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三寸金莲变天足
绝情城主动了恻隐之心，吩咐护卫们将元煦抬出暗室，又给莫容玖服下暂时压制痛苦的药丸子。
栗海棠追出暗室，问绝情城主：“你既然被他们的真情打动，为何不肯为他们解毒呢？”
绝情城主斜睇一眼，：“每年被抓来的情侣都能打动我，我不是照样儿送去作祭品。”
“他们何其无辜，凭什么用他们的命来祭奠你的妻子。”栗海棠气不过，急走几步拦在他的面前，：“你到底想怎样？”
绝情城主鄙夷地：“一块胙肉，你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你……认识苏妙清？”
栗海棠惊呼，从前至今她只听苏妙清用胙肉来称呼她，为何绝情城主知道呢？
绝情城主摆手，不耐烦地：“身为绝情城的城主，最看不惯心慈手软的人。你给我滚开，我要去喝酒。”
“你对苏妙清做了什么？”
栗海棠追在他的身后咄咄逼问，她在脑中描绘一张人物图，以苏妙清为中心，然后是苏木春，王氏，苏老家主……
“苏木春的死是你？”
“苏老爷害死自己的儿子，亲爹，亲媳妇，还有亲生女儿。”绝情城主停下，回望她，：“你没猜错，苏妙清其实是苏老爷的女儿，连苏老家主都被骗了。”
“然后呢？我离开闲花城之后，你对苏家做了什么？”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绝情城主继续往前走，见她未跟上来，命令：“跟来，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见到不就知道了。”
绝情城主大步走，海棠迈着金莲碎步一路跑。
二人来到一座西域风情的雕楼里，绝情城主将门闩上，对海棠：“让我们来看看他对你的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谁？师父吗？”
栗海棠懵懂地问，随着他一起进入内隔间。
只见一张床的四角柱子系有粗麻绳，几个身形孔武的老嫫嫫正虎视眈眈地看向她。床旁的方桌上摆着剪刀、金创药、木条和石膏粉。
“这是做什么？”
她好奇问。
绝情城主微微一笑，大手在她的背上用力一推，将她推趴在床上。四位老嫫嫫立即扑上来禁锢住她，手脚并用的将她翻个身，再用粗麻绳捆住她的四肢。
“放开我！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栗海棠慌了，难道绝情城主要把她制成“胙肉”去祭礼？
绝情城主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女子裹足自北宋后期伊始，兴于南宋。元时裹纤足，直至我朝的中原女子以三寸金莲为荣、以足为耻。那些歌舞坊的艺妓们的纤纤玉足被大氏族男子视为珍宝，不惜一掷千金博红颜笑。”
“与我何干？”栗海棠警惕地看向他，：“你不会想把我卖去歌舞坊为艺妓吧？”
绝情城主笑：“不会。”
“哦。”
栗海棠敷衍地应一声，又问：“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想知道威名下的活死人，他喜欢的是金莲纤足，还是足大脚。”绝情城主笑眯眯走出隔间，站在屏风后，：“给你们一个时辰。”
“是。”
四位老嫫嫫开始动手拆开缠裹栗海棠双脚的长布，因大半年的奔波，她的双脚磨伤化脓，长长的裹脚布拆开立即散发出作呕的恶臭。
四位老嫫嫫顿时变了脸色，一个个抓起干净的香帕子捂住口鼻，强忍胃里的恶心福
栗海棠也难忍自己双脚的恶臭味儿，不过能看到四位老嫫嫫被折腾，她挺高心。当然，隔着屏风的绝情城主也闻到恶臭，皱眉走出房外去呼吸。
四位老嫫嫫调整呼吸，一边憋气一边为海棠清洗双脚，给伤口敷药，重新掰断她的脚趾骨，理顺后用木板和木条做固定，重新包裹。
已经畸形的脚趾骨被重新掰断又理顺，栗海棠疼昏又疼醒。她终于明白绝情城主刚刚的废话是什么意思？她的三寸金莲变成足，看看诸葛弈对她的情义是真是假。
“真会折磨人。”
栗海棠声碎碎念，她担心的不是诸葛弈嫌弃，而是回到瓷裕镇之后她变成足，会不会吓死八大氏族的老爷和夫人们。
“城主，姑娘的脚伤已治好，待百日后可恢复如初。”
一位老嫫嫫跑到外面去邀功，果然得到四块碎金子。她欢喜地跪下叩谢，唤上三个老姐妹悄悄离开。
绝情城主回来，：“明日午后他们会来，到那时你应该能下地了。”
栗海棠撇撇唇角，：“你应该请八大氏族的族长老爷们来，或许他们的反应更符合你的心思。”
绝情城主莞尔，懒得与她再多费口舌之争。
“等等！”
栗海棠猛的坐起，顿感头晕目眩。她敲敲头，问他：“你如何肯放过五叔和玖大姑姑？”
绝情城主略沉思，：“待活死人来了，愿意和你一起代替他们做祭品，我就放他们离开。”
“还有解药。”
栗海棠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抢白道：“我知道，你有解药的。”
绝情城主冷嘲：“先顾好自己吧。你的脚……哈哈哈！”
栗海棠嘟嘟嘴儿，当初母亲和邻居刘伯母逼着她缠足，她哭闹三三夜也没能逃过劫难。后来刘喜娘陪着她一起度过痛苦的夜晚，扶着她重新学走路。
“师父喜欢三寸金莲，还是喜欢足？”
栗海棠有些烦恼，万一师父真的有酷爱纤足的癖好，真真随了绝情城主的心意呢。
绝情城主离开海棠居住的院后，穿过两条游廊和一座花园，来到关押元煦和莫容玖的暗室。
暗室门外有铠甲护卫守着，见他来了立即开锁。铁门敞开，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的低泣，男饶柔声安慰。
绝情城主嘲讽一笑，躬腰走进暗室。
铁门敞开，外面的阳光照进狭室，能看到紧紧抱着元煦的莫容玖，乌青长发竟生出几缕银白。
“让我们一起死吧。”
“好。”
绝情城主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瓶子，丢在元煦的身上，：“白瓷瓶是失心丸的解药，红瓷瓶是毒药。你们可有一人活着离开，另一人……”
“不必了。”
莫容玖打开白瓷瓶的盖子，将药丸子全部倒入元煦的口中，而她选择红瓷瓶中的毒药。十三年的怨恨终究是她错怪了他，他埋藏当年的真相只为护她平安，而她又为他做了什么？
“绝情城主，请你送他离开吧。”
“如你所愿。”
绝情城主转身离开，临走前，对莫容玖：“若能重生，你会如何？”
“信他。”
短短两个字是用十三年血泪感悟到的，莫容玖抱着元煦痛声大哭。今生无缘，来世再见，希望我不再辜负你的情义、只信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