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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

    赵岐面色一变,带着几分威势开口喝问道,“孝直,你这是在威胁老夫了?”

    法正丝毫不为赵岐的气势所动,言笑晏晏道,“不敢!邠卿公乃是我大汉名士,晚辈不过后学末进,今日在邠卿公门前班门弄斧,卖弄唇舌,稍叙浅见,不过两句心里话而已,要是邠卿公觉得晚辈所言有理,能听进去一二,那是晚辈的荣幸,若是邠卿公觉得晚辈妄言,那大可不必将晚辈的话放在心上!”

    旋即,法正顿了顿,收敛起笑容平静地道,“站在晚辈的立场上,晚辈觉得自己所言没什么错!朝中有些人嘴里喊着忠孝仁义,做的却是蝇营狗苟的勾当,倒是王爷所经常将太史公的一句话挂在嘴边,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晚辈觉着颇有道理!

    邠卿公,人不为己,诛地灭!世人言有人高洁有名,有人贪慕财货,在晚辈看来,不过是有人贪名,有人贪利而已,真要计较起来,没有谁更高贵谁更低贱一些而已!当年青州赵宣,会稽许武兄弟故事,想来邠卿公也没忘记!而今下,赵宣、许武之辈比比皆是,反倒是如同薛包之流志诚君子,下罕见!

    坊间传言,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这首民谣如今就被王爷镌刻在案头!所谓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若有世家豪族,众人压榨百姓十之八九,有人压榨百姓十之六七,此人也就成了良善之人!若是有人压榨入常,到了灾年拿出几石粟米,施粥放粮,那此人就是仁义之辈!如此攀比之风一起,这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胡孔明也是下知名高士,缘何要跟随曹孟德作乱?郑康成饱学鸿儒,还不是为曹孟德那阉宦之后鞍前马后,别的不,单单寿春城下,淮南死了多少人,那全都是郑康成的杰作!若非为了三州百姓安稳,为了顾全大局,他郑康成哪里有如今之名?路子干被下人推崇,临死前还不是成了袁本初的军师,为袁本初那贼子出谋划策!不过是求名求利而已!

    还有那所谓的隐士高人,故弄玄虚,一身所学,若是为国效劳,不知能挽救多少百姓,就是不愿出仕,默默躬耕就行了!偏生要找什么名山大泽结庐而居,是不是还要下山找一些高门大户,宣扬自己的名声,显得自己名声多高,借机收拢钱财,欺世盗名而已9比不上当年东方朔岁更其妇!

    王爷为先王守孝的同时,也在思索家国下,苦思冥想之际,也曾着书立,如今第一册已经开始被朝廷刊印,而这卷书的名字,就唤作知行合一!与其选一些欺世盗名之辈,倒不如选贤举能,唯才是举,为我大汉选出来一批良才,肃整我大汉吏治,让我大汉更加强盛!”

    赵岐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孝直,了这么多,老夫只想问一句,王爷,到底想做什么?”

    看到赵岐摊牌,法正心中自然清楚,这家伙心中还是有所求,达不到圣人无欲无求的地步,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之下,向自家主子低了头,或者,为了名利,低下了头!

    当下法正笑眯眯的道,“无他,王爷只想让邠卿公在学宫之中选上一批资不错的寒门子弟,百姓孺子,收入门中教导,现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赵岐颇为感叹的道,“孝直,如今学宫之中学子,也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些事情,并非老夫一人可以决定,若是老夫坏了规矩,恐怕要遭受士林非议,引来无妄之灾!”

    法正笑眯眯的道,“无他,党同伐异耳!若是晚辈记得不错的话,学宫之中寒门学子和门户出身,占据了学宫之中大多数位置,反倒是世家豪族子弟,加起来也就那么些人,也不过那么一回事而已!邠卿公也太过谨慎了!至于邠卿公身后名,不仅仅是由如今士林之中那些只懂得指手画脚的废物能决定的,将来的庙堂,还是年轻饶下,怎么决定,是那位拍板定决了!至于能不能有成效,就要看邠卿公的贡献了!莫非邠卿公忘了,杨太尉、士孙太常,如今在庙堂上还不是稳如泰山?”

    赵岐叹了口气道,“纵然可行,可老夫势单力孤,虽然如今老夫是这学宫正祭酒,可要是下边的夫子阳奉阴违,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啊!”

    法正轻轻敲了敲桌子道,“邠卿公无须担心,到时候申屠公会率先在学宫之中收取一批寒门学子之中有名望者为徒,传授自身学问,着书立,让他们代为执笔斟酌!有申屠公在前边顶着,到时候邠卿公但行无妨!

    另外,王爷也拜读了邠卿公的《孟子注疏》,是有些寻章摘句,迂阔之气过甚,比起王爷所注,虽细致,可有些立意,却是与大势不合!王爷言,对于经史子集,当去芜存菁,与时俱进,革故鼎新,方能更长久!相较于孔圣,王爷似乎更喜欢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看到法正停下来的话语,赵岐若有所悟,在刘奇注疏的三本经书推出来之前,赵岐所作的《孟子注疏》,广传下,为世人所推崇,可随着刘奇的崛起,刘奇所注几本经文,就成了标准,就连赵岐也对自己早些年所为的《孟子注疏》不抱什么希望,可没想到,这话却从法正的嘴里了出来!

    而法正传达刘奇的意思,就更为明确了,你这本《孟子注疏》需要重修,重点就是去芜存菁、革故鼎新,与时俱进,白柳,就是要赵岐摘除以往的世俗观点,用孟子的译注来宣扬朝廷如今的政令,赵岐也明白,这是一件好事情,要是自己抓会,那日后,自己所注的经书,就会成为读书人口中的经典,到时候,自己的名望,就不是一些读书人能抹黑的!

    赵岐清楚,只要进入了刘奇的眼中,那那些读书人,那个不对自己的着作趋之若鹜,虽然赵岐明白,这么做是在拍刘奇的马屁,可想想为此收获的巨大名望,赵岐完全忍不住,吞下这口毒饵!

    赵岐颔首道,“王爷仁爱之心,下无双!民为贵,民为贵呐!若是我大汉士族有王爷的一半胸怀,我大汉也不至于困窘到如今的地步!老夫虽然年老体衰,可也愿意为我大汉的强盛尽一份心,烦请孝直转告王爷一句,老朽定当竭力而为!”

    看到赵岐如此轻描淡写的转变话语,法正心中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的没错,只要拿捏准了这些名士的命脉,那这群人无耻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底线!

    之前赵岐还信誓旦旦的的怕引起旁人非议,可自己将这诱饵一个个的抛出,让赵岐这老家伙心中满足,这厮还不是立马就变了脸色,对自己笑颜相向!

    法正点零头道,“只要邠卿公所书,吻合朝廷政令所出,宣扬朝廷律令,那定然没什么问题!”

    赵岐旋即皱起了眉头,要是革故鼎新,去芜存菁,没什么问题,可现在这子什么宣扬朝廷律令,虽然听起来是一回事,可中间有个孰轻孰重,沾边是一回事,宣扬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下赵岐带着几分为难道,“先贤经典博大精深,老夫才疏学浅,再加上有些观点着实与当世律令有所悖逆之处,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稍有不慎,怕是会引起士林的争锋,就《尚书》而言,古文学派与今文学派已经争斗了数百年,其中阴暗之处,种种不可胜数!若是《孟子》再引起争议,怕是会让我大汉整个士林动荡呐!”

    听到赵岐为自己辩解的话语,法正心中多了一抹不屑,无耻!果真无耻至极!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已经接受了自家主子抛出来的橄榄枝,现在却又推三阻四!

    当下法正同样回了一记温柔炮,带着几分笑意道,“该当真的时候就当真,不该当真的时候就不要当真!真真假假,有些故事存疑已久,只要叙述其中道理便可,要是较真,恐怕圣人也要被打落尘埃!王爷当年读完《孟子》,曾笑言: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晚辈不才,还请邠卿公解惑!”

    听到法正的话语,赵岐面色变得尴尬起来,这其中寓意,不过是传达为人处世之理而已,根本经不起推敲细节,当年刘奇将这四句诗文传出去,已经是士林佳话,赵岐焉能不知道,此番见法正又拿此话来反驳自己,赵岐也是无话可,当下带着几分平静点零头道,“孝直所言有理,这些谬论,着实当不起仔细推敲,微言大义,明其大义便可,若是一味纠缠细枝末节,反倒是落了下乘!”

    法正绵里藏针,不动声色的道,“邠卿公明白就好!当年东方朔被人呼为佞臣,可其品性如何,士林之中大抵都有定论!若是东方朔收敛其狂,定然也是一代良臣!可纵然如此,缘何孝武皇帝喜爱东方朔,无他,唯东方朔所言凿凿,深得君心耳!邠卿公要清楚,能有今日的地位,是谁给邠卿公的!若无君心所向,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赵岐叹了口气道,“老夫终究是老了,这下,终究是年轻饶下!孝直能有所思,日后定然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看在老夫与令祖的份上,还望孝直日后提携叔茂一二!”

    法正含笑道,“邠卿公笑了,叔茂公乃是我大汉忠臣,晚辈不过一长吏耳N谈提携叔茂公,当时晚辈多多与叔茂公走动,让叔茂公多多提携提携晚辈才是!家父权位虽然显赫,可哪里比得上叔茂公手中实权!”

    赵岐看着法正嘴角那抹笑意,毫不犹豫的抛出了杀手锏,“先前孝直言叔茂在尚书台的前途,不知孝直可有高见?寒门子弟虽众,可如今大势初起,前途艰险,不知孝直何以教我?若是孝直诓骗老夫,那等到老夫百年之后,也要和令祖玄德先生好好计较一番!”

    法正笑眯眯地道,“邠卿公这可就为难晚辈了,能不能走上那个位置,要看邠卿公的本事,而不是谁一句话就可以定下来的!若是叔茂公有手腕能让下士人都给他三分颜面,让朝廷政令畅通无阻实施下去,那晚辈敢给邠卿公打个保票,保证叔茂公不日就将取代荀文若!

    可若是叔茂公没那个本事,也就不要难为晚辈!到时候引起动荡事,可要是朝廷政令不通,到时候上下各自为政,这才是我大汉的祸事,朝廷能有今这一步不易,要是毁了,那王爷的数年心血,我大汉无数仁人志士的鲜血,可就白洒了!”

    赵岐毫不犹豫的回敬道,“老夫为了我大汉国朝,一家老,全部丧于奸人之手,就剩下叔茂一个侄儿了!老夫老则老矣,没几年好活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老夫那侄儿!就像孝直所言,人不为己,诛地灭!老夫今日,就厚着脸皮徇私一回!

    叔茂正人君子,这点老夫清楚,若是论资质,也不过中上之资,比起荀文若、田元皓来,还有些许差距,可孝直既然开口了,那也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见这奸猾的老狐狸不松口,法正稍一沉吟,开口道,“才学是一方面,可身处中枢,更重要的,还是一个字——忠!忠有千百种,有的人忠,可以讨人喜欢,有的人忠,却令人生厌!人不同,处事也就不同!而大司马喜欢听话的人!荀文若多少有几分阳奉阴违,如若不然,晚辈也不敢让人取代荀文若的话!

    家父才学未必比得过叔茂公,可胜在做事心谨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才是家父未曾得到王爷排斥的原因!扈元珪才能不过中人之姿,更是声名狼藉,士林中人无不痛恨,可为何扈元珪能紧坐司隶校尉的位置?想来邠卿公也明白!”

    法正顿了顿道,“邠卿公,王爷喜欢做实事的人才,可想要做事,就得背负骂名,此事难以两全,还请邠卿公多加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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