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章四十五 全知全能
要放在过去，有人跟牧寅说：“第二境妖兵境，能‘读取’第五境化影境高手的信息。”牧寅绝对会嗤之以鼻，根本不会相信。
因为不同境界之间，相差的不只有力量和手段，还有一种无形存在的“感知壁垒”，让低境界很难清楚感知到高境界的相关信息。力量碾压、能力碾压、再加上一条信息不对等，这才是高境界对低境界的碾压态势的全部理由。
但，现在牧寅信了，低境界能读取高境界的信息。
因为对面白夫人的信息，此时就清清楚楚地在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境界等阶：第五境化影境，初阶。
血脉构成：渡鸦血脉、黑天鹅血脉、人族血脉。这白夫人姓白，可她体内流淌的妖族血脉，却是两种纯黑色的禽鸟。
部分归兽：翼。
妖兵：十字剑。
战技：暂时未明。
——除了战技暂时不明确之外，其他信息都非常清晰！
牧寅心中惊叹：“虽然刚才我也读取了那壮汉的信息，但这白夫人可比那壮汉还要高两大境啊，现在竟然也被我读取了信息？！”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并不是看穿了对方，也不是洞彻了对方，而像是“用身体感受了对方”。
白夫人不进攻，牧寅实际上看不出什么幺蛾子的，重生前重生后，牧寅都不是感知力特别强的类型。
可白夫人一旦真正进攻了，牧寅把对方的一部分力道接纳，等于是用自己的龙印、饕餮力、虎形、一战技，全方位感受了一遍对方的力量，然后自然读取了对方的相关信息。
“所以我这是一种‘挨揍型感知’？”
牧寅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不必看穿对方，让对方打我一拳，自然就理解了对方的力量属性、招式特点？”
虽说“挨揍型感知”听起来稍微有点蛋疼，但关键是有效啊！
而且旁人就算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做不到一样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牧寅现在这可以承受如此巨力的生命体量，也没有能够层层过滤、缓冲对方力道的金字塔型的分层次的外虎内龙的生命构造！
其他人这么做的唯一下场，就是被直接压成肉饼，而不是读取。
“呼，呼！”
牧寅深深呼吸。
读取了对手信息之后，相对应的克制手法，也就跟着出来了！
妖圈之中有“以技破技”的说法，人族修行圈也有“见招拆招”的讲究，人族科技圈的“纳米机甲”更是装配有极为高级的全方位侦测对手信息并予以针对性反制的系统，能够一定程度上跨越不同境界的“感知壁垒”。还有，言一穆，他在全球七圈享有盛名，可不只是预言家的身份这一点，据说他的实战能力，也是变态级的，他能一定程度上，提前预见到对方的下一步、乃至下几步的动向，再给予反制。
由此可见，战斗之中，信息战是第一步，然后才是力量的对拼、技巧的较量。
牧寅的“挨揍型感知”，对对手信息的读取，是全方位的，甚至无视了“感知壁垒”的存在。
基于此，牧寅在感知之后的应对克制手法，也是针对性最强、克制效果最强的！因为牧寅针对的不止有对方的“招”，还有对方的内在！
这一刻，牧寅心中涌起明悟：
“金字塔型的生命构造，是我感受、读取对手信息的依仗。今后我的境界越高，生命体量越大，所能承受的对手力量也就越多，能够读取到的信息自然也会更多、更详细、更全面。”
“统领诸多路径战技的弱肉经，则是克制手法的来源和依据。而我这弱肉经，随着补全进度的提升，所能给出的克制手法，也会越来越高效，针对性越来越强！”
“如此‘全面感受再针对克制’的战斗手法，达到极致的话——”
牧寅想到这，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冒出一个词：全知全能！
这就是突破到妖兵境顶阶，金字塔形态生命构造阶段性成型后，带给自己的提升么？
一种理论上可以达到“全知全能”的战斗模式！？
白夫人已经攻到了眼前。
旁人看来，此时的白夫人，身穿职业套装，身材高挑骨感中透着危险的性感，背后两对黑色的羽翼展开，一对是渡鸦羽翼，一对是黑天鹅羽翼，同时她手持一柄十字阔剑，全身黑暗气息弥漫，就像是一名手持黑暗之剑的堕落天使！
她身后的背景——窗外的魔都夜景越是光鲜摩登——她本人的模样，便被反衬得越是妖魔一般！
最关键的是，白夫人一步步走近，人在旋转，很快变成了倒着走路的样子，头下脚上，脸部和牧寅的脸部一样高，双脚则是接近了酒店房间的天花板。这等若是凌空而行了！
虽说达到第四境三栖境，便会获得飞行的能力，上天下地入海无所不能，白夫人作为第五境的混血种，能凌空而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白夫人对飞行能力的运用，却是让她显得更加妖异、可怖了！
牧寅对如此模样的白夫人视若不见。
在牧寅眼中，看到的不是堕落天使的妖魔模样，也不是倒立行走的诡异姿态，而是……白夫人身上的一个个破绽，以及站在自己的角度，击中那一个个破绽的路径和角度！
白夫人挥剑斩来，这是一记倒立姿态下的斩击，角度和来势都和正常人习惯的不同。
黑色的十字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芒。
“夫人这是动了真怒啊，印象中就看过她如此愤怒的一面。”
秦羽鹰的母亲和其他成员一起维系“黑鸦之界”的同时，看着此时的白夫人，默默想到，“夫人这一剑，连我等也未必能扛得下来！这阿牧一个妖兵境的小鬼，除了被一剑斩成残废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却见牧寅开始动作了。
牧寅的动作并不快，白夫人身后那妖形虚影的压迫力，始终都存在着，这导致牧寅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好像是携带着千斤泥沙。
不过牧寅的眼神十分坚决，动作不快但有条不紊。
左右虎爪，一个自下而上，一个自左而右，同时击在那黑色十字剑之上。出手姿势似人似虎又似机器，如最精妙的战斗机器，如人类中的武术大师，又不失蛮荒野性的虎之风范。
“找死！”白夫人眼神一冷，“你自己不想要这对爪子了，我就成全你！”她有些吃惊于牧寅在她的重压下还能动作，眼中的杀意更浓烈了。
牧寅不答，像是压根没听见白夫人的话，眼中只有极致的专注。
以双方的境界差距来说，以虎爪迎向对手的十字剑，的确是除了被斩落双手之外，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但在爪与剑交击的前一刻，牧寅陡然间张大嘴巴，露出两颗虎牙，爆发出一声虎吼。
这一声吼，散发出实质般的音波，竟然硬生生在牧寅周身，撑开一道球形的空间，暂时不受白夫人那妖形虚影的压迫。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对牧寅而言，已经足够了！
原本自下而上的虎爪，改为侧击，原本侧击的虎爪，反而转为纵向！
这一变招奇幻突兀，落点正是白夫人众多破绽弱点之中，以牧寅现在的实力能触碰到的两个点：十字剑上的两点！知道克制手法和真正用出来，是不同的概念，这已经是牧寅眼下能做到的极限了。
只听砰的一声闷雷般的响声。
牧寅如炮弹般斜斜飞出去，一如之前被那壮汉撞飞的场景。
反观白夫人，她手中沉重巨大的十字阔剑，竟然被牧寅的虎爪击得改变了方向，反向朝白夫人自己的肩头斩去！这和力量无关，完全是因为牧寅所取的时机、角度，都是白夫人的破绽所在，这才能以轻御重，造成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牧寅撞在结界边缘上，顺势用背脊贴着结界晶壁，滑回地面上。脸色已经是惨白得毫无血色了。
白夫人却是一时间没有追击，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肩头：那里的衣服，被斩开了一条口子，露出洁白的肩头肌肤，肌肤之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是被反弹回来的十字阔剑斩伤的。
白夫人一言不发。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牧寅的喘息声。
而站在周围负责维系“黑鸦之界”的秦羽鹰的母亲等黑衣俱乐部的高级成员，则一个个目瞪口呆，不少人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
秦羽鹰的母亲下意识地看向死在地上的阿驼。
之前阿驼撞飞牧寅却自己受伤，和眼前白夫人一剑斩飞牧寅反倒自身肩头受伤的一幕，何其相似！
可……可白夫人不是阿驼啊，白夫人是堂堂第五境的混血种，是凝聚了妖形虚影的存在！任何一个妖兵境的混血种，在白夫人面前只有遭受屠戮这一条路，怎么可能反击？而且反击还起效果了，真的伤到了白夫人！？
“看来……我今天来对了。”
白夫人吐了一口气，反倒平静下来，再次走到牧寅眼前，说，“你配得上我亲手杀你。”
她并不在意肩头上的伤口，再次高举起十字剑，剑上凝聚起黑色的烈焰，无声燃烧。这一次，并不只有白夫人出手了，其他现场的黑衣俱乐部的成员，各自调动一道力量，融入到那阔剑烈焰之中。
而牧寅已经在之前的那一次碰撞中，竭尽全力，短时间内无论如何都没有再战之力了。如果第二境对第五境，硬抗了一下不死还反伤了对面之后，还能继续打，那就真的不正常了。
但牧寅抬起头看着白夫人，表情是微笑的，甚至整个人都已经放松下来。
牧寅说：“现在再对我真正下杀手，已经晚了。”
通过和唐小妖之间的龙印联系，牧寅能感觉到，小妖已经带人到了。就像唐小妖能一定程度上感同身受地感应到牧寅面对的是黑衣俱乐部的威胁，牧寅也能感应到小妖身边之人，是言一穆。
淡金色的光芒，渗透进黑鸦之界，黑色的结界在言一穆的力量面前，就好像遇到阳光自然融化的雪。
随着结界破碎，白夫人等人脸色惨变，言一穆含怒之声传递进来。
牧寅一屁股坐倒在地，脑海中浮现出：“收获情绪反应1999点，归入底层龙印！收获‘渡鸦妖形’1点，‘黑天鹅妖形’1点，归入饕餮体质！收获‘妖兵物质’100点，归入虎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