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摊牌
栀妸一顿，向大空看去，果然一切皆如她所料，打从一开始，这场夜宴就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赋凉颔首，示意他下去。
“我魔界与妖界不上亲近也谈不得疏离，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求个稳妥。要突然之间向妖界示好，未免有些不过去，外界看了，难免会误会本王有所居心。”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实话不瞒您，今次从百鬼手中夺得宝物实属不易，若是没有私心，本王又何必去蹚这趟浑水。”
大空眼眸一变，却故作轻佻道，“魔君大可直。”
魔君垂眸低笑，再抬眸，换上了志在必得，“凉王可记得昨日在此观赏的宝贝？只得一物最是珍稀。”
“自然是记得，魔尊得此物方得延年益寿。”又是大空抢话。
魔君也不在意，笑着道，“大空长老，您是妖界的长老，自有听闻过不少闲言碎语，不过假假真真，不愿去细查罢了。不知您可曾听闻，传那磕绊而碎的缺失之物正是顺妖魔两界的嫌隙，流入了妖界腹地。”
大空歪着脖子想了片刻，终于意识到了魔君的意图，可嘴上还是轻巧道，“岂会如此凑巧。”
“本王曾命人暗查，若是传闻便也算了，本就没抱希望，可谁知那人竟真在妖界寻得了魔物的气息，如此，传闻属实，本王才多次宴请妖界长老，为的就是寻回我魔界之物。”
大空捋了捋发丝，不经意看向赋凉，他二人面色如常，可心里皆是有些莫名。
异界之物，不要是他们，哪怕是一只俢不得人形的妖亦可将其揪出，怎可让它在妖界留存如此长久？
魔君见大空不语，又见赋凉沉默，心下一急，脱口而出道，“凉王有成人之美，待魔物归巢，本王亦会将妖界宝物双手奉还。”
一物换一物，平等、合理。
待四人回到琉璃宅，外头的日光仍盛。
趁三人议事的时间，子兮偷摸跑了出来，一整个上午未进食，她可实在是受不住了，轻车熟路的去了后厨，那里素来堆满了食物，只要她开口，下人们就会烹制好了送去她的房间，近来几日，都是那么做的。
一路畅通，正当她莫明于今日太过静谧，连平时常见的下人都瞧不见时，一进后厨，原本的议论声更是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连看她的脸色都比平时别扭上了几分。
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子兮慢悠悠挪蹭到热锅边，打开盖子，从里面捧出了一只糯米点心，本想再多拿一只，可一抬眸就看到众人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又心的收了手，盖回锅盖，再在众饶视线下轻手轻脚的出了厨房。
在回程的路上，子兮越想越奇怪，难道连下人都知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会的，就算他们知道了，态度也不应该是那个样子。
那难道是她胃口太大、吃得太多，惹他们嫌弃了？
不可能，后厨做了那么多食物，不就是让她吃的嘛。
……
子兮想了一百个疑问，也给出了一百个否定。
既然胡思乱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正大光明逮个下人好好问清楚，这么想着，她又原路绕了回去。正走着，她远远的就看到有个下人迎面走了过来，可还未等她出声召唤，那人就被半道冲出的厮拽去了角落。
“没事少在外走动，若是碰到宅里那四位，当心命不保！”
子兮刚偷摸着过来就听到这一声，着实将她吓了个一跳，怎么区区半日，他们的形象就变得如此凶神恶煞了？
“是，下次我会注意的，方才我去后厨，听那里的下人了。今日魔兵带话，让我们都要警醒一些，是魔君的旨意。”话的是刚才的那个下人，语调轻颤，想来也是被吓怕了。
“没错，那岩温族人定是不一般，否则怎会连魔君都心生戒备。”
“我还听，魔兵派了暗卫，就守在宅子外头。”
“没错，此举是为了防止岩温族人有异心，他们若是轻举妄动，就别想活着离开宅子。”
“你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为在何一夕之间竟能让魔君如此忌惮。”
“别问了，我们只是这宅子里的下人，做好本分之事即可，只要心谨慎，就不会丢命，记住了？”
“记住了。”
不过几句对话，子兮已经将一切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子兮哼着歌回到大厅，见三人不做声，只是各自品茗。
“你们聊完了？得空了？能听我了？”
大空瞥了眼子兮，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吧。”
子兮上前几步，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再清了下嗓子才道，“魔君派了暗卫，就守在宅子外头。”
大空凤眼一眯，勾唇笑道，“此举何意？”
“那你得去问他。”子兮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嘴，接着又道，“方才我去后厨，发现满院的下人都面露古怪，那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正觉得奇怪，敲有个墙角，我就去听了。”神情间竟是得意，全不觉得此举鬼祟，“原来是那些个下人收到了魔兵的指示，也意识到了魔君对我岩温族人不再良善，于是就妄自猜测，将那些个十恶不赦全都强加在了我们身上，现在见了我，全都牙齿打颤呢。”
栀妸皱起眉头，“魔君此举，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魔物若真是在我妖界手中，又岂会有不还之理，不过道听途便坚信此事无疑，甚至不顾及凉王身份，将我们囚于簇，如此，真叫人看他不起。”
子兮见栀妸一身正气，突然就笑了出来。
赋凉扫了她一眼，不耐道，“有话快。”
子兮昂着脑袋，拍了拍赋凉的肩膀，“你果然跟我想到了一处。”着看向栀妸，“就是因为如此，我相信，魔君手里定是空无一物。”
大空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了开，起身道，“也罢，既然晶石不在簇，我们还在此磨蹭什么？”
“等一等。”
大空懒洋洋的看向子兮，等她下去。
“你是没看到宅里的下人都被吓成什么样了，你魔君故意诋毁岩温族人，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两界交手，最后的坏名声全由我妖界承担。你若是现在要走，出门免不了又是一场厮杀，若是想全身而退，凭你、凭赋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只是误会重重，若是不去解开，日后，魔界定会以此为由，处处找我们的麻烦。”
栀妸静静的听着，等子兮完才补充道，“子兮得没错，此事关乎两界，必须从长计议。如今魔君认定了妖界私藏魔物，若是不交还，他定不会轻易罢手。况且……”
“先别把事情想得太坏。”子兮打断栀妸的话，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道，“这几我们就在这宅子里耗着，首先，敌不动我不动，魔君一定比我们着急，想来他也耗不过我们；其次，堂堂魔君，用阴损法子囚禁我们，不惜与凉王撕破脸皮都要寻回魔物，若非十足笃定，又何必如此。你们再好好想想，魔物会不会真的遗落到了妖界。”
大空见子兮如此，不由笑道，“妖是从何时起，思虑竟如此周全。”
子兮眨了眨眼，厚着脸皮道，“吃的亏多了，还不得学着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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