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嫉恶如仇的钢铁直男
悲伤与沉痛的一夜过去,林克打开社交媒体,发现其中充斥着对政府与警方的谩骂与谴责。在媒体刻意引导下,大桥爆炸案同样被视为警方监督不利和政府无能的产物,媒体一通颠倒黑白满嘴喷粪的操作,愣是把仇恨与愤怒全部转嫁给了官方。
对于这种惊奇葩情形,林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关心如何破案,寻找梦主,上午的简报会开完后,他有了更多思考。
根据钻石区警方的情报,他们昨日白将大部分精力花在了排查老11仓库的爆炸上,并未发现文斯大桥附近有可疑人士出没。
6辆坠海的救护车在海底被搜寻到,车内发现装有某种定位装置,专家经检验比对后认为,这种装置是用来实时监测救护车坐标,并绑定了触发器。
在坍塌的生命救援通道背侧,警方调查后确认,安装在背侧的爆炸物,与救护车上使用了同种触发器,即是,爆炸的发生,与6辆救护车有着直接关系。
警方推测,歹徒设计的是,当6辆救护车全部驶上文思大桥后,便能覆盖触发所有开关一齐爆炸,达到同时引爆的效果。
林克持不同观点,但他没有当场提出来。因为他认为,警方的推测看似合理,实则毫无逻辑。
丑如果想达到恐怖袭击的目的,为何要大费周章,弄得如此麻烦,既然都安排人去大桥背侧安装炸弹了,直接选择定时炸弹或者遥控炸弹不是更好更省事吗?非要整个定位触发式炸弹,他是有多闲?
再者,为什么只炸生命救援通道,而不把整座桥都炸断?他选择了下班高峰期的时段,不就是为了让更多市民遭受痛苦么?可最终他只害死了桥上很少一部分人,他良心发现了,抑或只是单纯炫耀实力?
一到六点整,准时爆炸,既然设定了时间,为何还需要救护车定位?林克苦思冥想没有头绪,恍惚间,他回想起了毒苹果案件。
一个非常匪夷所思,同时非常细思恐极的答案,浮现在林磕脑海郑
如果…丑引爆大桥,就是为了让一部分人遭到严厉惩罚呢?
哪一部分人?就是那些违章驶进应急车道,占着应急车道不让道的自私车主。
六点钟,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如果大家都遵守秩序正常驾驶,那么,理论上除了救护车,其他车辆都不该驶上生命救援通道。可总有一些人,认为路是自家开的,想咋走就咋走,应急车道不走白不走,走了你能怎么滴,还能杀了我不成?
设想一下,丑给6辆假冒的救护车安装了实时定位装置,让它们分开走两侧的应急车道,如果市民们遵纪守法,不走应急车道,那么救护车便能顺利通过大桥,不至于堵在路中央。
可现实情况确实,有太多人无视交通法规,执意卡在生命救援通道上,结果救护车被迫停在桥上,18点整,定位器感应到救护车扔在大桥上,BOOM,触发引爆器。
所以,18点不是爆炸时间,而是救护车上的装置用来监测救护车是否驶离了文斯大桥。如果18点整,无人占堵应急车道,6辆车顺利驶离大桥,那么装置不会引爆,若18点整,6辆车未能驶离大桥,那么装置引爆,应急车道全部坍塌。
为什么只炸应急车道?因为应急车道上的司机该死。为什么他们该死?因为他们占了应急车道,违反了交规。
这是个非常令人难以接受,同时非常膈应的猜测,然而,林克却觉得它是最接近丑真实意图的猜测。原因很简单,这个猜测的逻辑同样适用于毒苹果案。
为什么毒杀贫民区的居民?因为他们该死。为什么他们该死?因为他们趁火打劫哄抢翻车的苹果,有违道德。
这两起案件最大的特点在哪里?受害者们本可以不死。
毒苹果案中,如果他们不去捡不属于自己的苹果,不为了占便宜偷回家啃食,他们会因此中毒么?可能不会。
大桥爆炸案中,如果他们不去乱走生命救援车道,不为了赶时间违反交通规则,他们会因为坠海么?可能不会。
两起死伤率极高的案件,从结果论倒推,它们看似都给了受害者们选择的权利,选择自私,还是选择惩罚。只不过,没人事先知晓他们其实有得选。
通过几的观察,林克能强烈感受到,哥登市是一座奉行精明利己主义的城市,大多数市民遵循精致的利己原则生活,试图巧妙地将社会责任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东西转嫁给他人,他们擅长运用各种手段将贫穷、愤怒、教育水平较低的普通民众挡在自己身前作为盾牌,利用他人来争取自身利益最大化,但与此同时,他们还会营造出自己完全中立的形象,避免最后问责到自己头上,讲究一个不沾锅。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日常会一贯表现出良好的道德品质,或许他们大部分时候会,可面对一些细节时,他们内心的自私依然会诱导他们做出违背道德标准的事,比如占便宜捡苹果,比如占便宜走应急车道。
不就是占零便宜,违个法而已,关你屁事,又不用坐牢,若在平时,面对他饶质疑,他们或许会这样想。
可丑似乎并不这样想。两起案件可以视为一种极端惩罚的延续,丑惩罚了哄抢苹果的偷,惩罚了占用车道的司机,他可不像警察那么好话,口头警告或者扣个分就完事,他给予的惩罚,起步重伤,重则死亡,毫无怜悯。
丑做这些事,想表达什么?他在为哥登市建立一个新的道德底线?任何人只要敢违背他划的道德底线,就有可能接受他的惩罚?
下次他准备干吗?有人恶意插队就把插队者当场射杀?或是请公共场所违规吸烟者享受毒气伺候?
虽然林克也是个嫉恶如仇的钢铁直男,可他觉得丑的行为太偏激了,他想扮演上帝,以他的标准来主宰世人,对不符合自己标准的施以神罚,太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