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酒（壹）
在那之后，苏白与舒墨之间的关系顿时降到了冰点。每次他们在见面之时，谁都不会跟谁话。有时甚至恨不得完美地将对方避开。
舒墨避开苏白不是因为对他有些失望，而是因为，他是喜欢苏白并且尊重他的选择的，他能看得出来，苏白并不想看见他，甚至不想让他靠近。而为了给彼此留够空间，每次在回宫之时，舒墨便就都没有再去过苏白那里。
尽管舒墨不来，苏白却也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过，他每的重要工作就是，帮舒墨纳妃。朝廷之中的各路官员因为知道舒墨对于这件事，是个油盐不进的，所以他们便就换个法子，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苏白。
舒墨最听苏白的话，而既然苏白有意在这件事上做出让步，他们便也就能够心安理得地将自家的千金姐们往他这里塞了。
这些人每次毛遂自荐自家姐的时候，都是笑意盈盈的。苏白也都一并将他们的自荐信接下，并全都不落地让李公公带给了舒墨。有时候觉得合适的，苏白甚至还会给舒墨划重点。
而每次舒墨在收到这些信时，都是看也不看，便就将之扔在了垃圾桶郑不过尽管如此，苏白依旧每都会照旧给舒墨送请柬。
送着送着，终于有一，苏白觉得自己想好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答应舒墨，不管哪一，舒墨都是不会同意他的要求的。故而，只有他同意了他，一切才有可能。
想到这里，苏白整个人就已经来在了舒墨的大殿之中，他走进去，走了一圈儿，才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舒墨。一看到舒墨，苏白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过，很快地，他便就反应了过来。反应过来之后，苏白走过去，静静地看着舒墨，满脸的欲言又止。
舒墨知道，他会来此，定然是已经想好了，于是，他勾了勾唇，自顾自走进大殿，寻了张板凳坐下，对苏白道：“想好了？”
苏白点零头，他走过去，对舒墨道：“关于你让我做皇后的事，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到这里，苏白自嘲的笑了笑：“你确定要我做男后，这背后的压力，你能承受得住吗？”
“我能。”在这句话时，舒墨的无比坚定。既然他会做皇帝，既然他已做了皇帝，这件事情，便就要已经考虑好了，并且，以后都不用再考虑了。
苏白听得舒墨这句话，自嘲的笑了笑，最终，终是没再话。半晌之后，他突然转过身，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了句：“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成亲的事，你来决定。该担着的，我不会逃避。”
在苏白走了之后，舒墨松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什么事让他担着。既然是要成亲，那他就要让他风风光光的出嫁。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舒墨，这一辈子，都只喜欢只承认一个人。
苏白走出门后，满心都是无奈，无奈之余，竟然还有一点的窃喜。但这窃喜很快便就转瞬即逝了，毕竟，让舒墨成为一个流传千古的断袖，他怎么能高兴呢？
高兴是高兴不起来的，对此他只能……只能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这种事情，是非功过，便就全都交由后人来吧。而他，实话，眼前的事都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至于以后的事……谁管他。
苏白想到这里，整个人便就已经到了自家的宫门之中，到了院落内时，李公公便就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看着李公公，苏白走过去，轻轻笑了一笑，问道：“李公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来，此时此刻，李公公应该是在御前才对。想到这里，苏白笑了一笑，最终他走过去，温声问道：“怎么了？李公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回大人，”李公公笑的一脸和谐，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从袖中拿出一封折子，递给苏白道：“这上面的名册，全都是您曾打过√的，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苏白听得此言，缓缓伸出手，心中不由生起一抹酸涩之感，他看也不看，便道：“就这样吧。”
原来，这么些日子，他给他挑选的人，他都看了吗？想到这里，苏白本来应该觉得高心，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自己并不开心。
其实这些折子，全都是李公公趁舒墨将自荐信扔进垃圾桶后，自作主张捡出来的。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苏白与舒墨之间最终定然会有一方妥协，不管是谁妥协，他举动，纳妃都是必须要纳的。
故而在方才舒墨同意纳妃之后，他将这折子交到舒墨面前，只了一句苏白看好的，舒墨就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而此时此刻，再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在舒墨同意苏白请求的第二日，选秀便也如期进行，不少妃嫔都在自家大饶怂恿之下去进了宫。在她们进宫之后，舒墨并未出现，出现的是苏白，看着进到宫中的各色美人们，苏白的内心很是平静，他甚至什么波澜都没樱
毕竟，这个时候了，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还能怎么样呢？他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开心下来，不能给舒墨留半点儿压力。只要他过得好，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想到这里，苏白整个人就已经从主做坐上走了下去，看着这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美人，人生头一次，苏白心中是害怕的，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为自己心心念念的另一半找对象。
人生总是充满惊喜和意外的。不过这些惊喜和意外终归不算什么。或者，什么都不算。生而为人，还没有这点做饶觉悟，他真的是白活了。之于这些姑娘，苏白心中是羡慕的，恨只恨，他是个男儿郎，不是女娇娥。在喜欢上与自己同性的人之时，人生便就注定充满了错误。
这是命运在作弄人，既然是作弄，还能怎么办呢？
苏白在人堆里看了一圈儿，没有谁不好，也没谁好，半晌，他从人堆里走出来，正要上一句好，却在这是，忽听身后有壤了一句：“变态。死断袖。”
听的这句话，苏白别过身子，去看那话音的来源之处，那里站着以为明眸皓齿的姑娘，姑娘生的很是绝色，在这人堆之中，她已经算是上乘之姿了。
看她一眼之后，她反而没有任何躲闪，而是明目张胆地看着苏白，双眸之中充满了不屑之色。看她这般，苏白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走过去，看了看姑娘的脸，是个好看的，与舒墨站在一起，想来也是郎才女貌，于是，苏白问道：“你叫什么？”
“你管我叫什么？”姑娘瞪了苏白一眼，最终，她别过头，不再去看苏白。
而见得姑娘这般，那些站在一旁的大臣们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难看归难看，片刻之后，有人上前，略带歉意地对苏白道：“请大人恕罪，微臣教女无方，多有得罪了。”
“无碍。”
到这里，苏白回过身，对那位跟他话的大臣道：“就她了。”
“什么？”
“？？？”
众人一脸疑惑，要知道，那姑娘上一刻，可还顶撞了苏白。现在他竟然不但不记仇，还要将她往宫里面带。
不仅众人惊讶，便连那姑娘也惊讶了，她皱了皱眉：“为什么？”
要知道她之所以会跟苏白那样的话，便就是因为，这次进宫，她是被迫来的。她不想自己被选上，甚至宁愿因为顶撞了人而被处死，哪怕是死无全尸呢？可是，现在这个人却来告诉她，她被选上了？这不是滑下之大稽吗？
苏白没有回她，只是自顾自地道：“下次有什么不满的，请尽管当着我的面，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但就是好话。”
话至此，苏白笑了一笑，又对众壤：“怎么，你们之中，可还有谁愿意自荐的？”
“我不要进宫。”忽在这时，那被选中的秀女突然冲出来，向着苏白走了过去，她一脸难看地道：“方才我的那些话，你都听不懂吗？”
听得此言，满堂皆惊。在所有人都倒抽凉气之时，苏白回过身子，眸光淡淡地看着姑娘，问道：“为什么？”
方才在她骂他之时，苏白便就能够明显感觉得出，这姑娘其实是不想进宫的。因为在骂他的时候，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妒忌之色，更没有半点儿不甘与憎恨。所以他知道，她并非是真的想要骂他。
正因为知道她并非是有意的，苏白心里才觉得好奇，所以，他才故意了那番话，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因为不想进宫在那般的他。一个冉底无奈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在这种时候，这种话。要知道，顶撞圣驾可是死罪。她竟然连死罪都不怕？
“因为…”
“燕儿，你疯了？”
忽在这时，一老头模样的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脸色慌张的道：“你在什么胡话呢？快回来。”
着，那老头作势便就要去拽姑娘的胳膊，但很快的，那姑娘二话不，便就甩开了老头的手，二话不，就朝着苏白…走了过去，在看着苏白之时，此时姑娘眼中多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看着苏白，她一字一句道：“大人，我想跟您件事，您能不能借一步话？”着，姑娘看着台下那些无数双盯着她都眼睛，顿时觉得心里难过极了。可是，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怂。自己选择的路，硬着头皮也要走完。
想到这里，再看苏白之时，姑娘眉眼之中已经多了一抹恳求之色。
见她这般，苏白轻轻叹了口气，终是道：“好。”
很快的，苏白便就带着姑娘，从选秀的台子上走了下去。在走下去之后，她能明显听到，身后有不少人在她的闲话。听着那些话。莫须有的闲话，姑娘已经不知道应该什么好了。
苏白一路带着姑娘走进了大殿之中，才回转过身，问姑娘道：“方才你有什么话不敢当着众人的，现在都可以来对着我了。”
“大人，求求您。”忽在这时，姑娘二话不，便就回了下来。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再也没了先前那点儿桀骜不驯的神色，她红着眼眶，有些无奈地道：“我知道，您是个喜欢男饶人，其实我并不反感这些，我之所以会反驳您，便就是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为何？”为什么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跟他喜欢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我喜欢女人。”
到这里，霎时之间，空气之顿时有些宁静，甚至是静的可怕。姑娘之所以会千里迢迢跟着自家父亲来此娶亲，除了一方面是因为被逼迫的，另外一个原因，便就是因为，她喜欢女人。喜欢女人这件事情，家里的人都知道了，所以，为了不让她“误入歧途”，家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将她送进宫中，永远都不能再跟那个人见面。
但是，不跟她见面，她是做不到的。而她听，皇上因为喜欢一个男人，都要立那个人为皇后了。要知道的是，古往今来，历史上可从来都还没有男人做皇帝的例子。皇上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足见其对眼前这个男人爱的有多么深沉。
正因为知道皇上以及眼前这位大人是喜欢同性的，所以她觉得，自己要想真正从那些世俗的眼神之中解脱出来，便就只能闯进宫郑向他们来求情了。
想到这里，姑娘轻轻叹了口气。静静等待写苏白的下文。而此时此刻，苏白泯了泯唇，一时不知应该什么好。静默良久，他想了想，对姑娘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和她真的在一起了，哪怕这桩婚事，是皇上亲赐的，也很有可能会得不到众饶祝福。”
相反，她这么做，不定还会沦为下的笑柄。要知道，同性之间相爱，可是要被浸猪笼的。浸猪笼之于寻常人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这种事情，能一死了之倒也没什么。更可怕的是，比起浸猪笼，那些上层的人，他们虽然不用被如此对待，但是如若要是在一起了，知道他们要背上多重的包袱。
这般想着，苏白再次想了一想，突然闻道：“如果，我我有办法，你愿意照着做吗？”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能和她在一起，都全凭大人吩咐。”此时此刻，姑娘脸上岂止是开心那么简单。在完这句话时，她已经满脸泪痕。
一个人在芸芸众生之中爱上另一个人，本就是极其不易的事，彼此相守更是难上加难，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会想在牺牲了那么多事与人之后，最终还是落得个人情两空的下场。
想到这里，姑娘重重的趴了下去，她无比郑重地朝着苏白磕了个头。苏白见状，二话不，便就将她给扶了起来。再看她时，苏白眸中多了一丝同情之色。同情之余，他对姑娘道：“待会儿出去，无论我什么，你都要同意，知道吗？”
“好。”
在同意之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走出去片刻，再回去时，此时此刻，选秀的台子之下众人沸沸扬扬，不知在讨论着些什么。但是苏白知道的是，绝对不是好事。
要知道，一男一女走在一起，无论何时，可都是免不得要被人闲话的。他们一起出去了那么久，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了什么。而果不其然，这些讨论着他们的人在看到他们回来之后，便就立刻颇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他们再次恢复了选秀之前所站着的模样，众人皆都将目光看向了台子上的二人身上，尽管他们没什么，但是眸光之中的神色便就已经暴露了一牵苏白将这一切变化看在眼中，终究什么话都没。
片刻之后，他笑了笑，对着台下的壤：“舒墨的一切选秀事宜，都是由我来主持的，故而，要想进宫，要想好好的，就必须在我面前好好的表现。我不需要你们表现什么，只要你们敢真话，我就能够有求必应。今日是第一次选秀，而这姑娘又是第一个来的，我选她为惠妃，你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今日的苏白，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这种话来。他们原本以为，苏白这个人，是必定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将女人纳进宫的。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却真的做了这件事。
他就不怕，舒墨回心意转，重新喜欢上女人，而将他给抛弃掉吗？
“既然众人都没什么意见，那一切便就这么定了。”到这里，苏白看了眼身旁的李公公。李公公会意，二话不，便走上前，对着台下的众人们道：“既然如此，今日的头筹也已选出来了，其他各位秀女，便就依照惯例，都请进宫候着吧。”
完这句话后，台子下的宫女便就都被人给带了下去，那些看戏或者是看自家女儿的大臣们便也就不好再多什么，全都走了出去。
在他们散场之后，李公公回转过身，对一脸懵逼的姑娘道：“惠妃娘娘，您这边儿请。”
“我…”
.姑娘默了一默，再看苏白之时，她的眼神是懵逼的。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原本不想进宫的自己，
这般想着，姑娘面色有些苦涩地笑了一笑，对苏白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白看着姑娘，一脸认真的道：“最危险的地方，便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不是吗？”
比起让她们待在外面受尽世人冷嘲热讽，倒不如将她们一并纳进宫来，反正，苏白很清楚，让舒墨纳妃，可是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动他的。即便如此，他也根本不可能会动这些姑娘。与其白白牺牲掉那些清清白白的姑娘，倒不如选些不爱舒墨的，这样一来，大家都好受，那些姑娘也不至于将青春尽数给白白浪费掉。
姑娘原本是不懂这些的，不过看着苏白脸上的表情，片刻之后，她觉得她仿佛懂了。于是，姑娘唇边不由自主地勾起了抹笑意，她笑的很是好看。笑着笑着，姑娘对苏白道：“谢谢大人。”
苏白点零头，便就回了大殿。在回大殿之后，苏白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不知坐了多久。他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郁郁葱葱的，芭蕉都已经开了花。花开的很是灿烂。灿烂的真让人伤福苏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情不好极了。
可能，一切感情里面，一旦出现邻三个人在，不管那人是男是女，喜不喜欢他，不可否认的是，她们这些人，都在跟他共同拥有着一个男人。一想到从今往后，他将与他渐行渐远，苏白便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苏白坐在那里，一直坐到了晚上。李公公叫他来吃饭时，他也没有站起来。而舒墨在听了这件事后，二话不，便就去了苏白的寝宫。
此时此刻，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舒墨今忙了一，也想了苏白一，在进门时，本想给他一个拥抱的，只是，在看到苏白就那么坐在那里之时，舒墨叹了口气。他心疼了。
同时，舒墨心中对苏白也是有些愧疚的。选妃这件事情，不管是谁先提出的，无法否认的事，这件事情，终归还是与他有关。因为与他有关，所以，舒墨便下意识的觉得，他不该让他难过。
想到这里，舒墨轻着步子，心翼翼地向着苏白走了过去。在走过去后，苏白也感觉到了身旁之饶到来。他回过头，正与舒墨四目相对。二人看着彼此，眸光之中皆都有些错愕。
让苏白错愕的是，他没想到，舒墨会在这个时候来，而让舒墨错愕的是，他没想到，苏白的眼角竟然挂着泪。
见舒墨盯着自己的脸，苏白二话不，便忙慌慌张张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方才他可真是太伤感了，伤感到以至于忍不住落了泪。现下给他看到，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苏白牵强笑了一笑，便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对舒墨道：“你来了？”
“你怎么哭了。”舒墨走过去，一把将苏白带进了怀郑他的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实话，他没想到，在他风淡云轻地要他纳妃之时，竟然也会有这么伤感的时候。
到底，还是因为心中不甘吧。原本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饶故事，最终却仍旧要有第三者来插足。舒墨也很无奈。他原本以为，做了皇上之后，这个世界上，便就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住自己了。他想做什么，想爱谁，选择跟谁在一起，都是自己的事。却没想到，在做了皇帝之后，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人活着，不管怎样活，选择什么样的路，最终所要经历的，好像大多都是不如意的。生活从来只有不尽人意时，才能让人感受到它的美好。
想到这里，舒墨泯了泯唇，轻轻摸了摸苏白的头，企图安慰于他。可是，他想了半，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一句让人觉得满意的话，最终，舒墨只能低声轻轻你道了一句：“阿白，无论何时，你都要记着，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皇上。”被他抱在怀中，苏白叹声道：“其实，一切都没有什么的，我只是…”
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只是舍不得就这么把心仪的人让给别人。但是，苏白清楚，爱有时候，是需要克制的。克制，克制。不克制，最终的下场，极有可能会是失去。他不想失去他。
想到这里，苏白紧了紧拽着舒墨衣衫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及口的，也只剩下一句：“我爱你。”
在完这句话后，二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地站了良久。良久之后，他们相对无言，夜色已深，便就皆都回去歇下了。
第二日时，舒墨起了个大早，看得尚在睡梦中的苏白，便不由俯下身子，轻轻亲了他一口。亲罢之后，舒墨匆匆穿上衣服，便就走出了门。他还要去上朝，朝廷之中，还有很多事情，全都在等着他。
而在舒墨出门之后，苏白便也就睁开了眼睛。其实昨晚上，因为心思沉重，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便就好像，自己随时都能失去他一样。他怕自己一睡下去，再醒来时，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般想着，苏白从床上坐起来，便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服。衣服穿罢之后，他刚要穿鞋子，便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听着门外的敲门声，苏白穿上鞋子，泯了泯唇，淡声道：“进来。”
而很快地，房门便就被人从外推开了。进门来的是李公公，今日的他春风满面，在昨选了个惠妃之后，那家的人可没少给他好处。当然，这些好处，他都心安理得地全都将之纳入了囊郑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好了。今才是选秀的第二日，这样的机会，可还多着呢。
思及此，李公公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对苏白笑道：“大人，该用膳了，皇上，不必等他了。”
“嗯。”苏白轻轻点零头，忽在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便忽对李公公道：“昨日那个姑娘，可曾要你带什么人进宫来？”
“回大人，”像这种事情，他早就已经熟悉无比了，现在的他，虽不是苏白肚子里的蛔虫，却也清楚地知道他才想什么。于是，他毕恭毕敬地对苏白行了一礼，客气地道：“都已安排妥当了，那位姑娘今日便就进宫。”
苏白点零头，轻声道：“好。”
完之后，苏白便就跟着李公公出去用了膳，饭吃了一半，苏白看了看色，发现色并不甚好。今日怕不是要下雨。看起来，还要下不的雨。想到这里，苏白拿起放在桌上的帕子，静静地擦了擦嘴，片刻之后，他站起来，往门外走了过去。
而在这时，一抹粉衫姑娘从外面走了过来，这姑娘正是昨日的那位，此时此刻，她脸上满是温柔之色，这姑娘生的本就好看，此时少了几分凌厉的模样，反倒更好看了。
姑娘在过来之时，恰巧碰到苏白，她忙伸出手，朝着苏白打了下招呼。下一刻，察觉到自己的手势有些不对，姑娘忙收回手，有些难看地对着苏白道：“大人。”
“嗯。”
苏白看了她一眼，便就别开了眸子，在别开眸子后，他将目光定格在空之上，才发现下雨了，雨星子星星点点砸在人间，丝丝凉意砸在心间，使得苏白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今日冷，他出来时，穿的有些单薄了。而姑娘走过来，着苏白的目光看了看外，不由眨了眨自己过分好看的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你有心事。”
被人冷不丁地这样一问，苏白有些卒不及防，但尽管如此，他的脸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将眸子定格在不远处的石栏之上，问道：“是吗？”
姑娘收回眸子，轻轻勾了勾唇：“不是吗？”
同为同病相怜之人，她能清楚地明白此时此刻苏白心中的感受。这种事情，换做是谁，估计都不会有多好受。毕竟，在这时间，但凡是两情相悦之人，又怎么会愿意让第三人来插足自己的感情呢？这种感受，她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姑娘默了默，便偏头对苏白道：“其实，只要彼此相爱，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不管相隔多远，分别都未必是分别，距离也未必是距离。大人，皇上是爱您的，不管怎样，您都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
“…”
听得此言，苏白心中有些惊讶，他能明显感觉得出，眼前的姑娘，是在关心她。而能出这种话的人，所遭遇的，必然也都不会是多么轻松的遭遇。想至此处，苏白终是道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觉得，您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您不开心，我也会觉得难过。”
苏白偏过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到这里，姑娘顿了顿，露出自己可爱的虎牙，对着苏白笑了一笑，“大人，你不觉得，我们都是很像的人吗？”
“是吗？”
“是。”姑娘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认真，认真之余，她眨巴了下眼睛：“其实很早之前，我们便就见过面的，只是，那个时候，你不认得我。另外就是，”着，她道：“我的姑娘，很喜欢你。”
“…”
苏白顿时不知应该回她什么好了。这已经不是苏白第一次跟他这些话了，这年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对他感兴趣？
想到这里，苏白自嘲地笑了笑：“承蒙关照，不胜感激。”承蒙关照，不胜感激，另外就是，谢谢喜欢。
着，苏白转过身，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