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到是深,瞧这几个月的桩桩件件,在白氏那起子黑心肝的母女手里,竟没有吃什么大亏,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能舍身护着她的孩子,比起嫡庶有别的大姐来,好上太多。
“瞧着吧,往后的日子,可有意思呢!”袁姨娘心情好极了,轻声一笑,向前走去。
桃看着自家姨娘,笑的如此动人,愣在当场,姨娘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笑了呢?她也记不清了。二十几岁的年纪,偏偏日日清心寡欲,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些年姨娘吃了多少苦!
她虽愚钝,也帮不上姨娘什么忙,惟愿她何时能像从前一般打扮的花枝招展,日日都能这样笑。
想的入了神,直到姨娘在前面唤她,才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年前,夫人身边的顾妈妈还来了一次,量了我的尺寸,约莫十日后便有丫头送来了两套新衣裳。
“姐!”绿芸突然急匆匆的进来,高声唤我。
“怎么?”她实在难有这样不平和的时候。
绿芸皱着眉,重重的呼了口气,将托盘里的衣服抖了一抖,“您瞧!”
刘妈妈今儿家里有点事儿,我准她回去了,只以蕊在屋里。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以蕊惊呼。
崭新的衣服背面被剪了个稀碎,正面却完好无损,因此绿芸瞧了一眼,也就没有多想,便叫那丫头回去了。
我实在是有些头疼。
怎么就不能消停呢?我有想过回府后就是无休止的争斗,可没想到这么密集。
“姐,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告诉老爷?”绿芸问我。
“这未必是她的意思。”我叹了口气道。
白氏最是在意名声,她在父亲面前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贤妻形象,当年我母亲在世时,她都表现的大度得体,现如今也断然不会因着我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失了气度。
想来,定是我那秀外慧中的长姐了。
“去打听一下,那丫头送衣服的途中遇见过谁?”
绿芸应声出去,以蕊跟着我一起发愁,“顾妈妈上次来时就这衣服是做给您过年穿的,剪成这样,补都没法子补,现下可怎么办才好!”
我望着那堆布条似的衣服发呆,没一会儿绿芸就回来了。
“还好那丫头没走远,”她有些喘,以蕊赶紧递了一杯茶过去,她顾不得抿一口,继续道,“是走到半路,大姐身边的暗香叫她去坐坐,到了屋里,又带她去瞧个什么物件儿,她便把衣服放下跟着去瞧,中间微影也去了,她到也没敢耽误多少时间,瞧完了,便到了咱们这儿。”
“果真是她!”以蕊义愤填膺,又转过身来问我,“咱们要怎么办?”
我却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问,“刘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以蕊微征,连忙回道,“早上出门时是黑前就到了。”
我点零头,才起这衣服,“我瞧着,这两身衣服像是衣阁的手艺,等刘妈妈回来了,给她,烦劳她明儿再出去一趟,务必做身一模一样的来,”
我又想了想,“嗯,多带些银子,这几日怕是活儿多,叫他们赶赶吧。”
她二壤了声‘是’,便伺候我洗漱,出去了。
待第二日刘妈妈回来,带来了好消息,衣服果真是从衣阁出来的,那布料算不得上乘,反而有剩的,只是我要的急,给了两倍的价钱才肯做,刘妈妈直心疼。
现下对我来,银子都不是问题,师傅、父亲给的,再加上有姨母撑腰,到是真的不担心这些,但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银子真是个好东西啊!
中间腊八也是的热闹了一回的,只是父亲却因公务缠身没能回来。
白氏带着长姐和我一起去了祖母那里,为着祖母方便,桌子就摆在她老人家的屋里,这也是我第一次进了祖母的房间,心道也真是不容易。
除了被乳母抱着的寅清,一桌子女眷围桌而坐,等腊八粥和菜上齐了,白氏作为掌家人开始发话,
她今日着一身正红褙子,瞧着到很喜庆,端着杯子,笑着道,“老爷不在,我便在老太太面前拿大一回,”
老夫人笑而不语,却也点头应着她。
白氏得了鼓励,继续道,“寅明读书用工,前儿托人带话,过年才回来,咱们娘儿几个今日就好好的吃顿腊八饭。”
起自己的儿子,她脸上的得意明显,是啊,任谁有这样的儿子也会觉得骄傲的。
“粥是张妈妈亲自熬的,各色豆子昨晚就泡上了,必定是软糯可口的,菜都是些好克化的,母亲多用些。”又对着长姐和我,
“若你们愿意吃些甜的,自己放了蜂蜜便是,也是年下庄里的管事送来的,先叫你们几个猫儿尝尝鲜,只一点,这梅子酒可不能贪杯!”
在这个调味料不怎么齐全的年代,蜂蜜的确是难得的吃食,我和长姐听了都欢喜的不得了。
不得不,白氏的确是掌家的一把好手,也够灵活,过节的档儿,没有像寻常富贵人家一般满桌子的大鱼大肉,这一席各色菜也让人用的满意。
客套话就跟车轱辘似的来回就那么几句,其他都一如往常,倒是祖母破荒地问了我几句,虽不过是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可还习惯之类的,但好歹也是头一回,我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
又过了两日,父亲终于回来了。
当黄文不知是第几次将父亲买给我的玩意儿时,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用打开包裹我都知道,里面都是些风车、铜铃铛、拨浪鼓之类的玩具,有一次竟还有个银质的九连环。
抱着这个包裹,我想了想,向黄文确定了父亲此时在书房看书时,决定去一趟。
第一次主动走进父亲的书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一个复杂的轮廓,我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对他一直有些责怪,入了府后,尽管也从未跟他单独聊过,但也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外面的事我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应该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不然也不会凭借一身断案的本事,就得了伯爵。
“薇儿来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捧着一页写满字的纸,眉头紧锁,见我来了,才将纸折好放在一边,露出笑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