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他怕死的理由
晚上，秦怀瑾回了家，就见沈小鱼匆匆的要出门，他纳闷的问：“天都要黑了，你这是上哪去啊？”
沈小鱼忙说：“苏凝要生了，但是华良玉还在军营，我得去看看！”
方才公主府的下人就过来报了信儿，她直接让那下人去郡主府找顾思言，她这边也得赶紧动身了。
秦怀瑾一听，就说：“那你赶紧去吧！”
沈小鱼点头，话也不多说，赶紧就出门上马车，直奔公主府去了。
苏凝到底有多想要个孩子，沈小鱼可是知道的，如今孩子终于要生了，苏凝肯定很开心。不过华良玉也真是的，明知道苏凝临盆的日子快到了，也不知道守着点！
马车到了公主府门口，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陆蝴蝶和顾思言两人也到了。
“别的先不说，咱们先进去看看！”沈小鱼拉着陆蝴蝶就先进了院儿，有下人领路，几人很快就到了产房。
顾思言在门口和接生的产婆说了几句，就回过头来说：“没事，羊水刚刚破了，还得疼一会儿。”
沈小鱼和陆蝴蝶两人都生过孩子了，一个一口气生俩，一个生了两回，但是纵然有了经验，这时候也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苏凝这是头一胎。
“我们先进去看看啊。”沈小鱼说着就和陆蝴蝶先进了房里，里面苏凝满脑门都是汗，疼得急哭狼嚎的，沈小鱼就赶紧说：“别喊啊，你得留着点力气一会儿好生孩子呢！”然后就拉着苏凝的手安慰着。
陆蝴蝶拿着帕子给苏凝擦着汗，就说：“别怕啊，真不疼，一下就好了！”这话纯属瞎编出来的安慰的话，她生两回，回回都比苏凝叫得声大。
产婆忙活着，这时候就说道：“看着头了，公主听着我的话，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使劲啊！”
这时候门外传来华良玉的声音：“凝儿啊，别怕，我在呢！”
苏凝一听到华良玉的声音之后，可算是有了点主心骨了，之前叫声还算隐忍，这会儿直接叫的声嘶力竭的了。
“哎呀哎呀，省着点力气啊！”沈小鱼赶紧提醒，然后就说：“可算是见着你相公了，叫的这么大声！”苏凝这样的撒娇，让沈小鱼也哭笑不得。
外面华良玉听着里面的动静都要以为是里面杀人了，趴在窗边就快把脑袋都伸进去了，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想进去，结果被顾思言给拦住了。
“没事的，听这个叫声，马上就好了。”顾思言这边话音刚一落，里面就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华良玉一听，就赶紧冲进去了。
沈小鱼帮着苏凝擦擦身上的汗，和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帮着换衣服。
陆蝴蝶怀里抱着个抽抽巴巴的孩子告诉华良玉：“你儿子！”
华良玉抱过孩子，脸上全是感动和震撼，内心很是激动。看着刚生出来的儿子，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有点丑……”
沈小鱼这边让产婆先抱孩子找奶娘去，让华良玉抱着苏凝，之后就让下人把床铺都换了干净的。
“恭喜了，这会儿苏凝也该开心了。”沈小鱼一看天色不早了，就问陆蝴蝶：“走不？再不走城内要宵禁了。”
华良玉说道：“我让府兵护送几位。”
顾思言说道：“我们就不用了，也不远。”然后就先带着陆蝴蝶告辞了。
沈小鱼也不用，自己做马车来的，京都城也没有人敢劫他们家马车的道。
送走了沈小鱼他们，华良玉就回了房，苏凝已经睡着了，顾思言还留下了养身的药方做，这个时候的华良玉内心有所动摇。
夜里苏凝睡醒了，一睁眼就看着华良玉正抱着孩子哄着，奶娘刚喂完，说是不能立即就睡，否则容易呛奶。
“你怎么没去睡啊？”苏凝轻轻说了一声，今天真的累够呛。
华良玉一看苏凝醒了，就把孩子放到枕边上，让苏凝瞧一瞧。
苏凝仔细端详了一下儿子，然后就说：“怎么这么……丑？”
华良玉直接笑出来，苏娘这反应怎么和他当时一模一样！
“奶娘说了，刚生出来的娃娃都是这样的，过些日子长开了就好了！”华良玉说道：“名字就用之前想好的那个吧。”
苏凝点头：“就叫华澄。”
儿子出生了，苏凝觉得自己了一桩心事，家里也有奶娘和丫鬟，基本上也累不着她。
华良玉看着孩子，有些心事重重，苏凝就问：“怎么了？有了儿子不高兴？”
华良玉摇头，叹口气说道：“忽然有点害怕了。”
“害怕？怕什么？”苏凝问道：“怕孩子不听话吗？”
华良玉笑出来，不过还是说：“忽然开始怕死了。”
以前华良玉总觉得自己没有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家里他这一脉也就他一个，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
和苏凝成婚之后，太上皇也让他入军营了，在京都城周边的军营总归不是沙场，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现在孩子都有了，他是带骑兵的，以后少不得要在边境和北狄开战。若是无子，就算自己有一天殉国了，苏凝也能再嫁，可如今有了孩子，就算有人争着去娶，怕是苏凝为了孩子也不肯再嫁。事到如今，自己成了一个怕死的人，就怕自己死了，他们娘儿俩过得凄苦，一想到这，华良玉就觉得一阵心酸。
苏凝我这华良玉的手：“好好的，就别提死。”她其实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了，一直都知道华良玉心中所想，不管是从妻子还是从一国公主的角度分析，她都不想去阻止华良玉。让华良玉变成一个只会长相厮守的人，估计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华良玉此时说道：“不死，就算再怎么样，我也要活着。”真说有那么一天，他怕也要从战愁着回来。
苏凝产子的事情很快就给宫里报信儿了，皇上一听自己当了大舅舅了，自然是开心的，让赵信送来一些补品和小玩具，当作是给苏凝的慰问还有小外甥的见面礼。
京都城的日子慢慢的又沉淀下来了，仲夏已过，眼看就是中秋，天气一凉，大家觉得这一年眼看又过去了。
陆蝴蝶中秋节送来两盒月饼，都是她亲手做的，沈小鱼吃着月饼，人也变得安静了。
“想什么呢？”秦怀瑾看沈小鱼这样发呆，就问了一句。
沈小鱼苦笑：“当初我和蝴蝶俩人小小年纪就在辽阳城里摆摊赚钱了，那时候还是小傻丫头呢，如今都成了当娘的人了。”岁月实在是不饶人，眼睛一闭再一睁，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了。
秦怀瑾笑着：“这才哪到哪，过些年，你还要当婆婆，当丈母娘，当奶奶，当外婆呢！”
“不要说了，弄得我都不想儿女嫁娶了！”沈小鱼苦笑着说道。
秦怀瑾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书，之前皇上让暗中处理那些卖国之人，这几天就要正式开始行动了。抄家的事情也是要夜里进行，秦怀瑾就告诉沈小鱼：“这几日夜里我可能会忙得晚上回不来，你在家安心。”
沈小鱼点头，虽然不知道秦怀瑾是去要干什么，但是秦怀瑾肯定是有正事的。
晚上天一黑，秦怀瑾就出了门。
沈小鱼在家就哄着孩子睡觉，等孩子都睡了之后就去小作坊忙活着自己的活。秦怀瑾不在家，她也睡不着，索性就晚睡了。
沈小鱼正忙着，孙嫂子也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笸箩。
“衣服又破了？”沈小鱼问一句，孙念恩如今也开始淘气了，上树上房，衣服有时候就会刮坏了。
孙嫂子点头：“孝子淘气，不过淘气也比以前那样子好。”如今两人的母子情义也牢固了，孙念恩也把孙嫂子当亲娘，以前暗中懂事的疏离已经没有了。
沈小鱼和孙嫂子边干活边聊，沈小鱼就问：“校的腿也快好利索了，我想着让他回大书塾去念书，明日就让念恩来找他一块去吧。”孙念恩是这宅子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了，算是大哥哥，有孙念恩带着，沈海应该也能有些勇气。
孙嫂子知道沈海的情况，就问：“不再多休养几天吗？现在让他回去，怕是孩子心里也是别扭的。”
“总不能别扭一辈子。”沈小鱼也心疼沈海，可是也不能太溺爱，经历点打击就这样软趴趴的，以后还怎么生活？
沈海的功课都是秦怀瑾辅导的，半年没去大书塾也落不下。
第二天一早，沈小鱼先让沈海收拾好了跟着孙念恩去大书塾，沈海其实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乖乖的出了门。
崔凤兰有点担心：“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没事，嫂子家的儿子也在，不会有事了。”沈小鱼安慰着，上次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敢再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