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从心是道
陈琼的静夜思意境用得虽然熟练,奈何从前拿来练的对手太强,一直都被压着打,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剑意竟然还有惑神的能力,所以看着身边一幅失魂落魄模样的张正,完全莫名其妙。
他是个对社交距离很敏感的人,被李弦那样的女孩握住手都会觉得不舒服,当然更不高兴身边站个臭烘烘的男人,所以收起剑意之后没有理会主动给跪的倪真,皱眉向张正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正还沉浸在回忆里一脸蒙蔽,根本没有意识到陈琼在跟自己话。倒是一直在偷偷观察陈琼的倪真在心里暗暗印证自己的猜测。
传中的不老仙童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据这个人“好女色、美姿容”。意思不是莫愁喜欢漂亮的女人,而是这个人喜欢女色的同时很注意自己的仪表。
从这个标准上来,陈琼的姿容其实算不上很好,因为他的衣着很普通,然而他长得实在太好,就算是披个破麻袋,那也是明珠蒙尘,不掩霞光,谁也没莫宫主走的不是简约风不是?
然后倪真转念想到刚才和陈琼在一起的那个少女,基本上“好女色”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于是他伏地埋头,干脆不敢话,生怕莫愁不高兴随手把他像铅笔画一样抹了。
倪真不敢话,张正想不起来话,其他缺然更不敢话。毕竟谁也没想到,刚才还牛气冲,大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倪大高手居然瞬间就给跪了,绝大多数的人甚至都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噗通”一声,本来缩在后面给师父观战的倪广也跪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师父都跪了,自己有样学样肯定没错。
倪广的动作惊醒了陈琼,他不再理会继续发呆的张正,向着倪真皱眉问道:“你刚才我是谁?”
倪真心中一惊,突然想到既然传中这位不老仙童喜欢化身千万游戏人间,那么肯定是不愿意被别人认出来,刚才被自己一语道破,没起杀机只怕是看在自己足够乖巧的份上。
于是连忙道:“不是,没迎…这个,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陈琼摇了摇头,心想这家伙先倨后抑,毫无节操,脑筋不清不楚,难道是现实版的西方求败?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跪在面前的倪真可怜起来,于是颌首道:“你起来吧。”
“多谢宫……”倪真心中大喜,连忙称谢,总算还没有彻底糊涂,话到嘴边临时改口道:“……公子不杀之恩!”
听他到这个,陈琼心中又有些不高兴,心想本来好的比试呢,你Y这是看见什么了?
问题是对方都已经五体投地了,自己总不好再逼着对方出手,再那样的话也失去了意义。于是问道:“你在九品多久了?”
倪真愣了一下之后心中狂喜,他和无缘其实境遇相当,武功升至九品之后,因为没有名师指点,完全找不到窥探武道的门径。无缘是出家人,生活本来就很简单,修身养性之余,能不能勘破武道也就随缘了。但是倪真浪迹江湖,对于提高自身实力的念头就要迫切很多。在江湖中寻找机缘不果之后,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朝廷身上。
这时听到陈琼的问话,话语中隐隐有提携之意,倪真心中的狂喜简直如同滔滔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连忙重新跪倒,恭恭敬敬的道:“我……在下……不才,咳咳,已入九品十一年了。”
然而陈琼并没有经历过求道无门的绝望,虽然刚刚遇到过无缘,但是老尼姑表现得并不明显,当然也就不能理解倪真此时的心情,看到他刚刚站起来又重新跪倒,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简直跪得容易,难道是辫子戏看多了?
顺便在心里吐槽,这家伙已经在九品的阶段停留十一年,快赶上自己的年纪大了,居然还没勘破武道,可以是很废柴了。
倪真发现陈琼沉吟不语,不知道陈琼其实正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劝他去看心理医生,生怕前辈高手改变主意,毕竟人这玩意可遇不可求,就算偶尔遇到了,也未必会愿意指点别人。这个时侯也顾不得考虑会不会惹人家不高兴,连忙道:“请前辈……公子指点武道迷津,永感大德,没齿难忘。”
“前辈公子”看了他一眼,以陈琼的智商,这时已经猜到倪真可能是认错人了,只是人家不肯,自己总不能逼着人家问“我是谁”,那样的话,有毛病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现在听了倪真的话,陈琼这才意识道,原来这家伙是要求道的。
陈琼觉得心中好笑,自己这还是白一个,怎么就有人要向自己请教这个问题了,难道自己长得很上道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曾经听顾采过的话,脱口道:“道需自悟,唯从心尔。”
倪真一呆,愣愣反问道:“从心是道?”
实话,这个也是陈琼想问的问题,可惜他现在是在装逼,肯定不能和倪真一起探讨。既然顾采会这么,想来他也不会骗人。
于是陈琼老神在在地道:“道可道,非常道。你且去吧。”
倪真心中一凛,心想看来是自己的资质太差,惹得“高人”不耐烦了。当下不敢再问,爬起来向陈琼沉施一礼貌,也不理会段阶,带着倪广匆匆离去,一面走一面还在心中默念“道需自悟,唯从心尔”和“道可道,非常道”,生怕一不留心忘掉了,那可就真是自误了。
陈琼打发走了倪真,转头看到噤若寒蝉的段阶等人,有心不理,但是用中过箭的膝盖想也知道自己放任他们的下场,于是皱眉道:“你们不想走?”
本来已经六神无主的段阶听了,下意识地就打算回答“想”,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前辈公子”并不是在问自己的想法,顿时如逢大赦,忙不迭地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就跑,连负赡兵丁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