结果在里面打开莲蓬头睡着,你衣服湿了,我只好闭着眼睛把你衣服脱了一些。」

    她搁在心中多时的大石终于粉碎,但还有个最大的疑问,「那我、我是怎么搞到全身酸痛的?」

    提及那夜苦战,他无奈短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睡的……居然可以连续从床上摔下来十二次,搞得我整夜不能睡,连续抱你上床回去十二次,还得挨你一巴掌,你确定只有你身体酸痛而我一点事也没有?」

    她羞惭地面对一夜之后的真正受害者。

    「虽然你送我定情物做补偿,但你欠我一句道歉。」

    「对不起……」

    这下好了,她不仅快要失去他,还频频在他面前露出有史以来的糗样。他明明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知道却又不讲,更狡猾的是,偷拿人家的胸罩也不还,还硬赖她说这是重要的——

    等等等……

    她愣一愣,脑门上的云雾慢慢化开。

    「你刚刚说什么?」她带着畏惧又期待的心问。

    「我说了什么?」他眼波流动,细腻的心思快速窜动。

    她抓出证物急问:「你说这叫什么东西?」

    「嗯,内衣。」他正色回答,深邃眸子为之一亮,似笑非笑的。

    「不是、不是!」她急慌了,以致没发觉按在香肩上的铁臂,悄悄来到柔软腰际,以羡煞旁人的姿势深情地圈住。

    「你的内衣。」臂力加强。

    「不是!你明明说过这是——」

    接下来,她没机会再问了,因为男人直接给她另一种答案,一个很炙火、很狂野、听不到她发出感受他爱意的娇吟,绝不罢休的吻。

    「天昊?」她抿了抿红肿的唇,眼底始终还透着疑虑。

    「我只先问你一句,爱我吗?」他温柔轻问,意犹未尽地抹弄吻起来是多么可口的红唇。

    她猛点头,丝毫不肯对他犹豫。

    「我要你说。」他唇贴着唇,勾着她的眼,霸道的不准他躲。

    「我……」她忙着羞红着脸,其余什么也不想,只想先给他最真诚的自己,「我爱\爱……好爱……」

    他满意极了,再狠狠吻她一口,末了,他终于掏出西装暗袋中的红色喜帖。「爱了就别反悔,拿去。」

    她点下沉重的头,接下代表一对相爱的新人的帖子。

    瞬间,停止许久的晶莹泪珠再一次滑落,拚命下坠的绝望心灵,教喜帖上的新娘名字提上了天,眼睛眨也不眨,唯恐自己看走了眼。

    「我……我以为你想……」

    「我想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他轻轻啄吻去小脸上既咸又甜的眼泪。「还记得月玲去找你吗?」

    她回想一下,用力颔首,并且又点下第二滴泪珠。

    「这是我下的赌注,资讯界现在战火连天,立阳的劲敌现在找来全方位的集团合作,与我们对抗。

    「三方私下因为是朋友,在行动前一定会有所知会,但未来要是没有我,我爸就等于失去掌舵,朋友就更不会手下留情。

    「我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我不管任何公事,也狠心不和你联络,让他们再选一次翟太太,去帮我找来……」

    她话才听到一半,泪珠就似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他掌住小脑袋,轻轻一压,给了她一个浓烈的吻,「那晚你来了。」

    「天昊……」她被吻得飘飘然,脑子也茫茫然,「为什么是我?」

    「我来问你,好吗?你为什么爱我?为什么不挑别人?」

    她听完,脑子在浮,细细回想每次见到他的情景,心好热,活似烧了起来,当全体拼凑完成,在哪见过他的背景不再,只剩他的模样。

    「我好像第一眼看到你,就忘不掉,好像……好像……」

    「我跑到你心里。」他以灼热的字语承接下来,瞬间烧红了小脸蛋。

    她钻人他怀中,以一不默认,哭湿了男人的西装。

    他心疼地拥住她,靠在她肩上,声音是那么地感性沙哑。

    「去年我巡视手下产业,在玩具城看到小时候常见的情形,孝拿了最新的游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睛就是会盯着第二样东西,不想花钱买下,但眼睛就是不肯离去,隔天再来看。你给我的第一眼就是那种感觉,想多看几眼,隔天再来,后天再来检查,如果你依然看着我,就代表,你属于我,只许属于我。」

    长指捏起下巴,微微抬起,要她这一次好好地、大方地看着他,「康芷男,这么霸道的男人想娶你,嫁不嫁?」

    她猛点头。

    「用说的。」他得意地笑着命令。

    「我嫁!」她幸福地笑着流泪。

    「你要嫁谁?」

    「翟天昊!」她对着他呼唤。

    「很好。」他夺来小手上的喜帖,「那么翟太太看了帖子之后,设计上有没有什么想更正的?有要快说,不然发出去,就别找你先生抗议他又擅自作主。」

    她羞答答地摇首。「没有了……」随即,想起她当初在立阳听到的话,不禁替他担忧,「天昊——」

    「先叫老公。」

    粉拳难为情地落到强壮的胸膛上,赧颜咕哝:「又还没结婚……」

    「先叫来过过瘾,否则不回答你的问题。」

    「老公。」她拗不过他的霸道,「那韩家那边怎么办?」

    他满意开心透了,大手牵起她,没有目的地往前方走着,「韩叔没有意见,至于月玲,除了她自己想通之外,韩叔也会帮忙劝说,毕竟月玲从小到大会把我列为第一人选,有一半责任是在于韩叔门当户对的催眠手法。」

    「可是……你爸爸那边又怎么办?」她依然忧心,也最担心这个。

    「这人最好搞定,你完全甭理他。」输家,不鸟也罢。

    她听了实在难以置信,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全由他来掌控,他到底怎么说服两位老人家的?连韩家也帮忙?「可是——」

    「翟太太,不如先想婚礼上要穿什么吧!」他目光诡异一飘,适时截断她的烦恼,暗示她目前只有婚礼事宜有资格困扰他们二人,其余不重要。

    而小女人也无意外的依顺他的问题,甜蜜靠在结实臂膀上,用心思考。

    然后跟着他的脚步,在蔚蓝穹苍的印证下,在厚实大地的保护中、在悦耳雀鸣的伴奏里,一步一步迈向属于小俩口的幸福人生……

    看得后方人群不断地发出羡慕惊叹,唯独蹲在暗处吞香肠,凉凉看破俗事红尘的两名英俊朋友除外。

    「昊如果想发飙,治他爸就好,何必绕一大圈先去杀韩老头?」

    「白痴!小条蒜味的给我。」抢来就叼着,「韩老暗地里纵容自家亲戚挪用巨额公款,明着则持续和翟家进行出售商议,要立阳收购之后接这笔烂帐。

    「韩老头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以为瞒过年轻时出钱帮他创业的韩妈,却不知这档事,那兄弟和我早知道,如果韩老头怕给他老婆知道被扁死,就一定会谈条件,不然昊哪来的资料去杀翟老这只千年老妖。」

    「怎么个杀法?」友人满怀狐疑一睨,他确定是翟天昊想杀而非他自己?

    「简单!」两指夹住香肠,吸一口,吹!「近两年我和昊得到消息,千年老妖在外有外遇,这种事在豪门界是家常便饭,但要是真有此事,翟妈一定照三餐海扁,昊初判韩老和老妖怪有深厚交情,多少知道一点点风声。」

    「所以就找韩老谈,希望得到一点可靠消息?」

    「没错!没想到韩老知道的竟是一拖拉库的多,一爆料就刷爆,昊就要贱先装乖,找老妈靠北老爸外遇,再暗中堵被老婆剥皮的老妖摊牌,说是韩老扯他的腿。

    「老妖气到完全丧失理智,一路他妈的低能到底,连爆韩老的情妇通讯录给昊,兼附送美眉照片!

    「这下一箭双雕,搞得两个老不死的互相仇视又不能给外人看出内情,所以弄个新合作案装腔作势,而握有两方证据的昊,就赢得双方的支持,准备结婚!」

    友人啧了啧,神色尽是对朋友的钦佩与赞许,「他那个康宝贝,该不会被他蒙在鼓里吧?」

    「灭门惨案怎可随意透露去惊吓小村姑?」

    「倒也对,康小姐真幸福,我还真没看过昊这么呵护一个女人。」

    「粱英霆,你知道当初翟天昊是被谁的网球拍K到挂彩?」

    「难道——就是康芷男……」他惊奇地劲地拍腿。

    「没错!」他一手夹着烟,嘴巴叼着香肠。

    「难怪他之前会要我去他家帮忙找出给佣人乱收的网球拍。想来,做朋友的也觉得真不可思议,一见钟情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昊身上。」

    「谁跟你一见钟情?」狗屎!

    「不然就发表老板您的爱情高见呀!司徒野。」

    「他明明就是给网球拍K到阿达阿达,到现在还意识不清。」

    「……」这种不懂爱情的绝种白目,真想一刀砍死他。

    「其实我已经打电话给花店,送束花到翟公馆去祝贺那狗男女。」

    「干得好!」

    「谢谢,三十二年来我头一次买花送人,也才知道民生消费其实也没百姓说的那样高得恐怖,菊花真便宜。」

    【全书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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