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平大妈妈上前几步，低声道。
“柳夫人刚才掉进池塘里了，差一点就……姐当时也在场。”
老太太一挑眉。
“怎么回事？”
平大妈妈低眉顺眼地道。
“姐柳夫人要她进池塘摘莲子，姐不去，还被柳夫人推了一下，也差点掉进去，姐跑开了。那池塘边有陡坡，我想柳夫人没站住，掉进水里了。老太太，你看这件事……”
老太太满面怒气，但很快又变为无奈。
“老爷还没信吗？”
“……没樱”平大妈妈打了个愣道。
“那就先看看那位怎么吧。”
“那老太太要不要问问姐……”
“你不问过了吗，还问什么。就这样吧，你多费些心，等她父亲回来交给她父亲就好了。”老太太迅速打断她的话。
“可是……”平大妈妈忍不坠想劝。
老太太淡淡地道。
“别忘了，我是继室。”
平大妈妈顿时叹气。
老太太转头看向外面，院子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如意带着洗漱好的黄依依在花前摘花，她的目光似乎穿过那的身影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她是继室，嫁进黄家的时候黄元已经成年，谈不上什么养育之恩，黄元又常年在外读书，所以也谈不上多少母子感情。
她从没想过这个儿子对她要多孝顺，只希望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还好这个面黄元倒是做的很好，只是没想到赵氏却很敬重她这个后婆婆。
黄元成亲后，她将管家大权交给赵氏，可赵氏并没有自作主张，而是事无巨细地请示，任用的也是她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换过。
日常也是晨昏定省对她孝顺贴心，她觉得亲儿媳妇也就这样了，别一个后的，为此她很是满意。
不过赵氏性子软，伤春悲秋是常有的，还受不得激，看在孝顺的份上，老太太没少操心，可惜……
老太太收回思绪道。
“就是亲祖母也没办法护她一辈子，没了母亲，又没有兄弟姐妹扶持，难啊！”
平大妈妈眼圈有些红。
“老太太的是，可孩子毕竟这么，她母亲是个好的……”
“好有什么用，又不争气！”老太太语气有点冷。
“太太死的时候那位可在场……”
“平大！”老太太低喝了一声。
平大妈妈顿时低下了头。
“奴婢错了。”
老太太斥道。
“管好你的嘴。”
平大妈妈擦了下额头。
“奴婢再也不敢了。”
老太太吐出口气。
“姐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没有，刚认全了人……姐太了，看到那样的事情吓坏心神。”
“想不起来也是好事。”老太太顿了顿道，“你教教她后宅的事吧。”
“啊？”平大妈妈愣住。
老太太再次投向外面，黄依依换上红底碎花的衣裙，在被如意逗着，像只花蝴蝶一样在花丛前跑来跑去的，目光逐渐变为柔和。
“她母亲孝敬我多年，如今没了，她的孩子我们没法照看，那就教会她怎么照看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她母亲了。”
平大妈妈有些犹豫。
“可姐才六岁……”
“不了，我六岁的时候也没了母亲……”
还好，她有祖母，将她养大，可惜祖母没等到她出嫁就去了，不然她也不会嫁个填房。
“……就开始管家了，她六岁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也要留点心，太蠢，就算了，太奸，点到为止，别给自己找麻烦。”
平大妈妈屈膝郑重地道。
“是。”
黄依依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原来是跟着赵氏住的，后来赵氏悬梁死了，老太太怕她受到刺激就将她挪到靠着后花园一个院子里，虽然却也很精致。
一起住的除了她外，平大妈妈和春花秋月，还有个粗使婆子。
黄依依没有问平大妈妈，老太太为什么没叫她柳夫若池塘的事，她又不是真的六岁孩子，看得出来，老太太不愿管这件事，。
早就意料到了，也不上怎么失望。
反而是平大妈妈有点失望，姐莫非是个蠢的？
回了院子黄依依就看到春花和秋月跪在那，夏末的午后太阳也很足，两人晒得满面通红，汗水都湿透了衣服。
真够傻的，就是叫你们跪，也该跪到树荫下啊，怎么挑了个有太阳的地方？黄依依心里叹气。
她却不知道，两个丫头跪的时候这里是没太阳的，现在太阳转到了西边，正好照在她们身上，可她们又不敢挪地方，只能这样了。
“妈妈，叫她们起来吧，行吗？”
黄依依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事情，央求着平大妈妈。
平大妈妈面色缓和，姐跟太太一样，心底很善良。
“她们是姐的丫头，要不要她们起来由姐着算。”
平大妈妈想看看黄依依怎么处理这件事。
黄依依诧异了一下，看看平大妈妈，跑到春花和秋月跟前，秋月大一些，也不过十岁，春华比她大一岁，两人眼圈都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哭的还是晒得。
“你们起来吧，以后不管什么人叫你们去干什么都不要去，只跟在我的身边，知道了吗？”
平大妈妈为什么惩罚这两个丫头，原因自然是这个，因为她们的擅自离开，才叫她这个姐陷入危险之地。
两个丫头忙应着不敢了多谢姐，然后吃力地撑着身体站起来，黄依依见她们摇椅晃，下意识地就道。
“快回屋，多喝点水，自己揉揉腿，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平大妈妈站在了黄依依的身后，道。
“姐体恤你们，以后要好好当差，切不可辜负了姐！”
黄依依脸一红，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两个丫头感激地保证一番，这才去了。
“谢谢妈妈教导。”
黄依依不傻，虽然不以为然，可也知道平大妈妈是为了自己好，转过身来，福身道谢。
平大妈妈愣了，姐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蠢？
“姐快快起来，奴婢怎么当得起……”
“妈妈当得起！”黄依依起身抬眼认真地道，“要不是妈妈护着哪有我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