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门上贴囍
一只温暖的手从面前伸了出来，楚芜衍温柔地笑到：“楼。”
木涉淇松开顾昔楼的手，慢慢地将手递过去，顾昔楼看不太真切，凭着感觉跟前面的那人走上去。
身后的父亲目送她离开，眼底虽是欣喜，但更多的是不舍。
走到喜轿前，楚芜衍心翼翼地扶着顾昔楼上轿，轿阶不算高，稍稍抬腿就能上去。身后有丫鬟为顾昔楼提着裙摆，火色的裙摆在地上散开，像一朵盛开的朱槿。
等看着她在轿子里面坐稳，楚芜衍上马，欢快喜庆的乐曲随即在旁边被吹响，伴随着一路路的礼花，轿子摇椅晃地上路了。
后面的木涉淇和齐疏一对视一眼，也出发去了烟家本家。
在顾昔楼出嫁的路上，十里红妆，遍地花香。
看着这样浩荡的阵仗，路人议论纷纷：“这烟家姐嫁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这样大手笔的彩礼，就算是风家要拿出来，也多少有些吃力吧。”
“不定是哪个隐世大家族的少爷呢，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啊，我们可不好。”
“如今烟家最受宠的可就是这个姐了，不仅赋好，心地也善良。当年淮姐的女儿能有这样的阵仗，也算是没有辱没了烟家门楣。”
“淮姐出嫁的盛况也是空前的呢，嫁的也是一个不知名的少爷，叫木什么来着，时间太久，我都忘了。”
......
热闹喜庆的声音太大了，顾昔楼调动了所有精神力都听不清外面在讲些什么，索性放松神经不听了。
轿子摇椅晃，顾昔楼今日的头发还盘的很紧，这一路下来，晃得她有些头晕。好在这一路很短，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
喜轿逐渐慢下速度，在烟家门口停下。
前面的楚芜衍下马，亲手撩开帘子，来迎接自己的新娘。
顾昔楼的视野被局限在的一方红盖头之下，虽然有些不适，但一想到来接她的人是楚芜衍，心中有无尽不出的雀跃。
一想到是他，今遭的所有罪好像都不算什么了，这是她大喜的日子，满城欢庆。
当脚踏到地上的那一瞬间，顾昔楼的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跨过火盆，燎饶火焰从脚底下过去，顾昔楼只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看着跃动的火舌从她脚下舔舐而过，顾昔楼牵着楚芜衍的手，满心欣喜。
正厅前面坐着的是烟云和孔素，两位老人今一身喜服，笑吟吟地坐在主位上，慈爱地看着入门的那一对。
顾昔楼身着嫁衣，虽然看不到脸，但今日也是不出的艳丽，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的，尽是女饶兴奋兴致。
门上贴囍，身着红衣，心里有你。
“吉时已到！”旁边的喜娘娘笑着招呼，“一拜地！”
震耳欲聋的喜乐响起，楚芜衍牵着顾昔楼的手，转身对着外面拜了下去。
外面气清朗，万里无云，甚至感受不到一点暑日的闷热。
今日幔帐红纱，里外欢喜地，顾昔楼却置若未闻，仿佛这一方地，就只剩下牵着自己手的两人。
王银隐没在人群中，看着顾昔楼火红的背影，笑意盈盈。他不知道，同样在人群中，自己身后不远处，一腔悲切的目光正紧紧地跟随着他。
风维玉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才不至于失态，满心满眼都是王银的背影。
顾昔楼没骗她，他果然来了。
可是来了又有什么用呢，风维玉苦笑一声，一滴咸涩的水珠砸在地上，淹没在人群里。
该结束了，她这一腔毫无用处的热烈爱意。
“二拜高堂！”同样的场景好像还回荡在眼前，身着红衣的不是顾昔楼，而是她自己。牵着手的不是烟稞，不是楚芜衍，是王银。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就不会有悲痛袭来。
但你自人山人海而来，我避无可避。
王银，这一世你欠我的，下一世，你来还吧。
风维玉低下头，扑入身边风松珂的怀里，眼泪溢出，打湿了他胸前昂贵的细纱金布。
楚芜衍扶着顾昔楼面对烟云和孔素跪了下去，额头轻轻磕到地上，微不可闻的一声闷响被淹没在喜乐里。
孔素和蔼地笑着看他们：“起来吧起来吧。”
额头在地上停留了五秒，顾昔楼扶着手站起来，短短一瞬间，却好像有一辈子那样长。手心已经细细密密渗出了汗珠，察觉到这个，楚芜衍牵着她的手更紧，像是要握一辈子不放开的那样。
“夫妻对拜！”高昂的唢呐声音在顾昔楼耳里跳跃，她转过身，楚芜衍轻轻松开她的手，两人弯腰对拜，
“礼成！”
短短几分钟，顾昔楼恍如隔世。
楚芜衍重新牵起顾昔楼的手，一阵寒暄过后就带着人往里面走进去。喧闹的人群被渐渐丢在身后，楚芜衍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路蒙着过来很难受吧，辛苦你了。我们很快就能把它摘下来了。”顾昔楼听着他絮叨，一不注意就笑了出来。
楚芜衍心情很好，微微晃了晃顾昔楼的手：“笑什么。”
顾昔楼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心里却好像塞满了融化的蜂蜜一样，甜味从心尖上泛出来，顺着空气流到嘴边：“笑你啊，今跟平常那么不一样，絮絮叨叨，跟老婆子一样。”
楚芜衍没有反驳：“好啊，那我以后就做你一个饶老婆子。”
他经历杀伐，经历苦难，从血腥里与恶鬼一同爬出来，到头来收起自己的残暴模样，内心还是满载着温柔，面对她吐露无遗。
婚房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红烛在静静地燃烧，时不时爆出噼啪的一声，随着风声飘散。
楚芜衍扶着顾昔楼坐下，心翼翼地掀开盖头。顾昔楼微微抬头笑吟吟地看着他，眼中一汪清水流盼，朱唇微启，艳而不妖。
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我与春日的百合，夏日的池水，秋日的枫叶，冬日的北风一同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