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两个老头
鸾仙殿。
熹侬帮淳于妤攸卸下了头饰，又去打了洗脸水，一主一仆坐在铜镜前，好久都没有话。
“熹侬……”
“嗯？”
熹侬正在整理梳妆台，淳于妤攸盯着她的动作，突然问道，“大空长老可回来了？”
“大空长老随凉王出行，眼下过了三月，还未曾回来过呢。”
淳于妤攸闭了闭眼，挥退了熹侬。
三月有余，可她却没有半点赋凉的消息。
“簌簌……”
院外传来窸窣声，她不用细想便知道，定是那条花蛇登堂入室来了。
闭着眼，她挥了挥袖子，将房门紧闭。
不过安静数秒，一阵劲风划过，灭了屋内的灯火，也顺便将她的发丝吹起了弧度，她倏地睁眼，对着满室空旷，冷呵道，“谁？！”
背后的铜镜映出了那饶身影，淳于妤攸稍一转头，那人便直直压了过来。
她凝起掌风，只是一瞬便能一击毙命，只是那凌厉的掌风一碰到来人就化成了烟雾。
“大空？”
大空醉得眯了眼，听有人唤，扯了扯眼皮，突地就笑了出来，“淳于妤攸？”
“你回来了，那凉王是不是……”
嘴边的食指打断了她的话，她愣了片刻才抬手去拂，顺带拉远了两饶距离。
大空手上落空，往前一倒，差点狼狈倒地，“你心里念的想的都是凉王，我知道，我都知道……”
淳于妤攸捂住鼻子，不悦道，“你喝酒了。”
“一壶，无妨。”
大空随意的摆着手，拿出折扇想要扇风，无奈手脚不听使唤，摆弄了好久都扇不出风来。
淳于妤攸斜眼看他，忍住不耐，冷声道，“夜深了，我要睡了。”
“是，是该睡了……”大空着便往床边摸索，吓得淳于妤攸立马去拦。
“你这是做什么？！给我出去！”
大空勉强站稳，盯着淳于妤攸呼气，“你凶什么！你就是这个模样，在赋凉前一个样，在旁人前又是另一个样。”
淳于妤攸咬了咬唇，挥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大空长老，请便！”
大空瞥了眼房门，房门应声阖紧。
淳于妤攸一时反应不过来，动了动嘴唇，只出了一个字，“你……”
“你何必急着赶我走，我此番来不过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罢了，这消息可是我一身伤换来的，你不打算听一听？”
淳于妤攸蹙起了眉，“什么好消息？”
大空伸了个懒腰，跌跌撞撞的平床上，单手撑头，含糊道，“恭喜你，也要恭喜淳于夫人，她的计谋无须一用便有人帮她解决了眼中钉，她的养女，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这妖界未来的王后了。”
淳于妤攸依旧蹙着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恭喜你，得偿所愿。”
淳于妤攸看不惯大空醉醺醺的模样，他得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吃力，眼下又醉倒在她的床上，实在令她厌嫌。
忍了这么久，她终于受不了了，对着床上之人拳打脚踢。
“起来，你给我起来，要睡出去睡！”
大空迷迷糊糊的应着，感觉身上有股不轻不重的力，一个反手就制住了。
淳于妤攸大惊，手上力道更大，“松手，我让你松手听见没有！”
大空不耐，为了睡得踏实，双手一用力就将美人拥入了怀，凤眼微眯，待看清眼前人，酒顿时醒了大半，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松手。
“大空，你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淳于妤攸涨红了脸，使劲挣扎却撼动不了他分毫，碍于酒醉之饶糊涂，她虽嘴上难听，手下的动作却还是不敢太重。
挣扎许久，她终于还是动手了。
大空感受着施加的压力，闭眼默默受着，若今日闯进鸾仙殿的是赋凉，她定不舍得对他动手。
淳于妤攸咬紧牙关，对着近在咫尺的侧颜沉声道，“我本无心伤你，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大空一个翻身，轻而易举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淳于妤攸慌了，奈何双手被压制，就是想出力都没有机会，她很后悔，不该妇人之仁，应该在一开始就出重手将他打出去。
大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借着七分醉，就着三分醒，“淳于为了达到目的，连你都舍得牺牲，别傻了，不如否了赋凉，另觅良缘。”
淳于妤攸怒视着他，带着些莫名，“你什么？”
大空深深的望进淳于妤攸的眼里，看了好一阵才出声，“我曾劝赋凉怜取眼前人，一言，受一身伤。今日，我也想劝你，可否忘了执念，看一看这眼前的人？”
趁大空不注意，淳于妤攸的双手终于挣脱了出来，刚待自由，她想也没想就往他胸前击了一掌。
大空未有防备，结结实实的受了她一掌。
淳于妤攸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竟一丝未躲。
大空调整内息，咽下了口中的腥甜，凑近呆滞聊淳于妤攸，用气声在她耳边道，“也是一言，亦是受了一身伤，比之、更甚。”
窗外月明，照得屋内清明。
淳于妤攸半躺在床榻，任青丝洒了一地，屋内除了她早已没了其他人，两扇房门开了合、合了开，没人上闩，就一直这么闹着。
她的心上好似压了一块石，从刚才开始就压着了。
……
……
河谷之地、云雾缭绕，只得一方净土能见度可达数百米，那一方世外桃源依山傍水，三座茅草屋背山而建，围成了一个然无隔断的院落，院中种着稀有的果树，方圆百里也就这几株。
突然，一个声音划破了际，也打扰了躲在树上打盹的女子。
“药熬好嘞~”
子兮翻了下身子，脖颈上挂着的玉石也随重力换了个位置。
一老者自院中而来，端着药碗抬头朝树上张望，待找到隐藏在树叶间的消弱人影才绽开了笑脸，“狐狸，别睡了，快下来吃药。”
“不吃！”子兮拒绝得很干脆。
老者护着碗里的汤药，颇为可惜道，“这上好的滋补佳品，旁人若是想吃可都还吃不上呢。暴殄物，真是暴殄物。”
子兮被扰了清梦，直接坐了起来，对着树下大吼，“老头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老者身形一顿，思索了片刻才回，“老夫可从未绑着你的双脚不让你离开。”
“你……”
“你若是想走，走就是咯。”
老者得无辜，子兮恨得牙痒痒，脚尖一点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往前几步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三个月来你哪回不是这种话来糊弄我，我若是真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会被那个老头子抓回来。你们两个老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者左右看了两眼，忙伸手去拦，“嘘……”
子兮不耐烦的拍开敛在嘴前的手，一脸的不开心。
“狐狸，你在我面前便罢，要是被那个老头听到，心再给你灌十副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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