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殇
白灵仙日日到济世堂坐诊，起初无人问津到现在人人都争先恐后的找白大夫，尤其女子居多。
周鹤被弄进了宫替皇后看诊安胎，如今白灵仙反倒成了济世堂的头号大夫，专门收治穷苦人家，富人有疾也会看，但费用不仅分文不少，还会多收些，这个济世堂一直以来的不成文规定也落在了白灵仙身上。
“让开都让开，大夫快救命！”
宋沐抱着明月从马车上跳下来，直奔济世堂里屋，白灵仙一看怀中女子的模样就知道情况不算好了，赶忙跟正在诊脉的病人了声就起来追了过去。
其他大夫一看是女子，自然默认了白灵仙前去看诊，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宋沐把明月一放下来扭头看见白灵仙追了过来，再定睛一看是个中年女子，顿时大感放心，又有些不确定白灵仙的医术，在这么一瞬间的纠结中，宋沐被白灵仙拉扯开了。
“这姑娘气息微弱，情况很是不好，你是她什么人？”
宋沐嘴唇嗫嚅了一下，沉声道。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白灵仙讶异的扭头看了一眼宋湛，目光在落到他身上的衣衫时，又露出一丝了然。
宋沐知道白灵仙误会了些什么，但现在根本无心他顾，只盼着明月能够没事。
白灵仙先给明月把脉，手指刚触到她纤细的手腕便被这惊饶热度吓得一缩手。
“怎么这么烫？！”
明月在来之前已经让宋沐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模样虽然算不上多精致但至少没有最初那么狼狈。
白灵仙皱着眉开始行针，喂参汤，试图吊住明月的心神，然而还是眼看着明月的呼吸越来越弱，宋沐越来越焦躁，本来还能站在一边看着，现在却是直接握住了明月的手。
“明月！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求求你！”
白灵仙折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能松手看着宋沐悲痛欲绝的模样，摇了摇头留下两人最后的独处时间。
明月气若游丝的微微睁开眼，无法聚焦的双眸落在宋沐脸上，嘴巴一张一合了好几次也没出个所以然来。
宋沐感受着明月手掌的温度从最初的滚烫渐渐变得越来越凉，心彻底慌了，就像破了个大洞，寒风在心间大洞里来回蹿。
“明月，明月你睁开眼看看我！是我，我是宋沐，你赶紧好起来，我死也不会娶什么张家姑娘，我只娶你为妻，我求你了！别离开我，我是真的爱你！”
明月本来涣散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宋沐的眉眼处，宋沐心下一喜，感受着明月抓自己手指的动作，宋沐高心差点蹦起来。
“世子爷......”
明月费力的抬手触摸到宋沐的眉骨，轻声呢喃的却仍然是宋湛，那个遥不可及今生再无缘分的淮王世子宋湛。
宋沐激动的神色诡异的凝固在脸上，直到停留在眉骨的指尖凉意骤然落离，宋沐才放声大哭。
明月平静的面容上有一丝丝微笑，仿佛最后那一触摸给了她丝丝慰藉。
白灵仙在外面听着屋里的痛苦声，闭了闭眼，从前父亲从不许自己行医，想来也是怕自己受感情所困，这时间太多的生离死别都是医者最无力却又是最悲悯之事。
宋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抱着明月一步一步走回淮王府的，等到站在院中看着跌跌撞撞跑向自己的袁妈妈，以及跟在袁妈妈身后追出来的淮王妃时，宋沐才觉得自己精疲力尽，终于双膝一软倒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只看见了明月的尸体落在了袁妈妈的怀里。
张大正在街上闲溜达，突然就被人一把拧住了耳朵，刚想骂出声，扭头一看是自己那婆娘，顿时就怂了。
“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瞎晃悠？９不快回王府去，你那妹子出事了！”
张大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后紧张害怕的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连话都不清。
顾氏一看张大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样子回去不是摆明了你有事吗？！你给我镇定点，你妹子出事跟你又没关系！”
“可是那银子......”
“千万不能提银子的事，你要一口咬定银子你送到了，反正没人能证明你没去送，慌什么？！”
张大本就担不起什么事，如今自然是顾氏什么就是什么，两人一路回到王府，陈嫣已经安排下去定了口薄棺材，怎么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是正好利用这件事让全京城的人看看淮王府众情谊，连个丫鬟都要操办丧仪。
宋湛从宫中回来，远远的就看见了淮王府门前的两盏白色灯笼，可门楣上没有挂上白幡，抬脚走进去一直到王府正院才看见了停放在厢房的棺材和灵位。
“粟裕，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宋湛忙着查跟那杀手有关的线索，淮王府已经有好几日未回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就看到了躺在棺材里的明月，临近年关，大街巷都是欢悦的氛围，淮王府这个时候挂白，可以一路走来听到的都与淮王府有关。
粟裕也不比宋湛多多少，这些日子他和飞白两冉处搜罗杀手组织，上门挑衅，就是为了查找与那刻了数字的铁片有关系的杀手，如今宋湛这么一问，还真问住了。
宋湛问粟裕，也没真指望他回答出什么，倒是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劲风朝自己的肩头袭来，敏捷的一个转身避开了，但是宋沐就像疯了似的接二连三的挥拳而上。
“你发什么疯？”
粟裕蹿上去拦阻宋沐，以往过于瞧了宋沐的武功，居然能和自己打这么长时间的公子哥，着实不多见了。
“你还明月的命来，若不是你明月根本不会死！”
宋沐一拳又一拳的直往宋湛身上招呼，粟裕拦阻的着实辛苦，偏偏宋湛还有闲心和他聊。
“明月的死与我何关？！我这些日子根本不在王府。”
“如是不是你了那番话，我何至于下定决心去退婚，只为了能娶明月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