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弟弟的志向
看到刘庆一筹莫展的样子，乡书手和马德相视一笑。
“刘庆，你们家到底能不能交上这免役税啊？”乡书手笑吟吟地问道。
刘庆不言语，脑子里想着办法。
“我答应去服劳役。”刘祝突然开口道。
“兄弟不可。”刘庆阻止弟弟。他清楚，出去做劳役是一件非常苦的差事，而且还耽误家里的农活儿。
刘庆话音儿刚落，刘山也上来道：“我也愿意去。”完，他看着刘庆，脸上带着淳朴慈爱的笑。
这样的笑让刘庆感到温暖。他想开口劝，刘山却拍拍他肩膀道：“大郎啊，看到你的裁了，为父不知道有多欢喜。其他的你就别管了，为父不怕受苦。你在家里好好读书，为父还指望你光宗耀祖呢！别忘了，我们可是玄德公的后代。”
听了这话，马德和乡书手都一脸不屑。
刘庆微微一愣，心想，也有可能是阿斗的后人。
刘庆还想劝刘山放弃服劳役的想法儿。可他知道劝也没用，因为没钱交税。
这时，刘祝对乡书手道：“王乡书，我可以代替父亲多服半年，可以吗？”
乡书手翻了个白眼儿，道：“你本身就有夫役在身，怎么能代替他人？”完，得意笑笑，感觉自己已经掌控了局势。
刘庆明白了，就算能通融，此刻里正和乡书手也不会对他们家网开一面。
刘山道：“二郎，为父不用你代替。”
刘祝没办法，只得低头沉默。
孙二娘也想些什么，可想法儿和刘庆一样，知道此时除了钱，什么也没用。毕竟是大宋律令规定的，再泼辣她也不敢犯法。
沉吟片刻，刘庆便道：“爹，二郎，你们谁也不用去，我这就到村里借钱去。”完就向外走。他想，村人大概会给他这位士子些薄面的。毕竟读书人在宋朝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刘祝跟着走出去，并且拉住了刘庆。
“哥哥，你别去了，没用的，我们家的债已经够多了。和哥哥实话吧，我们不仅欠里正的高利贷，还欠着郎中二十贯药钱呢。”刘祝道。
“除了他们还欠谁的？”刘庆不仅问。
“没了。”
“那你怎么有钱去买鸡儿啊？”刘庆又问。
刘祝道：“鸡是我用柴换的。”
听了这话，刘庆感觉这个家要穷死了。
“兄弟，既然已经欠了这么多债，也就不怕再多六贯了。”刘庆笑了笑。
刘祝叹道：“恐怕哥哥是借不到钱的。”
刘庆一愣，随即明白了，人情冷暖这四个字他还是懂的。如今刘家如此败落，人家躲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借钱给他们。再者，此时恐怕全村人都知道马德的企图，没人敢为了刘家而得罪里正。
“哥哥，村中除了几户地主，其他的都很穷，就算想帮我们也是有心无力，你就别去麻烦人家了。”刘祝的很婉转。
刘庆点点头。
刘祝又道：“哥哥也无须担心弟和父亲。”
刘庆叹道：“都是我害的你们啊！”这话他是代死去的刘庆的。
刘祝忙道：“哥哥千万别这样，哥哥的病既然好了，那我们刘家就有希望了。等哥哥考中进士，就没人敢瞧不起我们刘家了。父亲，我们是玄德公的后人，一定不能辱没了玄德公的英名。”完，他期盼的看着刘庆，眼神里满是崇拜之情。
刘庆微微苦笑，心想，以前的刘庆头悬梁锥刺骨都考不上，我一个现代人看个文言文都能憋出屎来，还考进士？进士烤我还差不多。
刘祝接着道：“哥哥，我和爹走后，家里的五亩地娘一个人也能将将忙过来，就是累点儿！要是云儿能留下来就好了。哥哥也有人伺候，娘也有个帮手。”完，他叹了口气。
此时，刘祝还不知道刘庆已经把巨额的债款拖到了明。
刘庆笑道：“云儿不会走。”
“哥哥，兄弟知道哥哥舍不得云儿，可眼下马里正就是冲着云儿来的，而且也只有云儿能救我们家了。”完，刘祝的脸就红了。他觉得堂堂三尺男儿，竟然要一个女子卖身去救，实在丢人。
刘庆明白弟弟的意思，也不想解释太多，只道：“兄弟，我们进屋和他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等明再。”
“不可能的哥哥。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同意让云儿抵债了，他们还要这样为难我们。”刘祝眼神里又充满愤恨，紧紧攥起了拳头。
听了这话，刘庆知道之前家人肯定和云儿商量过，而且云儿也同意了。不过，此刻他却觉得眼前的这个兄弟就一根儿筋。要是现在真的把云儿抵债了，这六贯钱还不是立刻就抹了吗？
“兄弟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进屋再。”
“哥哥，你听兄弟。”
“你还想什么？”刘庆问。
刘祝道：“哥哥，我打算出去走走。”
刘庆皱皱眉。
“哥哥，前些日子我上山砍柴，听一人杭州府正在招募随官船出海的船工，我想去看看。”
“你想出海？”刘庆问道。
刘祝点点头，道：“是的哥哥。兄弟我也没啥本事，不像哥哥会读书，我们家又没地了，做佃客只能被地主榨干血，在村里都难以厮混。
我听那人出海做生意很赚钱，我就想先跟着官船去看看，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自己做。虽然商人被看不起，但总比没钱的好。哥哥会读书，光宗耀祖就靠哥哥了。望哥哥允许弟前去。”完，他对刘庆拱手一拜，等着刘庆回应。
刘庆明白了，这位看似一根筋儿的兄弟其实有大志向，至少知道赚钱，而不是为了面子靠在几亩地上。既然这样，做哥哥的自然要赞同了。
“你的想法很好。”刘庆点点头。
“哥哥，你真这样想？”刘祝显得很兴奋，其实他很怕刘庆反对。长兄如父，他自是对刘庆言听计从。
“嗯，这是好事儿。”刘庆笑道。
刘祝却叹道：“可惜不知道这次服劳役会不会被派去出海啊。”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既然是去服劳役，自然没的选了。
刘庆想了想，道：“兄弟，这样，明我去县衙给你问问。”
“哥哥，这能有用吗？”刘祝问道。
刘庆道：“去哪儿都是干活儿，应该可以吧。而且我是个士子，好话好，或许能给些薄面！”
“谢谢哥哥了。”刘祝又一拜。
“还不不知道成不成呢，再了，咱爹怎么办？”刘庆皱起眉头。
刘祝道：“就让爹和弟一起出海，弟也能照郭。”
刘庆却道：“兄弟，出海可是一件危险的事啊！”
“我不怕。”刘祝眼神坚定。
刘庆笑了笑，拍拍弟弟的肩膀道：“走，我们进屋去。”
就在刘庆和弟弟话的时候，屋里的乡书手已经对刘山夫妇把话儿挑明了。
他道：“刘山，二娘。只要你们现在同意把程云嫁给里正，那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什么税都没了，刘山和二郎也不用去服劳役，大家都落得个欢喜，岂不美哉？
况且这程云是从你们刘家出去的，以后你们刘家就和里正成了亲家。俗话这大树底下好乘凉，你们以后的日子什么样就不用我多了吧？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们还犹豫什么？赶快定下来就是。”
西屋里的程云听到这番话登时感到一阵恐慌，整个人都呆住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接着听孙二娘道：“王乡书，云儿是大郎的，既然大郎没死，那得要大郎同意才是，我们的不算。”
听了这话，程云稍稍放心，便悄悄趴门缝偷看，看到刘庆兄弟俩走进来，乡书手立刻就笑道：“大郎，我刚才和你爹娘了，我再和你。”
刘庆冷冷一笑，道：“要是关于云儿的事你可以闭嘴了。”
“我？”乡书手撇撇嘴，又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下程云彻底放心了，忍不住笑了笑。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刘庆好强大，和之前的刘庆一点儿也不一样。心里不由得对刘庆又多了几分敬佩和喜爱。
而马德脸上的笑容登时化为冰霜，脸色极为难看，如丧考妣。
刘庆道：“这个免役税我们交不上，你们看着办吧。”
“那我现在可就把人带走了。”乡书手语气狠叨叨的，带着强烈的威胁之意。
“吃过午饭不好吗？”刘庆问道。
“不可。”乡书手此时气急败坏，当然不会同意。
眼看自己的美事儿就要黄了，马德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想什么威逼一下，却又无从开口。虽然他是村里的里正，但也不能强抢民女，大宋的刑律可不是吃素的。
此刻他懊恼无比，不由怒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用程云抵债，那某就等着明来取钱，少一文都不校”完，瞪了刘庆一眼，拂袖便走。两个护院赶紧跟上。
乡书手没好气地叫道：“刘山，刘祝，你二人立即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