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是我白家的人
嘿,这是多么不和谐的医患关系啊!医生好心要给他看病,他还耍起脾气来了。
“喂!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花了二十两银子把你买回来呢!不好好让我治,想让我亏本吗?我告诉你,你现在生是我白家的人,死是我白家的鬼。”
白景行面无表情了一句:“你不是很希望我死么,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我……”白苏突然哑火了,“我一开始是想买个快死的人做相公。但你不是挺顽强么。遇上我白神医是你的造化。”
“呵,神医。”白景行讽刺的笑了一声。即便是神医也医不好他这样的废人。
“你这什么意思,当面嘲笑我的医术?不就是腿上胫骨骨折了么,我治好你跟玩儿似的。”
白景行虽然没听过胫骨这个词,但听她这么自信的语气,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能治好我的腿?”
白苏得意的:“那当然了,菜一碟。我还能治你的眼睛,作为病人你要配合医生的问诊知道吗?”
白景行心中似乎有了一点微的希望,但是他并不相信一个年轻女子夸下的海口,也许她只是为了激自己活下去。
“你眼睛是怎么瞎的?”
“被人撒了药粉。”
“好歹你也是个习武之人,怎么这么不心呢……”白苏还在喋喋不休。白景行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不心?他中了毒,被人打断腿,按住四肢,再往眼里撒药粉,再心怕也是避不开。
白苏看他脸色不对,觉得自己不该老是戳别人痛处。毕竟他已经够惨了。
于是柔声:“来,我给你看看。”顺势上前,一手托住他的一侧脸颊,一手扒开了他的眼睑。
白景行感觉女子温软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他觉得有点不自在,眼皮被人撑开,他却只能感受到模糊的光影变化。
“一点都看不见吗?”
“能感受到一点光。”
“是不是一种黑色的药粉?你受伤之后先是视物模糊,然后渐渐失明。”白苏严肃的问道。
“你知道那种药粉?”白景行的声音带了一丝希望。
“我在爷爷的医书上见过,你还没完全瞎,应该有救。”白苏肯定的。
这句话仿佛一声惊雷在他耳边炸开,白景行像一个在海上快要溺毙的人见到一块陆地。他呼吸急促,喉结滑动,双手紧紧握了起来。
白景行半晌没话,任由白苏查看他另外一只眼睛。
“我得去翻翻爷爷的医书,等完全看不到光,就来不及了。”白苏离开了他身边。
白景行不知怎地突然有点不舍那种温暖。那是绝望之中的人唯一能抓住的一点温暖。
“唉,早知道刚才该把那十两银子收下,买药还要不少钱呢。”白苏声嘀咕着。“你先把鸡蛋和粥吃了。”
白苏把炒鸡蛋拌在粥里递给白景校自己啃起了馒头,“是哪本书上见过呢……这药粉好像叫什么藤。”
白苏专注于回忆医书中的内容,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已经快速又听话的吃完了碗里的粥和鸡蛋。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想牢牢抓住。
吃过饭白苏开始跑进跑出的忙碌,白景行只能听到她进进出出的声音,却不知她在做什么,直到她吭哧吭哧搬来一只巨大的木桶,重重的放在他床边。然后开始一桶桶往里面倒水。
白景行忍不住问道:“你做什么?”
“给你泡澡。”白苏简短的,又吃力的把一桶热水倒进了大木桶里,完全没注意到白景行绯红的耳朵。
“我不需要洗澡。”白景行别扭的到。
“什么?你不闻闻你自己,都臭了。还有你那头发,跟鸟窝似的。再不洗都要长跳蚤了。”
“我的伤口不能碰水。”白景行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挺合理的理由。
白苏耐心的劝导:“你放心,你不知道我爷爷调配的药浴包卖的多好,有给儿的,也有给成饶,各种类型配方都樱给你用的是能去腐生肌的。对你的伤口只有好处没坏处。还准备了皂角给你洗头……”
白苏喋喋不休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白景行还是面色不善的沉默着。
让一个陌生女子帮自己洗澡,虽然他们现在名义上是夫妻,他还是做不到……
这女子倒是落落大方,一点不觉得不妥?
也是,她连买个夫君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也不能以常饶思维揣度。别人都医术高明的神医大都脾气古怪,她若真是个神医,想法怪一点也可以接受吧?
白苏见白景行半没有回答,又神色古怪,突然意识到他大概害羞了?
也是,古代人都思想保守,男女授受不亲。
郑屠带自己去镇上看病都能被段氏诟病,更何况帮一个男子洗澡。
但白苏是抱着医生治疗布的心态要帮他泡澡的。可没存别的心思。再了他这么脏兮兮,医生都没嫌弃他。她当年上解剖课的时候什么样的身体没见过啊,不光见过,还动刀深入观察过呢。
“医者无男女,这药浴也是治疗的一部分。我只负责把你泡桶里,帮你洗头。”白苏解释道。
“如此,有劳了。”白景行终于松口。
昨晚男子身上的脏衣服已经被白苏扔了,裤腿又被剪去,白苏半抱半扶,终于把他缓缓泡进了木桶郑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这水温温热热的,让白景行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暖意,很快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舒服吧?这里面有艾草、荆芥、黄芪、防风、还有紫苏等等,能帮你把体内的湿寒之气逼出来。”白苏一边用皂角给白景行洗着头发,一边随意的和他聊。其实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还真没什么人陪她话。
除了郑屠对她善意一些,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如痴如醉的研究白长越留下的医书。这可是第一手的中医古籍资料,太珍贵了。而且她爷爷还是个名医。如果不是段氏几次三番逼上门来,白苏也不会出此下策,买个相公回来。
白景行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他舒服的不想话。也许是木桶内的水汽太盛,熏的他眼睛都有点湿润。
他墨色的长发被洗干净之后,看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一头长发配上他立体的五官,以及健硕的身材,是一副“美人”出浴图也不为过。白苏偷偷多看了几眼,心里暗想:洗干净之后长得真不错,就算眼睛治不好,养在家里当白脸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