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计

    “走吧，舅舅帮外婆请了护工，她已经醒了，我们先去医院看一下，再去超市买东西。”路韵言看了一眼微信上顾渊发来的信息，眸中满是欣慰和喜悦。

    将洗好并且用热水烫干净的杯子放回橱柜，她快步走进卧室，收拾好东西，背起斜挎包，握着手机和顾奕一起站在玄关边换鞋。

    两人匆匆赶到病房时，老人正同顾渊着话，脸色有些苍白，但眸光很明亮，也很精神。

    “奶奶。”

    “外婆。”

    姐弟俩一齐唤着病床上微胖慈爱的老人。

    “言言，奕，好孩子，你们长大了，也懂事了。”她的目光中只余下温柔慈爱，朝两个孩子伸出了布满皱纹有些粗糙的手。

    他们一齐上前，一左一右握住了她的手。

    “言言，是不是被外婆的消息吓到了？怎么又瘦了一些。”老人摸着路韵言光滑柔软的的脸，眸中有淡淡的心疼和自责。

    这是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她当命来疼。

    十年来倾尽所有去爱她，只希望这孩子不要有孤单和寂寞，让她明白即使没有母亲没有父爱，身边也还有很多能给予她爱的亲人。

    所以路韵言的性格才没有变得孤僻和偏激，而是如同龄的女孩一般生动鲜活。

    “外婆，只是夏穿的少，我没瘦，你不要担心。”她摇着头，眸中有些许晶莹的光芒，唇角却挂着生动明媚的笑容。

    看上去纯美动人，让人心怜。

    “繁城大，好吃的也多，在这里要多吃点，不要一直担心我，人老了总会有些磕磕绊绊，过去就好了。”老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目光转向一边的孙子。

    “奕，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别总没个正行，平时多照顾你姐，手脚也紧着点，钱不好挣。”

    “奶奶，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姐姐的，现在我能自给自足，花钱也有分寸。”顾奕清朗的眸中有淡淡的无奈，但神情还是认真专注的。

    “妈，我跟戚柔也该走了，两个孩子留在这陪您，有什么事就叫护工，床头有按铃。言言，顾奕，你们在这也要注意安全，晚上少出门。”

    顾渊已经整理好桌边的公文包，深邃的目光落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顾奕，少玩点游戏，手机必须一直保持开机状态。”

    戚柔鲜少对儿子厉声话，向来温柔平和的脸上神情倒和丈夫有了些许相似。

    “行了，我们又不是孩子，你们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顾奕最怕被顾渊还有戚柔这种严肃凌厉的目光盯视着，一个劲的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放心吧舅舅，舅妈，我会管好顾奕的，外婆这边你们也不用担心。”路韵言用胳膊肘捅了表弟一下，脸上神情认真。

    语气俨然也是坚定的。

    “行，言言在我放心，走了。”顾渊朝母亲点零头，得到了她的回应后，方才提着包和妻子一起大步离开病房。

    姐弟俩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陪老人聊了一个下午，直到护工提着晚餐过来，向她交代了几句，要了联系方式，方才离开。

    在附近的超市买齐生活用品还有一堆零食后，他们回到了家里。

    接下来的几，路韵言和顾奕就在医院和公寓之间往返。

    直到主治医师确定好老饶治疗方案，她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

    繁城综合医院每的开销如流水，护士送来的一叠一叠的缴费单被她在走廊上截了下来，没有让病房内的老人看到。

    路韵言的眸中闪过一抹担忧和心疼。

    脸上却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拿起柜子上的苹果和果盘，缓步走进洗手间。

    舅舅经营着一家厂，每年有百来万的收入，家里这些年也有近千万的存款，但也经不起繁城医院如此大的开销。

    粗略估计，外婆在这动一次手术，直到痊愈，需要不下三百万。

    老人没有医保，用的都是进口药，价格也异常高昂。

    虽然舅舅什么也没，但路韵言知道，他的心里必然倍感压力。

    她和顾奕已经可以养活自己，但将来他们结婚，嫁妆和彩礼，又会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尤其顾奕还是男孩子，需要买房买车。

    他有留在繁城发展的打算，顾渊又如何看不出，但要在这里的三环买一栋不下一百平的房子，没有上千万根本不可能。

    想着，路韵言洗苹果的动作便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她早已不把自己当成繁城路家的人。

    父亲那边的富贵和尊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姐。”

    直到顾奕带着丝难以置信和颤抖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将手中的苹果放到水晶果盆里。

    “容，容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