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容身之处
“呀！”沈小鱼磕着头了，因为没有防备，磕的还挺结实，一下子鼻子就酸了，鼻子酸完眼镜也酸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秦怀瑾也是等得急了，想要出来看看人咋还不来，这一下子，使得劲也不小。看沈小鱼磕着脑袋了，就赶紧问：“哎呀，磕疼了吧！”
沈小鱼的确是疼，就说：“你这人这么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倒是看着点……”说着话就抬头看一眼，结果一看，愣了。
“唉？你不是……？”沈小鱼对秦怀瑾也是熟悉的，这都是老主顾了！
秦怀瑾看院子里还有下人，就先拉着沈小鱼进了屋，怕人家听太多。
进了屋，秦怀瑾关了门，沈小鱼这才说：“你怎么在这？好巧啊！”
“是挺巧……”秦怀瑾说道。
要说巧，他也的确觉得巧，昨天要不是有个游方道士来瞎说一通，她娘也不会相信道士的话，她娘要是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不会妥协出来选什么冲喜丫头。结果昨天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沈小鱼，虽然沈小鱼把头低得很，但是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身形，他都认出来了，当时就把沈小鱼给留下了。
“你咋在这？来串门的？”沈小鱼问道，不过秦怀瑾也姓秦，说不定和这秦家的少爷还是叔伯堂兄弟什么的。
秦怀瑾脸憋得通红，说道：“我要说了，你能不打我吗？”
“我打你干啥？”沈小鱼莫名其妙的问，她也不是那么好动武的人。
秦怀瑾说道：“其实……我就是……”
“就是啥？”沈小鱼问道：“你这人说话痛快点啊，怎么婆婆妈妈的？”
秦怀瑾又鼓了下勇气，说道：“其实我就是秦家二少爷！”语速很快。
沈小鱼愣了，整个人都好像石化了一样，秦怀瑾一看沈小鱼不说话了，就说：“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有苦衷的，我这……”结果话还没说完，沈小鱼就直接扬起手，在秦怀瑾身上打着：“原来就是你，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说，就是打量着看我笑话是不是？！”
秦怀瑾赶紧躲着，边躲边解释：“不是，我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说，我这你不是要骗你看你笑话！”
沈小鱼不信，还追着打：“找什么时机，你还说我救了你，是来报答我的呢！你这是报答吗？让我给你冲喜，你这哪里是报答？不是报复？”打着打着，沈小鱼就哭起来了，虽说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但要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程度，谁愿意选这么一条路呢？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这位秦二少爷死了，结果这人不但不是个病秧子，还经常去她的摊子刷存在感！
见沈小鱼哭了，秦怀瑾也不躲了，说道：“你别哭啊，你要是生气，我给你打，我不躲了！”
沈小鱼锤了两下，之后哭得也没有力气了，这几天让她哭得事儿太多了，一哭就浑身没劲儿。
秦怀瑾看着沈小鱼哭着，就用手给擦了擦眼泪，沈小鱼哭够了，就抬头，说道：“你不是病秧子么？”
秦怀瑾刚想说自己不是病秧子，不过忽然脑内灵光一现，就说：“我是啊！”
“看你也不像啊……”沈小鱼还有点抽噎，擦了擦脸平静一下，终于不抽了。
“我这人就是气大伤身，不生气不难过的时候，还可以。”秦怀瑾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沈小鱼一听，琢磨刚才说打就打也有点，这要是当场犯病，她不得当场冲喜！？
“那我……”沈小鱼刚要说话，秦怀瑾就嘘了一声，回头看向门边，门边正好有个影子，怕是在偷听。
沈小鱼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看向秦怀瑾。
秦怀瑾摇了摇头，就高声说道：“以后你就在这屋里伺候吧，我们秦家也不会亏待你的！”
按理说能留在秦家的孩子，她的家里也会得一笔钱，不过昨天钱月梅也问过了，沈小鱼家也不是这的，又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这一笔钱也就没地方送。秦怀瑾也知道四合村的情况了，不过看沈小鱼的样子，貌似还不知道四合村的事情。
门外的丫鬟走远了，秦怀瑾就问：“你今后怎么打算？”
沈小鱼说：“我想找人回去就我家里人，村里要烧村，我爹拿刀架着自己脖子让我走，我本来想逃走离开辽阳城，去更远的地方去，现在既然遇到你了，你又是秦家的人，你能不能帮我，我想救我家里人！”
秦怀瑾沉默了，说道：“四合村……怕是回不去了。”
“我知道回不去，所以想求你帮我。”沈小鱼说道，现在她能拜托的也就只有秦怀瑾了。
秦怀瑾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四合村里……没有人了。”
“怎么会！烧村不是还有几天呢吗？”沈小鱼惊讶，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她肯定是要回头救人的啊！
“昨天傍晚发大水，四合村……没了。提前回来的衙役说的……”秦怀瑾一句话，沈小鱼就楞在了当场。
“发大水……发大水……”沈小鱼恍惚了一下，感觉眼前一黑。
秦怀瑾赶紧扶住，沈小鱼缓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就要走，她不信全村的人会全都死在大水里！
“我想回家……”沈小鱼说道，疯了一样往外走，秦怀瑾也拼了命把人拦下。
“你现在回不去了，我找人去看过了，房子全都塌了……”秦怀瑾劝说：“而且你现在回去，就会有人知道你是四合村出来的，闹过瘟疫的村子里面出来的人，会什么下场，你知道的！”
沈小鱼一下子泄了气，感觉天旋地转的，整个人也软下来了。
秦怀瑾搀着人先坐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沈小鱼沉默着，他就静静的陪着。
良久之后，秦怀瑾就说：“你可以留在这里的，秦家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你，福安也不会说出去的。”
沈小鱼看向秦怀瑾，说实话，秦怀瑾对她也算挺够意思了，除了最开始的隐瞒，好像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谢谢你。”沈小鱼说道，反正她也无家可归了，看秦怀瑾的样子，感觉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能留在秦家，应该也是个好办法。
“可是我还是想回去看看。”沈小鱼说道。
秦怀瑾说道：“现在怕是回不去，等过几天风声不紧了，我带你回去。”
沈小鱼点头，这样的心里活动她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老天爷也真是残忍，明明都已经要烧村了，竟然还要弄出一场大水，连多活几天的机会都不给！
“有个事，蝴蝶还在外面，我们俩一块逃出来的……”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说道：“如果可以，能不能让她也来秦家，当个丫鬟，有吃有住就行了。”
秦怀瑾点头：“我让人去找，她在哪？”
“她在……”沈小鱼一哽，昨天分开之后，她也不知道陆蝴蝶会去哪，晚上住的哪，吃的什么她都不知道。
秦怀瑾也猜到了个大概，就说：“那这几天就让人留意着。”福安也见过陆蝴蝶，让福安帮着找找就行了。
“谢谢你。”沈小鱼又道谢：“原来我还在庙里求过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你是好人，一定会真的长命百岁的。”她这话是真心的，人活在世，不是谁都能无条件的帮你的。她就无意间救过秦怀瑾一次而已，秦怀瑾还记得，这人还真是不错的。
秦怀瑾说道：“以后你就在这边，府里也是说收干女儿，所以你就安心住着吧。”
沈小鱼点头，有个安身的地方也算不错了，就是好奇陆蝴蝶去了哪里了。
另一头被念着的陆蝴蝶和女乞丐在一块，昨天被赶出来之后她就先跟着女乞丐回来，之后好歹混了个破屋遮头。
“今天我们去要饭，你一起吗？不干活吃不到饭的！”女乞丐说道。
陆蝴蝶摇了摇头，她今天还是想去秦家看看情况。
一路到了秦家，门口家丁见了她，二话不说就又要拿棍子，陆蝴蝶琢磨暂时是见不到沈小鱼了，没有沈小鱼，她也不太想去临城了。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拉扯着一个小姑娘往前走，陆蝴蝶看了看，琢磨这女人怕是个烟花之地的。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京都城当年什么样的头牌名伶没有，这辽阳城也都是一些庸脂俗粉。
“你个死丫头，我买了你，就是让你给我赚钱的，你要饿死啊？”那老鸨边骂边打。
那小丫头嚎得声音很大，陆蝴蝶看着皱了皱眉，就说：“她还这么小，能赚什么钱？光教琴棋书画都要用不少银两了！”
听有人插嘴，那老鸨就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是个小乞丐，就咋舌：“有你什么事，老娘的事情，你少管！”
陆蝴蝶撇了一下嘴，然后猛然想到什么，就说：“这位妈妈，要不要我跟你去？”她琢磨眼前就是一个找到容身之处的好机会呢！
老鸨一愣，今儿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