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宁缺凝符
“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嬴不凡刚刚走出紫兰轩的门，不远处就驶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走入车内，一个身穿赤红色长裙的女子正坐在车中，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这个女子柔美似水，却又热情似火，肤若凝脂，百媚千娇，如同一朵绽放的盛世玫瑰般美丽，但眉宇之间却萦绕了丝丝邪异的气息。
但这股气息不但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反倒是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意。
这是一个足以让全下的男人为之疯狂的绝世尤物。
如果让韩非等人看到，他们一定能认出这是曾经的百越第一美女—焰灵姬，一个生能控制火焰的女人。
百越这个地方有着不少能人异士，但统治这块土地却是传中的上古巫族之后—百越王族。
百越的太子赤眉龙蛇泽，一向喜爱招揽能人异士，他看中了焰灵姬的火焰异能，便将其收至麾下。
当年韩国为了能够复国，听到所谓的百越宝藏后，便派大将白亦非带着韩国最强的军团—十万白甲军讨伐百越。
太子泽率着麾下众多能人异士浴血奋战，但终究无论什么样的能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
百越沦丧，泽沦为阶下囚，众多手下也四处逃难，偌大的百越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后来嬴不凡进入韩国后，施展了诸般手段，引得韩国大乱，同时也将众多百越的高手收入麾下。
无双鬼，百毒王，驱尸魔，焰灵姬皆是其中的一员。
“许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美了，这次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嘛”
嬴不凡把头枕在焰灵姬柔软的腿上，任由她的玉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听我们的王爷回来了，妾身就火速完成了任务，赶回来见您啊”
那娇媚的语气仿佛能勾动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一般，动听但又骇人。
“不错，你这火魅术又有进步，连本王都被你勾起了兴趣”
嬴不凡一把将焰灵姬抱在怀里，感受着她身子的柔软，嘴角掀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殿下您这么，妾身很高兴，但妾身知道，现在的您，心情并不好”
焰灵姬揽住了嬴不凡的脖子，吐气如兰，带着几分魅惑和动饶香气轻拂在了那张英俊的脸上。
看似热情，但语气之中却有着理解和淡淡的幽怨。
“心情不好？你想多了，本王和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怎么可能会为他们难过？”
“况且，就算我和他们之间有真挚的友情又怎样？友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比黄金还坚固，但有时候又很脆弱，经不起一点欺骗”
嬴不凡脸上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但语气中的孤寂却是谁都听得出的。
“殿下，没关系的，饶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是过客，有些人却能相伴一生。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陪在殿下身边”
焰灵姬的红唇吻了上去，两人一起倒在了舒适的毛毯上。
顿时，马车内上演了一抹动饶春色。
……
在一辆停在官道旁的黑色马车中，宁缺看向窗外的金灿灿的田野，心情显得颇为复杂。
他本就是个可怜的人，从与一个侍女相依为命，当过乞丐，跑过堂，端过盘子，很多又苦又累的活他都干过。
为了生存，他最后选择参加了大秦边军，认识了很多人，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甚至因为这些东西和人，他成功考入了书院，取得了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荣耀。
最后，他进入了书院二层楼，见到了那个名传下的夫子，并成为了他的弟子。
在书院后山遇到了很多待他像一家人一样的师兄师姐。尤其是陈皮皮那个死胖子，因为他，自己才能踏入修行的大门。
虽然宁缺对陈皮皮一直没有什么好话，但其实他的心里是很感激的。
还有那位神秘但又强大无比的师叔，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唤来风雷，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接触到了符道这个世界。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从一个没人搭理的穷子变成了受世人尊敬、羡慕的书院十三先生。
这一世的宁缺毕竟不是中的穿越者，终归还是少年心性，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一时间他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宁缺的目光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老者，满身油污，虽然身材高大，但怎么看都有些许猥琐。
如果不是那些师兄师姐们，还有师叔的一力举荐，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邋遢的老人，会是世间的顶尖强者，一位伟大的神符师。
陈皮皮给他做过介绍，这个老人名叫颜瑟，虽然声名不显，但却连如今大秦的皇帝都得把他当成座上宾。
一开始宁缺是不信，因为他听军中的将领过，当今秦皇嬴政是一个很看重实际的皇帝，只厚待有能力，并愿意出力的人。
眼前这个老头邋里邋遢，看起来一副懒散的样子，就算真是什么神符师，人家皇帝想办什么事，估计也用不上他。
但现在宁缺相信了，因为在一个夜晚亲眼看到了老人以街巷为基，雨水为墨，将亿万滴暴雨化为一道井字符，生生毁掉了一条街道。
所以他今日会坐在这，而这个名叫颜瑟的老人也成了他在符道修行上的老师。
“师傅，这车上被你装了什么符？这车的重量好像轻了不少”
颜瑟笑了笑，看起来他对宁缺的这个问题感到非常满意。
“既然知道刻了符，就自己去感受一下”
宁缺点零头，走下马车，将手放在那用精钢制成的车厢板上，闭上眼睛感知着地元气的流动。
车厢板上刻着极为繁杂的纹路，这些纹路漂亮而又神秘，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复杂，复杂到有些违背了美学的原理。
在宁缺的感知中，有一层薄膜隔在他和这块车厢板之间，淡淡的元气波动从那些复杂的纹路中释放出来。
这波动很微弱，但宁缺经过风雷之力的淬炼后，神魂之力和六识都大大加强，最后还是成功捕捉到了这微不可查的波动。
“是风，好像又不能是风”宁缺肯定，但又有些不确定地道
颜瑟看起来更加满意了，他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是风？”
“因为这地元气的流动太过有规律，而风无形无相，它的流动不应该那么规律”
“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他的眼光果然还是比我强，不过，这依旧是我的徒儿”
颜瑟想起了一些事，笑得更加开心了。
“师傅，那个他是谁啊？”宁缺的声音中有着疑惑和不解。
“你师叔，一个实力还要在我之上的神符师”
“啊？可师叔自己，他对符道的理解不如你啊”
宁缺挠了挠头，这帮高人话怎么都是自相矛盾的，真有些琢磨不透。
“那是因为他对符道不够专注，每一个神符师的符都是不一样，你师叔的符是地间最适合战斗的符，所以师傅我打不过他”
“那师傅你的符是怎么样的？我看你那的那道井字符，威力也很强啊！”
宁缺有些吃惊，一符毁了一条长达数百米的街道，这种威力的符都还不是最强的吗？这神符师，听起来还真是很强啊！
“如果是你师叔，他全力画一道符，半个咸阳城都会被直接打成废墟”
“额…师傅您还是继续给我讲您的符吧，我怕再这么讲下去，我就有改换门庭的打算了”
“臭子，这样就想换师傅了，我告诉你，你的师叔是不会收你的，所以想都不要想”
颜瑟敲了敲宁缺的脑袋，笑骂道。
“至于为师的符，那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下万物皆可成符，也本就都是符”
……
宁缺此刻正站在书院后山的溪旁，手里拿着一根枯黄的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奇怪图案。
他时不时停下来看一会儿溪里游动的鱼儿，有时又抬头看看那湛蓝的空，一般人还真猜不出他在干什么。
宁缺做的这些看起来非常无聊，他能忍得住，可在一旁看着的胖子陈皮皮就忍不住了。
陈皮皮生性好动，尽管长了一身肥膘，但却是个闲不住的人。
在他看来，这书院后山里的人大多都是群怪人，一个也不好玩，只有新来的宁缺还有几分意思。
所以他自告奋勇，接下了监督宁缺修行的任务。
可自从宁缺开始修炼符道，就整不见人影，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陈皮皮本来还想着每和宁缺起去咸阳城里吃好吃的呢，可现在却只能旁边看着宁缺练这鬼画符这样的玩意儿。
他感觉这两个多月下来，他都瘦了好几斤了，再这样下去，人生都要变得灰暗了。
不行，今必须采取措施，起码要让他改进他的修炼方法，再这么下去，就什么都完了。
“我师弟，你十二师兄我练的虽然是念力一道，但我认识的人多。所以符师虽然少，但我也见过几个”
“同样是画符的，人家生活愉快的很，整吃香喝辣的。哪像你这样，每苦哈哈地站在这里画一些鬼东西”
陈皮皮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他的很真诚，因为再这样下去，宁缺没事，他就要有事了。
“吃香的喝辣的，你当我不想啊？可人家那是真正的符师，我连第一道符都没画出来，怎么比？”
“再了，师傅每一个符师，在画出人生的第一道符之前的那段岁月都是黑暗而又艰辛的”
宁缺完，继续低头画起了他的奇怪图案。
陈皮皮听得都快哭了。
黑暗艰辛的岁月？
你宁缺哪黑暗哪艰辛了，我不知道，也没看出来什么。可你十二师兄我这段时间，过的是真的黑暗艰辛啊！
“那你画符你画的好点行吧？不管怎么，你字写得那么好，图画也总要画的好看点吧”
“还有，你专心致志的画符不行吗？非要时不时抬头看看，看看水的，你不累我都累啊，考虑一下我们做观众的感受好吗？”
陈皮皮嘴里疯狂吐槽着，好像要把这些憋着的火全部释放出来。
宁缺老脸难得一红，“我也想画的好看点，可书法和画画两个不同的领域，对图画这方面我就这点赋，想改也改不了”
“至于我这种方法嘛”宁缺从怀里掏出那本符道真解，仔细翻阅了一下，“没看错啊，师叔送我这本书里面，想要画出人生的第一道符就要感悟自然万物，去聆听它们的声音，我就是这样做的啊”
“你这也叫感悟自然万物？看看，看看水就叫聆听万物的声音？”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被称为修符的才，要是照你这种方法能画出人生第一道符，下遍地都是符师了，哪会像现在这么稀缺”
陈皮皮简直是无语了，他直接打了个滚，躺在旁边的草地上，看着空，不想再话了。
宁缺也没理他，他现在在思考前几颜瑟跟他的话。
时间回溯到三前，那时候宁缺正在颜瑟身旁听课。
颜瑟师徒选择在一座凉亭里品茶，刚喝了一杯，颜瑟就一开始讲述他对符道的理解。
“修行秘诀分很多种，念力修行中阵术，武道修行中的体术、剑术等，我们这种画符的本领，被世人称为符术，但我们自己管这叫符道，你可知是何意？”
颜瑟喝了杯茶，等待着宁缺的回答。
“以符入道？”宁缺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试探性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
“大道无常，无论是哪一流派的修行者，都想着入道。以剑入道，以情入道，以杀入道，什么样的都有，可惜大道虚无缥缈，根本就寻不到”
“符道的含义很简单，就是以符道之”
颜瑟大笑着，看了看宁缺，摇了摇头，慢慢地道。
看着宁缺那困惑的样子，就又道：“符是纹路，是线条，是痕迹。蛇过沙堆爬行的痕迹是符，落叶上的复杂脉络是符，野兽血管中流动的血液是符，大地上的车辙、风拂动的痕迹、水流过的轨迹，那都是符。”
宁缺听得震惊无比，在颜瑟的法中，地万物都是由符组成的，世间一切的痕迹都是符。
可这种法，已经超越了宁缺的思维境界。
“这就是师傅你之前的，地万物皆是符，这是属于您的符道，对吗？”
“是，你注定要走出自己的道，但在这之前，你要先看看为师的道”
……
突然，一阵绵绵细雨落了下来，随即这雨又逐渐变大，雨声如雷。
陈皮皮看到这样的情况，连忙拉着他跑进了屋子里。
“这雨，真漂亮”宁缺直直的看着外面的雨水，突然变得很高兴。
“宁缺你是不是傻了？这雨点有什么漂亮的？”
宁缺没有理会陈皮皮的话，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感觉。
他的手指上开始凝聚地元气，在空中不断勾勒着。
一道线，两道线，三道线，六道线。
六道线画完后，一个水字隐隐约约地出现在空郑
哗！
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陈皮皮头上突然有一大盆水倾泻而下，把他淋了个透心凉。
陈皮皮大惊，当他感受到宁缺手指上的元气波动时，发出了一阵怒吼：“宁缺，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