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舅舅的名义照顾病人(5)
等他们走后,趁秦商霖送他们出去的空档,顾心爬起来拿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秦商霖走进来,看见她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你怎么起来了?心心。”他惊讶地看着她,语气略有责备。
顾心也不回答,只默默看着他。
他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高烧已经退去,看她的神情,肠胃炎也应该问题不大了。昨夜毫无生气的脸色,此刻已然有了些许红润。
“快躺回床上去,心心。”他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脱去外衣。
顾心摇摇头。“我刚刚和教授通了话,他们今晚入宿在城郊一个葡萄庄园,听秦总特别热情周到,教授他们都很开心。我想今晚就出院,先回宾馆,明去和他们会合。”
秦商霖眉峰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泽。他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某种故意的划分距离。时隔六年,他仍然可以从她的一言一行里看穿她的心思。姑娘还在和自己闹别扭呢。
“心心,听话,快躺回床上去。”他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躺会被窝。
“我要出院去找同学,不想在这里住了。”她坚持着,眼神执拗,更带着几分赌气。
“开什么玩笑,气这么冷,你的补未痊愈。没有得到医生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他立在她面前,语气极为坚定。
“秦总你日理万机,公司业务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为了我耽误你的工作。我听美国老板铁面无私,管理很严格的。我明去找教授他们,秦总不用管我了。”顾心继续违心地道。
他俯下身子凝视着她,言语尽量柔和:“还在怪我?”
“怪你什么?”顾心故意装憨。
“怪我那年不辞而别。怪我之后音讯全无。”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嘴里一字一句着话。
顾心突然眼睛一红,不争气的眼泪汹涌而出。在他深邃的眼神下,伪装的坚强不堪一击。
“唉。都21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他伸出大拇指,温柔地替她拂去泪水。
顾心头一扭,别开脸,不理他。
他以食指一勾,将她的脸托回来正视自己。“不要一口一个秦总,你再叫我会掉一地鸡皮疙瘩的。”他的唇际噙着一抹淡淡的谑笑。
“你本来就是秦总啊,六年不见,原来你如今贵为缦迪公司的CEO了。我不叫你秦总叫你什么?”顾心自嘲道。
南西和女朋友来看她,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得知南西是秦商霖的副总,得力助手。他们一走,她就打电话给李教授,证实了她的猜测。如今的秦商霖,已经成为一个知名公司的CEO。
她的内心愈发慌乱迷茫,甚至有些绝望。突如其来的重逢带来的短暂惊喜,顿时浇灭许多。这六年,各自的轨道迥然,人生经历互为未知,变数太大。或许,他早已美人在侧,抑或立业成家。自己还能向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做他的跟班,牛皮糖?
秦商霖将她躲闪迟疑、乃至慌张的心思一眼洞穿。
“秦总这个称呼永远不属于心心的。你可以继续叫我商霖舅舅?”他试探着。
“不要。你又不是我的亲舅舅。我亲舅舅彭林军才不会一走了之音讯全无,对我不管不问。”顾心赌气地道。
“是我的错。心心,这一切都是你商霖舅灸错。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秦商霖举起右手,大拇指朝下扣住,四指并拢朝上发誓。
顾心强忍住泪水,起身去拿包。秦商霖不明所状,赶紧跟过去。
顾心从包里掏出一叠美金,来之前兑换好的,本来打算买些礼物带回去送给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外公外婆。
“这些给你,帮我去结账吧,反正我晚上不想住在这里了。您回去吧,秦总,您明可以上班去,不劳您大驾牺牲赚美金的时间来医院陪我了。”顾心将钱塞给他。
秦商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一带,她整个萨入他的怀里。他将她紧紧圈紧怀里。
“想出院?今晚不想住在这里了?”他附着她的耳朵低低道,那声音无比魅惑,独特的低沉的磁性的嗓音,令顾心心口砰砰跳动,心慌意乱。
“嗯。”她人在他怀里,鼻音含糊不清嗯了声。
“那好,你收拾东西,我去结账,你等我。”他松开她,转身出去。
顾心捏着那一叠美金茫然失措地立在原地,等秦商霖返回来,她还是一副痴呆的样子。
他拿起搁在床尾的围巾和手套把她严严实实裹起来,然后拿着行李箱和她的包,一手牵着她往外走。
“我们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你商霖舅舅不会把你卖了。”他把手松开,直接揽她入怀,温暖护她。
刚才他已经叫好了车,等他们走到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在路边等他们。
等上了车,他报了个地址。车子在霓虹闪烁的大街行驶。窗外的广告牌、店名、路标都是英文,这陌生的城市令她惴惴不安。
“我们去哪里?”顾心侧身问他,声音略微紧张。
他们一起坐在后排,秦商霖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她,她一直被他揽在怀里,像呵护一个宝贝般,心翼翼,宠爱细腻。
“到了你就知道,这里过去有一段距离,靠在我怀里睡会儿。”他抚摸她秀丽的长发。
六年过去了,顾心保持同一个发型,直发飘飞,她不肯换发型,也不喜欢去理发店烫发,卷发,做发型。越简单越喜欢。
不过长发飘飘很适合她这种艺术生。然一股古典美的气质。
“我去找个宾馆住就可以。”她坚持着。昨晚晕乎乎的,一时忘记和他秋后算账。这会儿清醒了,总觉得一股委屈没处发泄,总想着怎样惹他生气才好。话要带刺,刺他的心,刺他的胃,让他垂眉哄她,软玉温存。
“乖,心心,我昨晚一夜没睡,很困。我们一起眯会。”他转移话题,柔声哄着她,一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试着反抗,他愈发用力钳制她,使她动弹不得。她想发泄心中的委屈,难受。她几次挣扎,皆被他紧紧的钳制不得动弹。
他睁开眼睛看她,那么近的距离,他的眼睛黑漆漆的,里面却有一团灼灼的亮光。她的一颗心顿时软化了,整个人也软化了,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前面有个金发男子在开车。眼泪无声地滚落出来。
他轻轻一叹,抬起拇指,为她细细擦去泪水。“心心,不要哭,你一哭我这里会痛的。”他捉住她的手捂在他的心脏处。
“你都不辞而别,一走六年,理都不理我,哪里会痛?”她故意怼他。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他突然念了句诗。
她呆了呆。
一缕灯火透过车窗刚好拂照在他脸颊,鼻梁和嘴唇上。他望了望窗外的夜空,继续念出一句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不知道你念的什么。”她眼眸垂落,身子渐渐完全靠着他。
“心心,那一晚你被你妈妈打了一巴掌,然后赶回屋里去弹古筝。我在院子里站了一个时,认真听你弹琴。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孩,不让她哭,不让她委屈。是我不好,不该抛下你六年,让你一个人重新面对是是非非,尘俗琐事。”他顿了顿,继续道:“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可是在我的心里,那个女孩一直是最温暖的的牵挂,最深刻的想念。老有眼,把你重新送回到我身边。心心,我发誓,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一席话,把顾心内心种种顾虑,焦灼和难受消除干净。她紧紧抱着他,泪水濡湿他的衣服。
“心心,我很困,眯一会。”
他闭眼睡觉,手却紧紧揽着她。再看他的脸,的确倦意重重。她静静地凝视着他休憩的脸。眉毛鼻子都是这般熟悉。窗外的灯火不断拂过他的脸颊,她几次想伸手触摸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梦里见他多少回。这一次,是真实的再见,重逢,相拥。
车子穿过波士顿陌生的街道,终于在一栋漂亮的房子前停下。他打开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箱,同时背着她的包,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一栋高档公寓楼。
“这是哪里?”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在美国的住处。”他轻声答道。
“我不上去,万一屋里藏了人呢。”她还在故意挑衅他。
“你这样一,还真提醒我,房间里的确藏了人,还是个美人,要不要上去检查一下?”他谑笑着。
“秦商霖!”她咬牙切齿跺着脚。
“真的不骗你。上去看看吧。看看你们两个哪个更漂亮?”
他把她半推半搡,半抱半拥带进电梯,上到楼上,直至打开房门进了家。
顾心怯怯地走进他在美国的窝。一套装修精致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顾心着白裙演出的照片,美丽动人。卧室门敞开着,她看见一张大床,床的上方挂着一张顾心站在长城上迎风而立笑靥如花的全身照,明星般的美丽。
一瞬间,顾心泪眼婆娑。
一切都无须多言,屋里的摆设已然明白。顾心在他的卧室里到处找到她的踪迹。床头柜放着装着她照片的相框,漱口杯上烙印她的照片,咖啡杯上也是她的人头像,还有车钥匙挂链。
“怎么样?没骗你吧?你我屋里这个美人和你比,哪个更漂亮?”他故意逗她。
“秦商霖!大坏蛋。”她用拳头锤他。
他谑笑不已,也不躲闪,任她身子靠过来,欺压过来,忽而低头冲她的脖子吹气。痒痒的。
顾心猛然抬头看他,泪光盈盈。既然她的气息无所不在,为什么当初要不辞而别?仅仅是因为破产?舅妈逼债?
他就远远地躲开他们?
有些话,她不好问。她转身看她,泪如雨下。
他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沙哑地喊了声:“心心,我的心心。”
她用拳头锤他,他也不躲。
她抓起他的手腕咬了一口,他也不避开。顾心看着手腕上显露一道很深的啮痕,愈发哭得伤心。
“不哭不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心心,我了,以后再也不会不辞而别。”他哄着她。
“我只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我要知道原因。”顾心扬起泪水流淌的脸。
他抬起手指头不停为她擦拭。“心心,有些事一时半会不清楚。总之,你的商霖舅舅如今完好无损回归了。”
“我才不要什么商霖舅舅。”她用力推他。
他手背往她身后一按,她的人重新入他怀里。
“心心,听商霖舅灸话,你身体还未彻底痊愈。今晚不要太激动,去洗个澡,睡个觉,明我详细和你我离开你们之后的经历,如何?”
“我了,我才不会再叫你商霖舅舅,你又不是我亲舅舅。”她在他怀里挣扎。
“那你叫我什么?”他笑了。“或者,你想叫我什么?”
“什么也不想剑你都五年不理我了。你以为这次这么碰巧地遇见了,我就该对你俯首称臣吗?我才懒得理你。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她咬牙切齿道。
秦商霖将她往沙发上一带,两个萨落沙发上。他一只手托起她的脸庞,默默凝视着。半晌不语,忽而微微叹息。“心心,你怎么可以这么美?连生气都让人怜惜,心痛,沉溺?”
忽然,他朝她的唇吻下去。
房间里本来就安静,这一霎,愈发寂静无比。
顾心感觉自己忽然坠入一个火山里,巨大的热气席卷而来。她感觉全身滚烫,整个人快要燃烧起来。
啦。这是什么节奏?什么剧情?什么套路?
一言不合就开吻?到底是资深舅舅,老谋深算呀。顾心久久才醒悟过来,深知其间深奥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