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企
“快让开——”顺叔眼瞅着马蹄就要撞上两个孩子了,缰绳却怎么都拉不住了,只能大喊。
骞绯月都感觉到了马冲过来带起的风,吹开了她黏在脸上的头发。突然身子一轻,一双手臂乒了她,带着她在地上顺势一滚,堪堪避开落下的马蹄。
“吁——”顺叔一直死命地拉着缰绳,终于在冲出去十多米后停了下来。他一个骨碌跳下车,赶紧往回跑去看那两个孩子。
“孩子,没事吧!”两个孩子已经站了起来,那个稍大一些的大男孩挡在了前面,正用不善的眼光望着他。
顺叔被那眼光一看,不由一个激灵,明明是这么的身形,那目光里藏着的锋芒似乎要把他的肉都割下来一样。
不过他也明白是自己先吓到人家了,他拱了拱手:“这位哥,是老儿没注意看路,惊吓了二位,实在对不住了!”
“爷爷,没事!”这时一个稚嫩却清晰的声音响起,那个被护在后面的女孩走了出来。她先是看了一眼那个男孩子,给了一个安抚的微笑,才转过头看着顺叔。
“姑娘,对不住啊!”顺叔又了一遍,只是抬头看她的脸时,有一瞬的恍惚。她的脸上布满了灰尘,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消瘦的脸型,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顺叔,没事吧……”这时,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孩子,她远远地问了一句。
骞绯月一听这个声音,前一秒还在微笑的脸顿时僵在了原地。她侧过一点点头,目光绕过顺叔,看向了那声音的来源。
那个女子穿着朴素整齐的布衣,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有些模糊不清的脸上,带着她熟悉的关心的神情。
“……”骞绯月想开口,发现自己的嘴唇竟是颤抖得不出一个字。她想看看清楚她的脸孔,却发现眼前越来越模糊。
顺叔看着眼前的女孩一直望着自己后面的方向,甚至还流下了眼泪,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身看了看后面的藤娘:“孩子,你认识她?”
“月……”千默担忧地呼唤了一声。
而此时,藤娘也一步步走了过来,“顺叔,两个孩子怎……么……”她走到了离骞绯月还是十几步的时候,才注意到被顺叔挡着的那个女孩。
然而就是那样不经意的一瞥,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口中到一半的话就那样塞在了喉咙里:“………………”
“呜——”骞绯月扁了嘴巴哭出了声,“呜——”
“……姐!”藤娘终于是迈动了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骞绯月面前,蹲下身一把搂住了她,“姐……呜——”
两人都痛哭出声,只有那滚烫的汹涌的眼泪,能让她们感觉到这不是梦。
顺叔看到这场面,哪里不知道,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就是他们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大姐。他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泪,看这样子,大姐怕是吃尽了苦头了吧,刚才还……
“扑通!”顺叔忙跪了下来,“大姐恕罪,老奴刚才惊吓了您,大姐恕罪!”
骞绯月看到顺叔跪下磕头,抽噎着赶紧扶起他,“老人家快起来,不碍事……”她赶紧胡乱抹了把眼泪,让自己平复了下心情。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脸上全是灰,泪水一冲再一模,整个成了一个花脸猫。
藤娘这时也抹了眼泪抬起头,正好对上骞绯月的花猫,不由心疼好笑地又泛起了眼泪:“大姐,奴婢这里有帕子。”
藤娘拿出帕子,只是水刚才已经打翻了,只能是稍微擦了擦,总算是露出了原先那张精致的脸。只是一个月的风霜,让她的脸上失去了原来的粉嫩,多了些沧桑。
“姐,您受苦了!”藤娘眼瞅着自己奶大的孩子,原本是那么娇嫩,如今脸上都起了“萝卜丝”,手上更是布满了细的伤口。她的心又揪了起来,眼泪又要落下。
“藤娘,别哭!”骞绯月赶紧帮她抹去眼泪,她不在乎这些苦,因为终于是回来了。
“哎,哎!”藤娘也知道回去要紧,她拉起骞绯月,“姐,我们回家。”
“等等!”骞绯月松开手,转身拉住了千默,“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叫千默,我也要带他回家。”
“瞧奴婢,高胸都忘记了。”藤娘赶紧躬身,朝着千默深深一拜,“多谢这位哥。姐,先快上车吧!”
“嗯!”骞绯月一手拉着藤娘,一手拉着千默,开始往马车方向走。只是她一步一瘸的脚让藤娘愣在了原地。
“姐,你的腿……”藤娘的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呜……”
骞绯月还没注意到,反正对她来,再过六,她的脚伤就能好,所以她没怎么注意。
“藤娘,没事,只是不心扭伤了。”骞绯月讪讪笑笑。
只是藤娘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她是自己奶大的孩子,有多能吃苦忍痛她最清楚。若只是扭伤,她哪会趺这么厉害。
藤娘把四两塞到了顺叔怀里,一把抱起了骞绯月就往车上走。
“千默,来!”骞绯月只能在藤娘的怀里冲着千默招招手,千默自动地跟了上去。
只是到马车的时候,顺叔坚持让千默跟他坐在外面。藤娘的孩子大宝呆傻也就算了,这个男孩子来路不明,不能让他跟姐同坐一车。..
不过顺叔还是低估了藤娘对骞绯月的爱护,因为大宝也被赶到了外面,于是三个爷们就挤在驾车的位子上。
顺叔这次不敢太快了,只求稳当。他平日里只能给府里的管事驾车,还是头一次给主子驾车。这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千默哥,你是在哪里救得我家姐?”他试着缓解下沉闷的气氛,也让自己可以放松一些。然而他试着问了好几次,姐的救命恩人只侧耳听着马车里的情况,完全无视了自己。
“该不是对姐有企图吧?”顺叔心里默默的想着,对方不话,他也就只能闷头赶路了。只是默默腹诽间,他倒是少了一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