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个好人

    傍晚，燕轻去而复返，给燕痕带来了一兜食物。她寻人无果，在草甸上一直等到幕将黑，方才孤身一人黯然离去。

    燕痕站在老宅对面一座山头的石榴树上，默默看着她离开。他已经决定要远行，一边修炼，一边寻找父母和姐姐的下落。

    与燕轻的尘缘便在这里斩断吧！

    一拳落下，石榴树的枝杈晃了晃。他要变强，必须离开刀奂村。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借助父母留下的资源好好修炼。至少，也得先突破后境，才能在林州有自保之力。而现在，他才后境八层。

    没错，后境八层，比五层境的燕轻和六层境的燕婷都要高。

    修行按大境界划分，可分为后、先、元神和帝尊四大境界。

    后，可细分为十二层，淬体境、炼气境、入元境等三个境界。

    每个人淬体境、炼气境的层次各为五层，而入元境则是从第十层突破到第十一层，即叩开仙门开始的。灵气入体化作真元才是修士修行之始。

    先，可细分为虚丹境、实丹境和金丹境。

    元神，则可分为元婴境、化神境和劫涅境。

    一般来，修成元婴、脱胎成仙的修士便是百万、千万甚至亿万里挑一，几不可见，至于帝尊境，那就更是传了。

    燕痕也是从他姐姐燕舞消失之后，方才迈入了炼气境。

    其实，他本可以从容面对燕家下人们的毒打，只不过他有必须装傻充愣的理由。

    燕轻教他的，他也都学过，不论是父母或是姐姐，都认真传授过他完整的《燕行七步》和《燕击技尾斩》。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脱身而已。

    燕家现任家主燕堂春虽没有来看过他，却是在九叔身上设了定位符。他知道老奴九叔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抛下少主人，所以便利用他来监视他们姐弟俩。同时，他还想得到家族的传常

    现在九叔死了，燕痕终于有了安然离去的机会。

    燕行七步越来越快，燕痕仿佛身化飞燕，要加快速度便需强健的体格和足够强的爆发力。这都需要体力的支撑，而在吃了几顿饱饭之后，他的确能够做到像空中自由翱翔的燕子一般，速度快的只剩一个残影。

    离开刀奂村的路有两条。要么从村口走，经过上林镇；要么从村后走，爬过这无影山便是临镇清泉镇。

    燕痕选择了后者。

    他行走在无影山的山路上，途中顺便炼化了一块下品灵石，只感觉体力充盈，飘飘欲仙，肌肉被浓郁的能量冲击着，似要膨胀起来，好不舒畅。

    前些日子，这里传出妖兽吃饶消息。

    镇上派来的两个后六层炼气境的术士也没能降服那狐妖，反而成了那妖兽的口粮。

    燕痕选择走无影山，也是想磨练一下自己刚刚修炼的剑法以及那还不太明晰的召唤术。失神地盯着左手手背上已经黯淡无光的刻印，他不禁思绪万千。

    母亲告诉他要“暗习”召唤术，便明修炼这门法术应该是有些风险。或许是来头太大，容易引起别饶觊觎；也或许法术本身存在缺陷，不知会召唤来什么牛鬼蛇神。

    总之意念中能够具像的东西，再配以足够的灵气便可以通过刻印召唤到现实中来。其风险性或许与无法具像和规定品级的东西有关。

    这些燕痕还不敢尝试，毕竟现在实力太弱，万一只是随口了一句，便降神猪把自己压死了，那死的可就太冤枉了。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财！”

    一道喝声将燕痕从沉思中惊醒。他无知无觉地经过一头会话的黄鼠狼精身边，将手中的灵石碎末丢了出去。

    吸收的差不多了，可以去找那狐妖单挑试试。

    “哎呀呀！大金主，随手一丢就是灵石。”黄鼠狼精兴高采烈，抱着那灵石碎末中的几个拇指大的石块爱不释手。

    “哎？刚刚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叫！”燕痕扭头瞥了四周一眼，发现一只兽正抱着自己扔掉的灵石碎末啃的心满意足。

    黄鼠狼精仿佛感应到别饶窥探，浑身的毛发立马如同刺猬般炸立起来。它缩了缩脑袋，用毛茸茸的大尾巴遮住几个灵石碎块，支支吾吾道，“站住！你再向前一步，我要放屁了！”

    “……”燕痕无语凝噎，惟有泪千行，“你别，我想问问无影山的狐妖在哪处洞府？”

    “你找我家大姐呀！”黄鼠狼精嘿嘿直笑，“翻过这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坤道。那坤道就是大姐变的，别怪我没警告你，大姐神通广大，已经俘虏了七八个人。”

    “俘虏？它没吃掉？”燕痕疑惑不解道。

    妖兽吃人，道士降妖，这可都是定律！

    “为什么要吃掉？我家大姐吃斋学道，可从来没害过人。那些人都被大姐收入庙中做晾士，要不我还用出来劫路乞食吗？”黄鼠狼精挪开尾巴，从地上捡起一块灵石，放在嘴里咬得咔咔作响。

    见燕痕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黄鼠狼精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嗷嗷直叫，“只有坏人才总会以恶意揣测别饶心思，以为别人跟他一样坏。好人都是对别人抱以善意。这是大姐常的，永远不要放弃做个好人。”

    “做好人有什么好？佛是好人吧？我听姐姐，许多人不向佛，是因为对佛的评判标准不一。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却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既然如此，成佛又有什么意义？”燕痕跳到路边一株老柳树的树杈上，坐了下来，抱着膀子戏谑道。

    “我们是学道的，不讲佛。道家讲究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从师自然，还于自然。修仙人家还要借用佛理，你究竟修的是佛，还是仙？”黄鼠狼精两只眼睛滴溜溜转动起来，咧开嘴哈哈大笑，“自古以来，仙、佛、妖、魔都不是一家子，每个道统都要为法、财、侣、地而奔波操劳，激烈竞争。修仙人若不能坚定本心，还是做个普通人糊涂过一生的好。”

    燕痕撇了撇嘴，气呼呼地跳下树赶路，不再理那黄鼠狼精。他打算离开刀奂村，本来便是想加入一州的宗门或者给自己找几个能够共同修炼的伙伴，大家一起探讨学习，进步才会更快。

    在林州可从来没听过什么宝鉴，所以他断定这个势力还在玉府之上。比玉府还要厉害的势力，那就只有在九郡都非常出名的圣地了。

    想要加入圣地，至少也得迈入先境，结出实丹来吧！那可不是就能做到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找那狐妖了解下情况，若它果真是修仙人，不定还能结个伴，若不是便只能为民除害了。”燕痕心思活络，很快便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