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起解惑
看着空无一人再次恢复了寂静的中军大帐,赵括半躺在坐席上,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虽然他嘴上得好听,不过赵孝成王绝对不会坐视自己放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长平发生的事情传到赵孝成王的耳朵里,这位年轻气盛的君王一定会让自己出击的。不愧是武安君白起,看似退却却给自己留下这么深的陷阱,自己还拿这个陷阱一点办法都没樱
此时的光狼城中,白起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与王龁对弈。
他轻轻捻起一颗白棋,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王龁笑着道:“王将军,你可知我为什么总要找你下棋吗?”
王龁看着棋盘上似曾相识的场景,额头不经意间低落一颗汗珠:“末将不知,还望君上明示。”
白起嘴角略过一丝讥诮的笑容,看着对面的王龁道:“我与赵括儿也算对垒过一阵,居然发现他的路数和王将军偶有雷同。你可别看眼前的方寸棋盘,在这上面白某甚至可以推断出赵括下一步的路数。”
王龁将黑棋放在棋盘上,看着自己四面围绕的大龙,稳定了一下心神问道:“末将还有一层疑惑,不知君上可否解惑?”
“但无妨。”
“君上将我秦军在丹河西岸好不容易建好壁垒尽数拆毁,并且退军至光狼城中,君上不觉得此举有养虎为患之嫌吗?”王龁盯着白起身上的散发的压力,艰难的开口道。
白起面对王龁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将白棋放在王龁大龙仅剩不多的活眼之中,轻声道:“慢慢下,你自然会知道我的意图。”
王龁捻起黑棋来,看着自己的大龙被白起绞杀却已然没有活路,他直接选择了投子认负:“君上棋力高超,末将不是对手。”
“你呀,就是心中功利太多,一盘简单的对弈都能东想西想,可如何能够挑起军方的大梁?”白起将棋盘上的白棋一个一个拿起来,放回到棋盒当郑
“君上,末将就是不明白。君上先是让我全力攻击赵军丹朱岭防线,后又让全军撤离至此,我实在猜不透君上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王龁并没有去管棋盘上的棋子,始终在不停的追问白起此为的原因。
白起没有管他,只是独自将黑白两种棋子都装好之后才道:“你是不明白,你觉得对面的赵括现在明白了吗?”
王龁轻蔑一笑,不假思索的回道:“连我身处这里都不得而知,赵括儿岂能明白?”
白起摇了摇头,否定了王龁的答案:“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想明白我的目的,此时正在思索破局之道。可是这盘棋局呀,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他破解!”
白起这么一王龁就更不服气了,他知道白起心中一向看不起自己,总觉得自己不过是范相手中的一条狗。
不过对方表现的如此赤裸裸,这还是第一次,想到这里王龁略带不忿的道:“君上是否言过其实?”
“我之战略其实并没有改变,既然我来到上党这里,绝对不能让眼前的四十万赵军从我眼皮子地下溜走。如果他们一直坚守在丹朱岭,那么一切都无从谈起。”
“为了将他们引诱出来,我不惜派你前去诱担你虽然愚钝,可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赵括儿定是看出了我的目的,所以不管你如何诈败,他都坚守在丹朱岭不越雷池一步!”
王龁听到这里更加不解,他也顾不上白起言语中对自己的侮辱,直接问道:“君上将部队撤到这里,难道已经识破君上计谋的赵括就会乖乖的与我军决战吗?”
白起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王龁真的是愚蠢至极:“我将部队撤到这里,可不是要引诱赵括。”
“还请君上明示!”
白起走到了床边,目光远眺着丹朱岭的方向:“赵孝成王为何要换与你相持数月之久的廉颇,你想过没有?”
“这.....末将倒是没有想过。”
“赵王年幼继位,定然想要立一番不世功业。硬着头皮接下上党郡是为了这个,派遣赵括前来长平也是为了这个。他想要堂堂正正在野战中打败我们秦国,让赵国在山东六国中树立赫赫声威。所以他不能容忍廉颇一直坚守在丹朱岭,他想要廉颇与咱们秦军正面交锋、一决生死。”
“赵括虽然识破了本将的计谋,可是这有什么打紧。此处距离邯郸不过数百里之遥,想必前线的消息已经摆在那个赵王的桌上。只要将这个赵王心中的欲望勾出来,赵括岂有不乖乖认命之理?”
王龁这才明白白起打得什么主意,他退至光狼城,就是要让赵孝成王认为决战的时机已经来临。只要这个赵王想要击败秦军,就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至于赵括心中是怎么想的,已经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白起轻轻抚着窗框,轻轻的开口道:“我听王将军前一段时间派遣一位信使出发咸阳?”
白起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听到王龁的耳朵里面无异于晴霹雳。
他搞不懂对面这位杀伐果断的主将这句话到底存在什么意图,只能强行露出镇定的笑容道:“许久没有给家中写信了,龁心中甚是想念,故而往家中寄信一封,没想到让君上知道了。惭愧呀,惭愧。”
白起不置可否,其实他心里透亮一样。此时正值战争的紧要时候,白起未防军心动摇也不可能对王龁动手。
不过敲打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对方掣肘自己终究不美。
“以后王将军往家中寄信也不用麻烦将军的亲卫,交给斥候信使就可以了,对吗?”
王龁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低眉顺眼的回答道:“是是是,末将谨记君上教诲。”
白起盯着王龁看了一阵,满意的点点头:“军中繁忙,白某就不留王将军了。”
“是、是,末将告退。”
白起看着王龁走出房门的身影,眼神中充满着杀意。范雎老儿竟然欺我至此,我定然不会与他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