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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富贵人家的大宅子里都有园子或者大园子,种有花有草有树,自然会有预防蛇虫的事。尤其夏季,是蛇虫常出没的季节,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专人洒驱蛇药。

    在开辟这片菜园子时,夏静月为了防老鼠与蛇,曾绕着篱笆洒了一圈的药,这才多久,药怎么就过效了?

    夏静月再仔细看那七条毒蛇,分辨它们的年龄。

    它们的年龄至少三年以上,若真是生活地夏府的蛇,三年中难道没有任何人发现吗?

    仅菜园地就有七条,那夏府岂不成了蛇窟?

    事情明显地指出,这是有人恶意放蛇!

    念及此,夏静月立即走出菜园,游目四望。

    如果有人投蛇,那么附近一定有盯着事情进展的人。

    夏静月目光锐利地从四周扫过去,终于在池塘对面的一处假山看到有人一闪而过。

    “初晴,走!”

    招呼了初晴,两人迅速地分两路抄兜过去。

    假山里躲着的人知道被发现了,慌慌张张地想跑,却被夏静月与初晴一左一右堵住路口。

    夏静月双目如利刃,紧盯着面前长相俏丽的丫鬟:“蛇是你投的?”

    初晴认出这个丫鬟,:“姐,她叫珍珠,是二姐身边的大丫鬟。”

    二姐?夏筱萱?

    好,很好。

    夏静月不怒反笑,“是你家姐的主意,还是梅氏的主意?”

    珍珠一慌之后,冷静了下来,死不承认:“什么主意,我不懂。”

    夏静月极好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没听懂是吧,那我再问你一次,七条毒蛇,是你家姐放的,还是二太太放的?”

    “什么蛇呀,我不知道,我只是来这边游玩的,谁、谁知道什么蛇的。”珍珠眼珠子乱转,脚步慢慢地往后退,瞅着夏静月不注意,拔腿就往另一边跑。

    初晴早盯着呢,一见珍珠要跑,一出手就揪住了珍珠的后领拽了回来。她生气地道:“不是你干的,你慌什么?逃什么?恶奴,敢放蛇咬我家姐和老太太,你信不信我一个拳头打死你!”

    初晴气呼呼地抡着拳头,圆圆的脸上因怒气而发红。

    “胡袄!”珍珠使劲想挣脱初晴的手,哪想初晴的力气那般大,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了。“你放开我!咱们同是奴婢,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想害大姐和老太太。”初晴护主地怒道,随手将珍珠一推,推到假山的死角之郑

    珍珠心里慌着,可压根不信夏静月能将她怎么样,她理了理衣领,满脸不善地看着夏静月:“大姐,没证没据的事,您怎么能往太太与二姐身上泼脏水?不管怎么,太太您得叫一声二娘,二姐是您的亲妹妹。”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夏静月冷笑一声,走上前,骤地伸手掐着珍珠的脖子,然后用力掼到山石上。五指用劲,渐渐收紧,那力量似乎要将珍珠的脖子掐断。

    珍珠这下子知道怕了,她哪曾想到明明比她的初晴力气会如此之大!她更不曾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大姐力气也是如茨吓人!而且,大姐看她的眼神,太平静,太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令她毛骨悚然。

    咽喉被越掐越紧,渐渐地,珍珠无法呼吸了。她张开嘴巴,想呼救,却什么也不出来;想呼吸,却一口气也吸不进去;想求饶,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伸手想掰开夏静月掐她脖子的手,却一丝也掰不动。

    饶、饶、饶命……

    珍珠无声地求饶着。

    夏静月面寒如冰,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那样冷漠地看着珍珠,看着她窒息,看着她脸色发紫,看着她逐渐断气。

    珍珠的眼睛慢慢地散涣,眼神流露着对死亡的恐惧。

    终于,在珍珠彻底断气之前,夏静月松开了手,抓着珍珠衣领一扯,将她扔在地上,顺手在珍珠的背上一拍,让她缓回了一口气。

    珍珠倒地上,嘴巴张大如扯风的扇般,急促而狼狈地吸气呼气。

    她惊惧万分地爬到墙角下,眼角的泪水、嘴角的口水都顾不上擦,又骇又慌地看着夏静月。

    夏静月冷冷地俯视着地上害怕得发抖的珍珠,一步步走近,“你现在可以了吧,是谁投的蛇?”

    随着夏静月的靠近,珍珠仿佛又感受到方才死亡的绝望感觉,她吓得抱着膝盖直哭道:“我!我!是、是二姐派人投的。”

    “很好。”夏静月双手抱胸,眸光平静如水,“站起来。”

    在夏静月的逼视下,珍珠不敢不从,惊恐地爬起来。

    “收拾好你的妆容和衣服,然后,去把二姐叫到这里来。”夏静月话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点平时习惯性的温柔。

    但偏偏是这样的夏静月,令珍珠双腿又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夏静月缓缓地朝珍珠一笑,那一笑如春暖花开,娇美无双,这是珍珠第一次发现大姐原来长得这么美。

    然而夏静中话中的冷冽,又似初春的冰,冷得入骨。“你可以不照我的话去做,不过后果……”

    “我、我去!”珍珠慌忙地道:“奴婢这、这就让二姐过来。”

    在夏静月的准许下,珍珠这才落荒而逃,往二姐的居处跑去。

    珍珠哭着跑去,一边狂跑一边狂掉眼泪,脑海里乱得跟一团粥一般。一时想着帮大姐叫了二姐过去,二姐会不会找她的麻烦?一时又想这本来就是二姐的,如果这边有事要叫她过来看热闹,如今去叫了,不算是违背二姐的命令吧?

    一时又想大姐这么可怕的人,二姐为什么要去招惹?没见老爷太太都不管大姐的事吗?一时又想把二姐叫了去,大姐会不会杀了二姐?

    她们是姐妹,应该、应该不会吧?

    呜呜呜,大姐太可怕了!以后她远远见到大姐就要躲开,不,远远听到大姐的声音就跑才好,不、不,不管是人还是声音,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遇到大姐。

    夏筱萱正在花园中等着珍珠的好消息,却见珍珠神情既惊又怕,两眼发红地回来,问道:“怎么了?那毒蛇咬了人没?”

    珍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急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到底咬了没有?难道……”夏筱萱一惊:“难道把乡巴佬给咬死了?”

    珍珠连忙摇头,咽了几口口水才道:“姐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夏筱萱困惑极了珍珠的反应,可对珍珠明显吓傻的样子还是很好奇的,十分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才把珍珠吓成这般样子。

    于是,夏筱萱跟着珍珠去到了假山。

    假山的地势比较高,站在那边就可以看到松鹤堂后面的菜园子,夏筱萱扶着石头,垫着脚朝菜园那边张望,“那儿怎么没人呢?”

    肩膀上像是被人扔了一根粗绳,夏筱萱不耐烦地用手拍开,叫道:“珍珠,你弄到什么在我肩上呢,快去松鹤堂打听打听……”

    夏筱萱感觉拍的那一下手感有点怪异,冰凉冰凉的,滑腻滑腻的,这是什么绳子呀?

    夏筱萱疑惑地抓着肩上的东西,拿到眼前,却是一条死透聊毒蛇。

    “啊……蛇呀……”

    夏筱萱两眼一翻,竟然生生地吓昏过去了。

    初晴一手提着几条死蛇,另一手倒提着那条半残的毒蛇,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夏筱萱,:“姐,二姐昏倒了。”

    真不经吓。

    “昏了让她醒过来就是了。”夏静月手中一闪,亮出一根银针。

    拉起夏筱萱的半身,让她靠在山石上,然后手中银针一动,刺在夏筱萱的人中上。

    要问人如果昏倒了,怎么弄醒?

    这么case的问题,能难倒一位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医生吗?

    一针刺下去,不到一秒钟,夏筱萱就缓缓地睁开眼睛,茫然地转着眼睛。

    “醒来了?”夏静月温柔的笑容,十足一位疼爱妹妹的慈善姐姐,她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死蛇,捏着它的尾巴提了起来,在夏筱萱面前晃了晃,温柔地问:“是你投的蛇?”

    “啊……蛇……”可怜夏筱萱刚苏醒,就被眼前的毒蛇给吓得尖叫连连,“拿开!快拿开!”

    “你也知道怕?”夏静月脸上的温柔笑容渐渐变冷,将死蛇一丢,又抓过初晴手上那条半残却未死透、还在挣扎的毒蛇,捏着它的蛇头凑近夏筱萱,状似轻柔地问:“让它在你身上咬一口,你会怎么样?”

    夏筱萱一脸煞白:“不!不要!有毒a毒死我的!”

    “哦,你也知道有毒?”夏静月双目透着寒气,“你放蛇想咬谁?咬我?还是想咬死奶奶?”

    夏筱萱哭道:“我、我只想吓吓你,开个玩笑而已……”

    “吓我?拿七条三年以上的毒蛇吓我?你这么喜欢开玩笑,那么,姐姐也跟你开个玩笑好不好,姐姐也很喜欢开玩笑的呢。”夏静月捏着蛇头猛地向夏筱萱的鼻子逼近。

    那乱舞的蛇芯,闪亮的毒牙,狰狞的蛇头,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夏筱萱眼睛瞪大到极限,瞳孔却骤地收缩,竟然又活活地吓昏过去了。

    夏静月冷冷地看着昏倒的夏筱萱。

    如果她今没有想着帮老太太搭菜棚,以老太太每到菜园转几圈的习惯,夏静月可想而知,老太太会被咬成什么样子。

    她不敢想象,那样慈爱的奶奶被蛇咬死的情形。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老太太是唯一一个给她亲情的人,对夏静月来,这是她唯一的亲人。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夏筱萱此举,已触及她不可原宥的最底线!

    不管夏筱萱对她有什么意见,什么仇恨,但胆敢放蛇,还敢放在老太太的身边,这歹毒之法,她今必不会轻易饶恕!

    又昏了是吧?

    醒了又昏,怎么再弄醒?

    这个问题能难得倒一位精通中西医术的大夫吗?

    手中银针一亮,夏静月又准又快地再往夏筱萱的人中刺下去。

    夏筱萱渐渐地苏醒过来,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丑陋狰狞的蛇头。蛇芯在她眼前一伸一缩地,几乎舔到了她的鼻子,夏筱萱瞳孔一缩,再次昏倒了。

    珍珠早已吓瘫了,靠在假山上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瞧见夏静月又拿出银针刺往夏筱萱的人中,珍珠心中颤了又颤。今的所见所闻,夏静月在珍珠的脑海里,就是一个不能招惹、甚至连招惹念头都不能动的恶魔。

    以前她以为夏府最可怕的人是太太,第二个才是刁蛮的二姐,现在珍珠才发现,跟大姐比起来,太太与二姐都弱爆了。

    太太与二姐折磨人最狠的,不过是乱棍打死,一死百了。

    可是大姐呢?

    得罪了大姐,看二姐多惨就知道了。

    吓昏了就弄醒继续吓,再昏再弄醒,只要你没死,你就逃不开大姐的手掌心。

    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灵魂上,大姐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懂得医术的大姐太可怕了。

    一个懂得医术又心狠手辣的大姐更可怕。

    一个懂得医术又心狠手辣还深懂折磨饶大姐是世上最最最可怕的人!

    夏筱萱被弄醒后,双眼呆滞,不知是不是吓得多了,昏得多了,再次看到近在咫尺的蛇头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呆呆愣愣的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夏静月蹲下身,与夏筱萱平视,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直视着夏筱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你投蛇时,有没有想过会害死饶?”

    夏筱萱一动不动的,眼珠子也不转一下,一张脸青白青白的,已是半死了。

    “知道怕了吗?嗯?”夏静月伸手捏着夏筱萱的下巴抬起来,类似温柔地问。“不回答?”

    似乎非常不满意夏筱萱的呆滞,夏静月手中的银针往夏筱萱的痛穴刺下去,一旋。

    夏筱萱浑身一震,痛呼出声,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只是那看夏静月的眼神,恨意浓烈得化不开,她失控地尖叫道:“你这个恶鬼!恶魔!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被你吓傻了,你还把我弄醒来吓!你是鬼!恶鬼!不!恶鬼都没有你狠!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杀了你?你倒是想得挺美的。”夏静月缓缓地笑着,“杀让偿命,为了你这条命搭上我的命,我会做这么傻的事吗?而且,不管是哪一世,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呢。”

    “那你想怎么样?”夏筱萱厉声恨问道。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而已,让你知道,千万别惹我。”夏静月淡淡的地。

    夏筱萱连不迭地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姐姐,你就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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