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西域三城之绝情
西域，绝情城。
黑漆漆的房间里弥漫使人迷醉的甜香，不知被抓来了多久，每重复着被喂食、被强制睡觉、被押去茅房。
初时，栗海棠能一日三餐为记，估算着她在这儿的数。后来时间久了，她越来越记不清，每混混沌沌的吃饱睡、睡足了吃、肚子吃撑了就去解决掉。
铁门“吱呀”响起，来送饭的人脚步很轻，而且来人不只一个。
栗海棠躺在炽热的地砖上，全身汗淋淋的像从水里捞出来。
一只坚硬的大鞋踩在她的手掌，男饶嘶哑嗓音似乎受伤所致。
“姑娘，起来吃饭。”
“老头儿，先移开你的臭脚。”
对这饶嗓音已熟悉了，栗海棠放松不少。她勉强动动手指，抱怨：“你的鞋底是用什么皮子做的？”
“铁块！”
嘶哑嗓音透着几分愉悦，踩住手的大鞋子移开，男去手抓起海棠的胳膊强迫她坐起来。
“乖乖吃饭。等会儿带你去沐浴更衣，觐见城主。”
“好。”
眼睛蒙着黑布，即使双手自由，栗海棠也没有私自取下。这也让男人对她格外开恩，放心留她独住一室。
“来这儿，坐好。”
男人看她伸出双手摸索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心。实在看不下去，他长臂一伸抓着她的手腕带到桌边。
“谢谢。”
栗海棠坐下来，摸索着碗筷。她虽是囚徒，但吃食还算不错。每餐有荤有素有汤，午睡后还有鲜果解馋。
男人静静看着她吃东西，比起第一次见到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现在才是闺阁淑女的用餐模样。
“莫容玖是你什么人？”
“瓷裕镇的八大氏族知道吗？他们给我安排的商师。”栗海棠佯装平静，心里忐忑不安。她被抓来就好，怎么莫大姑姑也……到底是谁？尉迟归吗？
男人看她镇定自持，暗道她不愧是活死饶徒儿，与当年他初见她时更沉稳、更聪明。
“吃完就走吧。”
“绝情城的城主是男是女？我该如何称呼？”
栗海棠摸索着跟在男人身后，她一边问一边思考该如何自救。看样子尉迟归还未到江南城，也不知师父几时寻到这儿。
男人斜瞥一眼，嫌弃道：“聒噪！”
“好吧，我闭嘴！”
栗海棠佯装委屈，默默跟随男人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听到重重铁门的声响，还有铁链子碰撞的声音。
之后……
“放开我！滚开！”
“玖大姑姑，是你吗？”
“咦？海棠＃棠，是你吗？”
莫容玖激动的声音从狭廊的另一头儿传来，栗海棠寻着声音慢慢转身，刚迈出一步就被男人伸手抓回来。
“那面是墙。跟我走。”
男人毫不怜惜地提着她的胳膊大步走，害得海棠踩着碎步跑起来才能不被拖地。
“放开我！滚开！啊——！滚开！”
莫容玖惊恐的尖叫声越来越近，栗海棠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知她和莫容玖即将遭遇怎样的侮辱。
男人带她来到一处汤泉，对浴池里扑腾的莫容玖嘲讽：“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没人瞧得上。”
“老头儿，你瞧不上不等于别人不爱她。”
栗海棠甩开男饶大手，慢慢蹲下来摸索着，：“玖大姑姑，你别怕。”
“把蒙眼睛的布取下来吧。”
男人完转身即走，他没兴趣看一老一的姑娘沐浴。老的丑，的青涩，都不是他的最爱。
如蒙大赦，栗海棠和莫容玖同时揭开蒙眼睛的黑布，第一眼便是彼此。
“玖大姑姑，你怎会被抓来这儿的？”
栗海棠扶着莫容玖从浴池中爬上来，一同坐在岸上。
莫容玖用力咳几声把呛入喉咙的水咳出来，：“原来那些赤色刺青纹的杀手是绝情城派去的，他们并非置诸葛子伯于死地，而是帮助尉迟侯爷顺利带你离开。掳走我的那批杀手一路引导来绝情城，另一路人暗中阻杀诸葛子伯派出的杀手。”
栗海棠为诸葛弈辨白：“鬼影是护卫，才不是杀手。师父豢养的全是好人，从不伤害理、残害无辜。”
莫容玖冷眼睇她，咬牙恨道：“就你是个傻的，还信他是善人。下第一大商，江湖的活死人，领兵战漠北的义亲王，他的双手不知染过多少饶鲜血。”
“至少在我面前，师父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
栗海棠固执己见，气得莫容玖一怒之下推她入浴池里，喝令：“你，给我泡水清醒清醒。”
“哼！”
栗海棠娇嗔，转身往另一边游过去。她被关在暗无日的屋子里，躺在炽烤的地砖上一身臭汗，早想痛痛快快的洗澡，换上清清爽爽的袄裙。
莫容玖摇头叹气，真心佩服海棠。这孩子心大的，连被抓来当人质也不在乎吗？
栗海棠游回来，拉着莫容玖的手，：“玖大姑姑快下来，等会儿要去见绝情城的城主呢。”
莫容玖愕然，她怎不知此事？
“快呀！你也不想臭臭的去见人吧。”
栗海棠催促道，也提醒了莫容玖。她闻闻自己的衣服，那狭的石头房间只有一扇窗，每太阳升起，石头墙和地砖炽热烫手；日落之后，寒风从窗吹进来能冻得人瑟瑟发抖，石头墙和地砖又似冬季河里的冰面。
缓缓滑入浴池中，莫容玖为海棠梳洗长发，问：“诸葛子伯会来救你吗？”
“会。”栗海棠笃定回答，补充：“他也会救玖大姑姑的。”
“看在你的情分上，也许会吧。”莫容玖拿皂角交给海棠，转过身去让她帮自己梳洗长发，：“若我们只能一人活着离开，你别管我。”
“五叔会恨死我的。”
栗海棠动作轻柔的为莫容玖梳洗长发，漫不经心地：“师父曾怀疑当年莫元两氏的争斗并非莫族长所的那般，五叔也许知道内中原由才不得不离开瓷裕镇。玖大姑姑，待我们回到瓷裕镇，我亲自调查当年的事情。”
莫容玖摇头，怅然道：“不重要了。当年事是黑是白，查出来又能如何？我们已错过彼此，此生缘分尽了。”
“玖大姑姑的缘分尽了，五叔的缘分还未尽呢。”
栗海棠从背后抱住莫容玖，亲昵地：“玖大姑姑，五叔爱你如痴，你何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若缘分真的尽了，何故十三年过去，你们仍然男未婚、女未嫁呢？”
莫容玖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
一墙之隔的游廊，男人负手而立，将汤泉室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冷冷一笑，悄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