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勉强
“不是来杀他的,难道你还能是来认儿子的”女子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她转过脸来,琼溪水神这才真正的看清了她的容貌。
曾经这张脸无数次地像是恶梦一般地出现在午夜的梦中,每每惊醒,他既恼怒自己当初不该胡乱喝酒,更不该酒后乱性。
又害怕,愧疚。
他对她满是愧疚,就这样耽误了她的一辈子。
渐渐的这样的愧疚就变成了害怕,而害怕逐渐变成了讨厌,厌恶。
于是在得知她有了孩子并且生下来的这件事情时,第一反应就是杀了那个孩子。
他明知这个念头是错的,却还是做了,而且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等到他发现白磷存在早已成为事实,而自己根本对他下不了手。
那张脸与自己如此相像,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是一个罪人,更是一个懦夫。
“乞湘,对不起”琼溪水神不知该说什么。
白乞湘先是一愣,没想到素来清高寡言的琼溪居然会对她道歉,而后却不屑道:“水神大人实在不必如此,这反倒叫我一个小小的东海龙王的小女儿承受不起了。水神大人还是早点离开这地方吧,我与你从前毫无瓜葛,今后也没有,白磷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从来没有父亲,就不需要水神大人的好意了”
可是说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好母亲啊,真心没有资格教训琼溪水神。
琼溪有些吃力,他踉跄地走到白乞湘面前,看着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一个女子:“这些年,是我辜负了你们,对不住你们,让你独自承受着一切,你恨我是理所应当的。当时我只是个新神,内忧外患,步步小心……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我娶你,我会告诉所有人白磷是我和你的儿子,这样就不会有人叫他私生子了”
能当神的儿子,这似乎比当龙王更值得荣耀吧。
白乞湘被琼溪水神最后的话惊到了,特别是那句“我娶你”
那时很多很多年前自己最期盼的话,到如今早已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说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不是更早一点呢?
如果在哪个晚上之后,他说了该有多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水神大人”白乞湘深吸一口气,她觉得方才东海龙王打的应该是她,不然为什么现在站都站不稳了呢?
“你说”
若是无羌在场一定会惊讶琼溪水神这耐心。
“你喜欢我吗?”
“……”
“你对我有感觉吗?哪怕只是好感”白乞湘看着他的眼睛,琼溪水神也看着她,他看见白乞湘头上的红梅簪子,那样刺眼。
仿佛她就是白雪里的那一株红梅,琼溪水神的影响中,白乞湘是个爽利的,直来直去的,有胆量见识的姑娘。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寂静。
他回答不了她的话,事实上他早已是个不懂得爱人,喜欢人的怪物,从他的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了。
他对女子从不正眼去看,避之唯恐不及,哪怕朋友也少得可怜,都是因为幼时留下的阴影。
“你看,何必勉强呢?”白乞湘自嘲地笑笑:“我从你的眼神中早已看出来答案,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实在不明白,你今日何苦要将砂纸捅破。若是为了你那点自责,还是留着吧,只要你不在想杀白磷就是最好的了”
“天界出事了”琼溪水神直接道:“现在的天界一片大乱,各路神仙都不知在忙着什么,我是临危受命,天帝似乎在集结天兵天将,大战在即,我担心你们的处境。白磷的身份能确认才更能安全一些,天牢的囚犯逃了大半,不知所踪,天帝下令追查也只是大海捞针”
“……”白乞湘不明白琼溪水神为何又突然跟她说这些。
“那个女子想必你也知道了”琼溪水神道:“我见过她,她也来过我的宫殿”
“谁?”白乞湘没反应过来。
“赵念百里,冥王长女”
“原来她叫赵念百里,倒是个奇怪的名字”白乞湘将重点放在了名字上。
“她和白磷有过瓜葛,我担心会连累龙族,天帝若是知道,对你们龙族百害无一利,他现在已经再查了。大概东海龙王也是因为此事才这么着急地逼迫白磷尽早成婚的吧”琼溪水神道:“他若是到了我那边,更多一层保障”
“他们分开了,你不知道吗?”
“可他们在一起过,这一点谁也磨灭不了,万一有什么,那龙族就会变成叛变的叛徒”琼溪水神有些急,说得很快。
“……那也要他自己愿意,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我在他眼中怕是跟陌生人早已没有分别了”白乞湘讥笑道。
她想起刚才白磷的样子,将他们当作空气,视而不见。
“我有一个法子”琼溪水神道。
白乞湘微微皱眉,奇怪地看着他:“我似乎没有说答应你”
另一头白磷将东海龙王扶到了床上,让他躺下休息,并且保证绝对不去打探琼溪水神的任何事情,东海龙王这才安稳地睡着了。
外头是匆匆赶来的二伯,大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东海了。
外面的侍卫将老二挡在外面不让他进来,他嚷嚷不休,白磷听得心烦,他本就心情非常不好了,走出去。
“二伯,爷爷睡下了,等他醒了你再来吧”白磷道。
“我爹出事了,我都不能看一眼吗?白磷”老二看着白磷。
他原本就非常地不喜欢白磷,他是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将一个外孙当初亲孙子来养,还对他是最好的,他的心里愤愤不平。
“出事?二伯从哪里听来的,爷爷只不过是会客累了睡一觉就好了,等爷爷醒来你再来看也不迟,再说你现在这么进去能看出什么来,你是医生吗?”白磷冷冷地毫不留情面道。
老二的儿子被禁足了,二夫人被打得卧床不起,他是几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白磷,像一只想要撕碎眼前猎物的饿狼一般。
白磷哼笑一声道:“怎么?二伯这样看着我,是觉得自己打得过我了?还是你的儿子打得过我了?”
老二的拳头握得咔咔响,他却不敢动白磷,因为他真的打不过白磷,即便他比白磷年长。
所以,刚刚赶到的白岳恒看见父亲连忙躲了起来,却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一番对话。
白岳恒对他这个若有若无的父亲没有太多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