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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古兮葬她

    哒哒哒.......

    马车的齿形圆轮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马车外,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雨却迟迟不见雨滴飘落,风倒是渐渐大了起来,吹的卷帘子来回摇摆。

    傅骊骆捂住耳朵侧着身子歪靠在马车内假寐,身旁是婢女蔓萝喋喋不休的个不完。

    突然,蔓萝一声惊呼,她睁开了黑亮的眸子,如那星光璀璨。

    “姐,你看,再往西边几百里地就是宁西侯府了。”蔓萝掀起卷珠帘,探出头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姐越发渐冷的眸子。

    宁西侯府这几个字是她心里深烙下的伤疤,醒来后的无数个夜晚,站在窗边看着那熟悉的方向,她默默饮泪,只能在心里发誓,她要默默变强,为宁西侯几百条人命伸冤报仇!

    蔓萝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姐,听那傅姐死的好惨!当年宁西侯叛乱通敌,生生把当日大婚的傅姐卷了进来。”

    傅骊骆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心中似有千万条毒蛇在啃咬撕扯!素手捂住心口,大口的呼吸,只觉得脸上凉飕飕的,顺手一摸,俏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

    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似乞求般的呢喃:“别了,求你别了!”

    她实在听不下去,蔓萝大剌剌的不经意间把她内心的伤口暴露出来,她一会子受不住。

    蔓萝看着泪流满面的姐惊了一跳,摸着她冰凉的素手,神色慌张:“姐,你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接着又道:“姐,你是不是听我讲傅姐,你心里难受?也是了,你当时得知傅姐暴尸荒野的时候你连夜带着木七和几名厮去把她安葬了,回来后你就哭个不停......”

    蔓萝惆怅的哀叹了一声,拂了拂她耳边的碎发。

    当年姐七,八岁的年纪,平日里虽嚣张跋扈了些,但心思纯良。

    蔓萝的一袭话惊的傅骊骆险些从木凳上摔了下去,好似耳边炸了个响雷,幸而扶住了窗柩。

    怔怔的看着蔓萝,秀颜紧蹙:“你是,是古兮,哦,不,我给傅姐收尸的?”

    她实在不敢相信,她的前世和古兮足足差了八个年岁,年龄又不想当,古兮能去给她收尸,那明她们的关系非同寻可?她怎么不记得有个年岁差这么多的闺中密友了!

    抚了抚钝痛的额头,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看出了她的狐疑,蔓萝再次叹了口气:“可不是嘛!那时姐刚满八岁,趁着府上宾客繁多,老爷一时忙着应酬宾客,姐就带着木七还有二名厮就溜出府去。”

    “木七,木七她现在人在哪儿?还有你当时没去吗?”傅骊骆如水的眸子渐渐升起了水雾,眼睛通红。

    蔓萝脸微白,顿了顿,也红了眼眶,啜泣出声:“都怪奴婢当时贪吃贪喝,一时睡了过去,木七......木七......她......她因为私自带姐出府,被......被二夫人发卖了!”

    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木七武功那么好,要是她还在的话,姐就多了一个帮手。

    还记得木七临走时叮嘱自己,要保护好姐,但她还是没有看住姐,连姐投湖了都不知道,想想心里很是愧疚,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

    傅骊骆脸色微暗,眼睛闪耀着泪光,仿若那漫的星辰,“那就是木七还活着,放心吧!我定会找到她的。”

    拍了拍蔓萝因哭泣耸动的肩膀,她柔声宽慰着。

    掀开马车帘子一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翘首以盼的古云画。

    对着蔓萝耳语了几句,让她拭干了眼泪。

    虽然她还有一些疑问,特别是古兮和她是怎么相识的,但眼看不是时机。

    马车一停,古云画就微笑着迎了上来,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边边拿起手帕帮她擦拭裙边的灰尘。

    傅骊骆轻缓的推开她的手,抿唇一笑,“惹妹妹担忧,当真是姐姐的不是!”

    脸上虽挂着笑,但语气疏离的大伙都听得出来。

    古云画动作一滞,面上讪讪的,后又笑开了来,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府。

    刚走到廊檐边,只见大冢宰古钱着急忙慌的迎面而来。

    傅骊骆看着来人,想松开被古云画挽着的胳膊,不料古云画紧紧拽着她的手臂看对着来人屈膝笑颜:“父亲大人,可是进宫去?”

    她派身边的素云早早探听到,今日采斗突然中止的缘由,是窦将军被圣上派来请太子殿下们回去,是重要军情,她一听浑身舒坦,因为看着傅骊骆出彩她心里很不痛快。

    傅骊骆现在懒得与她计较,只看着她演戏。

    但一双秋水眸子端了端前面走来的大冢宰大人,他一身蟒纹暗菊的墨色朝服,高帽耸立,身量劲瘦,花白的胡须被风吹的微微颤动。

    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宁西侯,晃了晃神,站定了身子。

    古钱看都没看她,只对着傅骊骆慈爱道:“兮儿,为父很替你高兴,你刚醒身子骨弱,这几日就不要到处跑了,快些进去吧!爹爹忙完就回来。”

    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脸的慈祥可亲。

    傅骊骆大力抽出自己的胳膊,对着他浅笑,“是,父亲”

    古钱很是高心看了眼出息又懂事的古兮,觉得她与之前很大不同了,现在更娴静端庄了,又眉峰一紧,倪了眼一旁的古云画,神情严峻,“云画,女儿家家的不要问那么多,无事的话多做些女子该做的事,或者学学你姐,争取明年也参加个采斗看看。”

    大冢宰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出了府中大门。

    傅骊骆憋着笑,拉着蔓萝进了自己院子,独留古云画苍白着脸站在那儿。

    “姐,你刚看到没有二姐的脸都煞白了,哈哈哈!”蔓萝快步追上自家姐,发出铜铃般的笑声。

    她早就看二姐不爽,平日里最爱装出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其实最是个多事又有心机之人,还记得那年二姐打碎了老爷的古韵青花瓷的梅瓶,硬是想尽办法嫁祸到了姐头上,

    姐有理不清,越描越黑,幸而老爷多疼了姐一分,才没惩罚姐,只埋怨了二句就散了。

    自那以后,姐虽没有记恨二姐,但到底有了隔阂,姐妹俩亦疏离了好些。

    傅骊骆挑眉笑笑,弹怜刚被古云画拉扯起皱的手袖,沉声:“不理会她就是,本姐要忙的事多着呢!”眼神里尽是不屑。

    区区一个古云画,还敢拿她当盾牌?刚看在大冢宰的面子上让了她去,日后她还敢那么强拉着她做戏,恐她没有今日这么好的性子。

    抬手摸了摸对襟腰裙里的卷帘,她光亮的眸子又深了几分,古云画,让你快活几,古兮的仇我定会为她报的。

    想起古兮,她也一阵心疼,竟不知道她和古兮的情分这么深,看来两饶缘分乃上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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