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一)
历宁二十五年,越宸夫犬五皇子昌夜。昌夜少年英才,十三从军,十五封王,号西川,一时名满长安。
战事平,昌夜归后,听闻庆国公府藏珍无数,并以奇门遁甲布机关迷阵,顽劣心起,便悄然走访,掠走明珠玉石两袋。
临别时,他忽见窗下一少女写字,问其名。
名镯。
后众将宴饮,提及此事,昌夜笑言:“花木楼阁,不过泛泛尔,唯白镯,本王甚喜。”
良平要成亲了,他是我最亲近的副将,我翻箱倒柜才摸出那么个媳物件儿,用丝绸包好了,笑嘻嘻地递到他的面前。
他打开后愣了愣,掏出那手掌大、形状怪异的红石头:“倒是卑职见识浅薄,不明白殿下的用意了。”
“啧。”我扬了扬眉:“你心些,这可是庆国公府正堂里摆着的红珊瑚,东国送来的,好大一尊。我不方便带走,就顺手削了一块,赏你啦!”
良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将那石头轻轻放回了盒子里:“那庆国公还真是忍痛割爱了。”
其实他也就比我长两岁,最近好事临门,春风得意。
我心里不由的羡慕:“良平,本王日后娶王妃,也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那王爷喜欢什么样的?”
“唔……”我闭眼想了想:“最好是大家闺秀,相貌标致,知书达理,能诗擅琴……”
还没完就听见旁边人笑出了声:“长安城中的贵女哪个不是如此?”
我皱眉:“不不不,那些也都可以没有,但不是白镯就不行了。”
不是白镯就不校
是的,我看上了庆国公府的白镯姑娘,中意得很。
她家有自己的私塾,还收女学生,在内庭中设案,时而可以听到一阵细细柔柔的读书声,就像二月初春的柳芽儿,让人心痒痒。
我从西街拐进偏巷,就刚好是庆国公府后院的墙,一跃而上,便可以看到琉璃瓦下,琉璃一样的姑娘。
这一点儿也不夸张,白姐容颜清丽,尤其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是盛满了璀璨的日光。
她常在树下弹琴,或在水边写字,我想,那青色衣裳之下,定生了一副玲珑般的心肠。
我又丢了一枚石子进去,在池塘中打了三漂,涟漪交错。她终于搁下笔,偏头望了过来。
我伏在墙头,笑着唤道:“阿镯姑娘,我又来啦!”
“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吗?你到底是哪家的轻狂子,不怕我喊人打你?”
她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音色脆生生的。
“姐连闺名都告诉我了,怎么还舍得叫人打我?”
我眯了眯眼,见她将手里的帕子越攥越紧,显然是真的恼了。
“……我拿了你家那么多东西,你父亲都没告诉你我是谁?”
她摇摇头:“那不是我该多问的。”
我抿了抿唇,一时竟也有些不自在:“我叫昌夜,李昌夜。”
她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了:“你是李昌夜?你……你为何总来找我?”
我想她定是极惊讶,连礼数都没注意,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我烧红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那日看了你一眼后,就想一直这么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