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她不是她
瞪了一会儿，还是楼兰语别过了脸开口：“这个……打扰了，你继续吧。”
女鬼抱着孩子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我可是跟着你来的，柳夫人？”
听着楼兰语戏谑的称呼，乔若凡的脸色变了变。
“传言柳夫人上吊自杀了，可是我现在见到的是谁呢？柳夫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楼兰语似笑非笑。
“我的事不用你管！”
“怎么会不用我管呢？夫人时不时的就装鬼去柳家吓唬人，而我敲就是来除鬼的。此番鬼已经捉住了，你说我要不要带你去柳家讨个赏钱？”
楼兰语看向柳夫人怀中的孩子，目光竟然难得有了些温情。
“柳夫人，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去柳家呢？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孩子还小。”
提起孩子，乔若凡的脸色也柔和了一些，她把孩子放进了棺材里盖上被子，坚定的回答：“不！我不能回去！”
“是不能回去，而非不想回去？柳夫人，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
乔若凡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柳夫人的事，我在柳家也打听过，不过是一些借银子的书信罢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在孩子的份上，柳家也不会为难你，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楼兰语当然不会只找一个小丫鬟打听，她还找了几个近身侍奉的人，塞了几笔银子，这才陆陆续续的套出了所有的话。
也因此，她十分不解。那只是一些书信而已，又不是与人私通，柳家为避免下人乱嚼舌根发卖了几个家仆该说的过去，可若为此逼死怀孕的少夫人，这说不通。
“柳夫人此刻若愿意回去，看在孩子的面上，柳家不会说什么的。对了，你一直回避我这个问题，想必是还不知道，孙奶娘在昨晚被人杀害了。”
果然，楼兰语抛出这句话后，乔若凡再也冷静不下去了。
她颤抖着声音问：“是谁？是谁害死了孙奶娘？”
“凶手只是一个柳家的家仆，现在已经被押送至官府，柳长卿的意思是，不打算追查。”
这件事深究下去，里面牵涉到的弯弯绕绕太多，因此就此结案倒也是大家族常用的办法。
可楼兰语没想到，她只是提了句孙奶娘被害，乔若凡居然这么大的反应。
乔若凡突然冲过来扯住她的衣服，魔怔了一般说道：“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家仆！一定是谢璧玉！一定是谢璧玉！她一定是怕孙奶娘泄露了什么……”
乔若凡的眼神十分疯狂。
她的母亲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一直都是由孙奶娘在照顾她。后来父亲纳了续弦，那女人在乔家生下一男一女后，她这个乔家嫡出的大小姐更没了地位。
下人欺负她小不懂事，总是拿一些残次品来糊弄她；有点身份的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只有孙奶娘护着她……
若是没有孙奶娘，在那个后院她不一定能活的下去。
在她心中，孙奶娘就是她的亲娘，此刻听到孙奶娘被害，她的情绪突然就失控了。
也是在这时候，楼兰语从她口中听到了些她不知道的。
“谢璧玉、是谢璧玉害了我！我根本就不是畏罪自杀的。我告诉你，谢璧玉……谢璧玉她不是谢璧玉！”乔若凡石破惊天。
“嗯？什么东西？谢璧玉怎么就不是谢璧玉了，你在说什么呢！”
乔若凡的话颠三倒四的，饶是一贯聪明的楼兰语都蒙了。
是谢璧玉害死了乔若凡，这个她能够理解。
谢璧玉嫁入柳家本就是为了延绵子嗣，可她刚嫁进柳家，乔若凡就怀孕了，这让本来就卑微的她更没有了一点地位。
乔若凡和她腹中的孩子不在了，谢璧玉才能在柳家顺风顺水。
可是后面的半句话……
她在柳家又不是没见过谢璧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谢璧玉她……”乔若凡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跟着我到这里来的？”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好说。我在柳家一些必经之路洒了生石灰，晚上天又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你要是来柳家，一定会留下痕迹，到时候跟着来就好了。”
楼兰语扫了一眼井内一应俱全的用具，笑了笑：“柳夫人真的是好算计！竟然想到装鬼这个方法来吓唬谢璧玉，只可惜没有吓到她，倒吓到了别的人。不过即便柳夫人现在失势了，对柳夫人忠心耿耿的人倒还是不少。”
井内的这些东西，没有几个人可弄不过来。乔若凡能在井内活下来，不愁吃穿，说明她在柳家还是有几个得用的人。
后院长大的人，到底没有几个是真的纯良的。
“好吧，你既然怕谢璧玉害你不愿意回柳家，那我就自己去查吧，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你这几天也不要再去柳家了，今天被我发现，明天指不定就是别人了……”
从井底出来后，楼兰语没有再回柳家。她悄悄的去了谢家……
而柳府，柳长卿和陆泽佑还在等着楼兰语回来。
第一天，楼兰语没有回来，陆泽佑想她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第二天，楼兰语没有回来，陆泽佑在想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
第三天，楼兰语还没有回来，这时柳长卿也禁不住开口问了。
“小道长，你姐姐呢？她那天追了出去，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姐姐？”陆泽佑立马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楼兰语。
唉！又是一个把他当成楼兰语小弟的人。
“这个……你放心吧，她不会出事的，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虽然陆泽佑也不确定楼兰语到底会不会回来，但好歹先把柳长卿稳住啊！
“那就好。柳某静待佳音。”
第四天、第五天，楼兰语还是没有回来。陆泽佑不禁委屈巴巴的想，楼兰语是不是嫌他碍事，丢下他不要他了……
但他转念一想，楼兰古书还在这里，楼兰语不会不回来。
他又放下了心。
这边楼兰语在谢家蹲了六天，在今天一大早终于听到了另一个名字——谢琼玉？
“唉，昨天璧玉托人从京城捎信回来了，她在王家过得并不好。那王公子府上侍妾甚多，美女如云。璧玉进去不过三个月，就彻底的失了宠，饱受磋磨。如今还是因为有了身孕，王公子才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偶尔去一次。”谢父满面愁容。
楼兰语面露不解。
谢璧玉不是在柳家过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在王家失宠了呢？
她不明所以，遂继续听了下去。
“老爷，您就别在操心这些事了。现在木已成舟，况且，现如今琼玉小姐在柳府过得也挺好的。”
提及此事，谢老爷又是叹了一口气：“哎！到底是我对不起琼玉。她虽然在柳府过得不差，可这一年多从来都没有回家看看我这个父亲。甚至连初七回门都没有回来。这一年多，我差人送的信她一封都没有回，送去的银子也被她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看样子，她是连我这个父亲也一并恨上了……”
“老爷说的什么话，琼玉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就算你当年那件事做的不对，她怎么会恨您呢？”
当年那件事。哪件事？
听着谢老爷这么说，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现在在柳府的是谢琼玉，而真正的谢璧玉早就攀上了世家贵族。
也难怪乔若凡会说谢璧玉不是谢璧玉了。
她估计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被灭口的吧。
“都是我当年糊涂啊！怎么就听信了璧玉那个糊涂法子呢。把一个女儿推进了火坑，一个女儿跟自己断了父女情，我害了璧玉，也对不住琼玉。都是我太贪心……”谢父沧桑的面孔有着掩不住的愧疚。
当年琼玉跪在地上苦苦磕头哀求，他虽然有动容过，但为了自家前途，还是狠了狠心，把谢琼玉送进了柳家。
如今哪个女儿都不幸福……。
“谢琼玉……”楼兰语摸了摸下巴，深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