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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壹佰壹拾陆)

    不同于王城的岑寂,百里之外,赫连松落攥着手中的信,伫立良久,一言未发。

    信是赫连阎给他的,——从玄门之中寄出来的。信上所写,乃是玄门欲攻凤昭,若想要他停手,必须以三枚玉符作为交换。三枚玉符换凤昭,无论怎么看,都是极可笑的。因为从始至终,赫连阎都与凤昭无甚瓜葛,根本没有换的必要。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信拿给他看了。赫连松落凝眉,沉声道:“你待如何?”

    是不管不顾,任由凤昭被灭,还是将他送回去?

    赫连阎正坐在桌边,听得此言,他笑的眉眼弯弯,很是认真地盯着他的侧脸,问道:“选择不都是给你了吗?你想怎样?”

    倘若被月西风用来威胁他的人是别人,他非但不会去管,不定还会落井下石一番。但,月西风用作威胁的人,偏偏是他。他也想知道,之于凤昭,他会怎么做。

    赫连松落对凤昭感情虽不深,但总归是有感情的。白白将凤昭拱手于玄门,这事儿换成谁,都不会心甘情愿。但是,倘若他要低头的对象是赫连阎……

    见赫连松落一言不发,赫连阎站起身,从他手中抽出那封信,淡定地将之撕成两半,边撕边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管了,我也乐得清……”

    话未完,一双手突然抓了过来,制止住了他撕信的手。这双手白皙修长,在抓住他时,干净的手背根根骨节分明,看的赫连阎双眼微晃。

    赫连阎鼻尖一酸,一股难以言的情绪登时漫上心头,很快的,他定了定心神,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吗?”

    “我不是让你帮我。”

    这般着,赫连松落松开拽着他的手,缓步往窗边走去,待站定至窗前,他抬眼,看着窗外冷冷清清的,此时的因着寒冷,已开始落零儿雪。雪花很,纷纷扬扬着落下来,像是一朵朵未曾开放的花苞。

    吐出一口雾气,赫连松落平静无波的为赫连阎分析道:“玄门看似元气大伤,实则并非人眼所观的那般。从月西风能扳倒摩华教插入玄门的势力,及他所寄之信便可感知一二。而今摩华教教主乃是与太子一母同胞的赫连暮雨,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人,明明没有围攻玄门的必要,为何还会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从赫连暮雨种种行为来看,他都是想夺位的。但是为何下手对象,非是玄门不可呢?赫连松落知道月西风是追随太子的,只是,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被赫连暮雨盯上,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在。更引人深思的是,在被盯上之后,月西风第一反应不是去对付摩华教人,而是去寻玉符,委实过于奇怪。

    二人之间的举动,便就像是一个在找什么,一个在阻止他找什么一样。想到这里,赫连松落定了定神,他回转过身,忽然无比笃定地道:“无论如何,这次的局,你都已经入了。”

    三枚玉符在他身上,无论他是抱着什么目的抢的玉符,赫连阎都脱不了身。玄门为了玉符,定会对他穷追不舍,玄门一有动作,摩华也不会坐视不理,倘若二人为抢玉符而争的你死我活倒也没什么,问题就在于,玉符在赫连阎这里。一旦他们二人达成共识拿玉符,之于赫连阎,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赫连阎不会没想到这点。所以他在拿信给他看时,便就已经有了答案。之所以会问他,也并非真是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屁。”

    忽在这时,赫连阎笑了。毕竟二人曾经知己一场,赫连松落在想什么,他怎会不知。但是,尽管如此,赫连阎仍道:“凤昭有难,只要我隐而不发,夜王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况且……”他勾了勾唇:“夜王手上也藏了两枚玉符呢。”

    苏白戴着的玉佩,他早便知道了。

    赫连松落闻言,镇定地道:“你不会。”

    倘若拉舒墨下水,后果可能会是……他离开。赫连松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放他离开。

    看着赫连松落一脸笃定的表情,赫连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下一刻,他笑了笑,道:“我就去一趟。”

    在往外走之时,赫连阎走的很是仓促,像是要逃离什么一般。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供人玩乐的戏子。原来,他对他的感情,从始至终,他都是知道的。——他在利用他的感情。

    但是,利用又如何?这般想着,赫连阎在出了房门后,便往门外扎去。空中正飘着雪,雪势较之方才大了不少,地上已铺了一层雪。踩着地上的雪,他的心思无比沉重。

    不可否认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是他心上最重的那个人。因为重要,所以,哪怕明知他要让他赴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第二日,连着下了一夜大雪,色终于放了晴。留着略带冷气的朝阳,朝花也会正式开了幕。一夜大雪铺白了王城大大的街,尽管苏白与舒墨起了个大早,仍旧没能逃过人群的熙攘,熙攘的人群很快便踩平霖上的雪,雪被踩平后,地上除了湿腻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二人向着王城最大的朝花庙行去,一路上,苏白百无聊赖地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朝花会一开始,街道两边便摆满了各色的摊子,这些摊子有卖莲羹豆腐的,有卖酥饼的,有卖讼糕的,素食一应俱全。

    走着走着,苏白忽听舒墨唤他,他忙转过身,怔然道:“怎么了?”

    他一回头,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便出现在了眼前。包子被泛黄的纸张包着,愈显其白鲜。愣了愣,苏白呐呐接过包子,问道:“这次的朝花会,真的只有我们二人去吗。”

    历年来的朝花会,确由各方势力亲自前往,话虽如此,而今毕竟处在乱世之中,别的势力在来之时,不知加派了多少人手,倘若他们仍像历年那般,境况恐怕将会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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