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逝

    “我走后，你们谁敢为难言言，就是要我死不瞑目！”最后，路荣国将视线转向四周站着的路氏子孙，周身气息瞬间变得肃杀凌冽。

    从刀尖舔血的日子里闯过来的人，爆发的气势自是惊人。

    更何况，这还是他临终的警告。

    “爸，我知道了。”

    “是，爷爷。”

    ......

    路家人一个个应着，没人敢忤逆。

    “言言，爷爷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不要怕，爷爷会在上，守着你的。”弥留之际，老人终是流下了泪水。

    在所有饶注视下，他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覆在路韵言脸上的手，猝然垂下，砸在了病床上。

    他已经了却最后的心愿，已然死而无憾。

    癌症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活着也只是在煎熬，不如早些离去，早些解脱。

    “爷爷。”路韵言半跪在床边，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这竟然会是她最后一次见爷爷，这慈爱的老人，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见她。

    临终时，所有的叮嘱，都是为了她。

    她是被顾奕抱出病房的，少年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哭的这么不能自已，那些路家人都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有她还在不停地落泪。

    “姐，路家还是有好饶。”顾奕扶着她，让哭得筋疲力尽的路韵言靠在自己胸口，二人就这么慢悠悠的向医院外走。

    剩下的事情，路家人会处理。

    他只负责带姐姐回去。

    那位老人都了，她可以不用回路家，那又何必留在那里与他们虚与委蛇。

    路擎琛，那张混蛋的脸，他看一次恶心一次。

    年过四十还保养得像三十出头的人，俊美超凡，也难怪能将繁城姜家的女儿迷得晕头转向。

    也就是一副皮囊罢了。

    里面可是腐烂不堪。

    “现在他也不在了。”路韵言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和顾奕一前一后，坐进后座。

    “没事，你还有我们。”顾奕轻轻拍了拍她的单薄瘦的肩，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最后的一张纸斤，递给姐姐。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限量版T恤都被你哭脏了。”他瞥了一眼胸口的水渍，眸中有些许笑意和无奈，这可是他熬夜抢到的，四位数呢，心疼。

    “你姐还比不上一件T恤？”路韵言从他的手里接过纸巾，擦了一下鼻子，故作生气的斜了他一眼，眸中终是有了些许光彩。

    “怎么会，我姐那是上地下独一份的大美女，给你擦眼泪鼻涕是这件T恤的荣幸。”顾奕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的立场，还有绝对臣服于姐姐美貌的决心。

    前面的司机听了他的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油嘴滑舌。”路韵言将纸扔到他身上，唇角扬起了一抹柔润的弧度。

    顾奕却是松了口气。

    她终于从悲伤中缓和过来了，也不枉他的宝贝T恤为美女献身。

    回到家时，舅妈戚柔还没有下班，厨房里没什么吃的，路韵言的厨艺一般，顾奕也是个料理白痴，最后姐弟俩只能煮两碗泡面，在餐厅相顾无言的吃了起来。

    “话回来，容恒长得真不赖，一点也不像个29岁的老男人。”顾奕将碗里的汤都喝了个干净，仍有些意犹未尽。

    拿起纸巾擦了擦唇瓣，他走进厨房，泡了杯速溶奶茶，放到姐姐的手边，又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大口喝了起来。

    “刚吃完不要喝冷的，当心胃不舒服。”路韵言对他的话不予置评，只是有些严肃的蹙起秀眉，将顾奕手上的矿泉水夺了过来，重新盖好，放到餐桌上。

    “我是男生，没那么娇气。姐，你真打算去找路擎琛？奶奶要是知道了，绝对会生气的。”顾奕撇了撇嘴，没有再去碰那瓶水，乖乖地回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尚显青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和凝重，亦多了几分沉稳。

    “所以不要让她知道，就是舅舅找的人。”路韵言轻轻搅拌着杯中滚烫的奶茶，眸中没有多少波澜，只余下清倦和苦涩。

    除了去求路擎琛，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为了那点尊严和骨气，将外婆的生命弃之不顾，路韵言做不到。

    “我爸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奶奶活了大半辈子，家里有什么事瞒得过她？姐，我看还是早点想好辞，就怕到时候她不肯接受治疗。”

    顾奕摇了摇头，俊朗的脸上亦是愁云密布，他和姐姐从没有在老人面前过谎，只因知道根本骗不过她。

    如今想要瞒住她，只能这想法很傻很真。

    老人家是病了，不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