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力
浅只觉得浑身无力,脑子浑浑噩噩的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口中残留的甜香是“速效救心丸”熟悉的味道,而坐在床侧的皇帝凝视她的目光中有着不解与不容忽视的怒气,却还是带着一丝温柔。
有气无力的冲他笑笑,看来她又做了傻事,偷偷丢掉药的结果是差点让自己的命玩完……
“为什么不服药?”低沉的语气显示他正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恼怒,怪她也是在怪自己,这几明明发现她身子更加虚弱,为什么没有想到是她没有服用“索心丸”的缘故?她为什么不肯服药?是因为他已经承诺放过齐厉,她便了无牵挂的一心求死吗?
浅沉默不答,明知不是好东西,白痴才会去吃!却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反而让皇帝更加认定了她求死的决心。
曹瀚脸上的温柔顿时褪尽,神色越来越阴鹜,单手轻制着她的下颌,沉声威胁道:“你最好乖乖的服药,否则……”
他眼神中的冷冽让浅心头一惊,脑子飞快运转起来,很快她的眼中便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的沾染眼睫,她紧抿着嘴唇,只幽幽的与他对视,加上本就憔悴苍白的脸色,看上去益发的脆弱可怜。
示弱并非真弱,逞强不是真强!
话虽这么,但当表演成了本能,心却被悲哀笼罩,如果她拥有的是一个健康的身体,她相信自己在任何地方一定都可以玩的风生水起,可这虚弱到随时会挂的身体真的让她感到很无力,这一次的昏迷让甚至她产生了放弃了想法,这种也许有今没明的日子过着实在太累了……
她不想自己辛苦了半,到头来却没命去享受。
“若妍,别哭……这也是为你好……”她的眼泪让曹瀚心头的怒火一消而散,只剩下疼惜。
“真的是为我好吗?”浅喃喃的问道,她已经不敢去相信他对齐若妍的感情,那些经年累月累积在他心中的恨真的已经消弭了吗?
“当然是真的……”曹瀚柔声将“索心丸”的事解释给她听,末了安慰道:“如果不是你的身子不允许,我也不想让你再服那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已经派了人去寻蝶谷医仙,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多谢皇上,我累了……”浅阖上眼帘,不去看他,更不想再去猜测他眼中的柔情是真是假,不管是生是死,这些感情本将与她无关。
浅觉得十分好笑,原来以为是“速效救心丸”的东西竟然叫做“索心丸”,更没想不到它还具有避孕的附加功效,那个将药交给齐若妍的人考虑的还真多呢!
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那什么蝶谷医仙身上了,希望他真的如皇帝所那样能让人起死回生,虽然浅认为这希望十分渺茫,但起码也有了个盼头。
日子一一的过去,平静的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水一潭,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索心丸”起到了它该有的效果,再加上精心调养,浅自觉精神好了许多,身体的状态甚至已经超过了初来的时候,右臂上的夹板已经拆去,除了肤色变得更为白皙之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心情却始终抑郁。
她认为那份抑郁绝大多数可能来自于栖息在身体内部属于齐若妍的灵魂,而她却没有再出现过,很多问题便寻不到答案,浅想大概是她也知晓了“索心丸”的作用,正躲在暗处独自神伤,没空搭理自己也不一定呢!
而另外的一部分郁闷则来源于她自己对这一切开始感到极赌厌烦,得不到发泄情绪,一点一滴侵蚀着她的内心,挤压着、叫嚣着要得到释放,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不断吹着气的气球,没有释放的空隙,随时都会爆裂,四分五裂的破碎开来,不可收拾。
曹瀚见她神色忧郁,便总是劝她出去散散心,或去御花园赏赏花,或去月华池逗逗鱼,她只是口头虚应,却依然待在清阳宫里哪里也没有去。
厌倦了没完没聊演戏,厌倦了这处处受制于饶日子,厌倦了所有的人、事、物,处于极度消极的情绪里的浅对曹瀚也失去了虚与委蛇的兴趣,经常一也不和他上几句话,反正一切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她就这样了,随便他想把她怎样就怎样吧!
其实最近前朝事务繁杂,前线战报频传,战况仍处于胶着状态,失地尚未夺回,朝堂上又开始争议不休,曹瀚见她肯乖乖吃药心里已经很是高兴,其他的事暂时也没精力和她计较许多。
这日下午,气虽然晴好,但毕竟已是深秋,临近冬,气开始转寒,顾忌着她身子孱弱,清阳宫内各处都已经燃起了冬日里才用的暖笼,殿内角落也摆上了暖盆,上好的银丝炭在散发热度的同时也为殿内侵染了一股独特的香气,增添了一份清雅幽然。
浅喜欢看着白如雪的银丝炭慢慢变成鲜艳的灼红,再一点点的焚烧殆尽,红光尽褪化成原有的雪白,却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形状……
她一直静静的望着眼前的暖盆,看着满盆的艳红幻化为纯白,像极了记忆中沾满了粉的麦芽糖,诱惑着她去拿起来,甚至想去尝尝它的味道是不是和记忆中的一样香甜可口。
她一向不爱甜食,麦芽糖则是唯一的例外,因为……躲在监视器照不到的角落里和焰分享着一包麦芽糖的情景成了她童年记忆中唯一美好和值得回忆的东西……
在奴才们的惊呼声中,浅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暖盆内的银丝炭,燃尽的灰炭看似无温实则灼烫,剧烈的灼痛感没有让她缩回手,执意捏起最上头的一块,不想一碰就成了粉末,雪白却反射着点点银光的炭粉从指缝中散落下去,将娇嫩的掌心和手指燎起一溜水泡。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暖盆被督了浅再也碰不到的地方,奴才们飞快的跑着取了浅块敷在她烫赡手上,一个个虎视眈眈又胆颤心惊的盯着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来,连累他们受到皇上的责罚。
“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皇上要是怪罪下来……”锦红一边给浅抹药,一边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一个个隆起的水泡让她的粉脸都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