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桃红的故事
“怎么可能!千年玄铁骰盅是不可能用内功干扰的,怎么可能摇出零点!岂有此理,堂堂的红袖坊,居然光化日之下公然作弊,不必言语了,你们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偷偷换了盅里的骰子!可耻!可耻!这一局作废不算!不仅如此,我还要报官!查封了你们这诈骗之所,方解我心头之恨__!....”
眼见此景,张员外气的跳立了起来,已经是恼羞成怒的语无伦次了,吹胡子瞪眼的丑态尽出。
“打开门做生意,我们红袖坊断然不会为了钱财,做什么砸自己招牌的蠢事,来日方长,财源滚滚,为了一单子买卖而换骰子作弊!”
桃红一把夺过赛巴摇过的骰盅,只需片刻,又是摇出骰子破碎的零点!
“我大姐腕力超常!百余斤重的骰盅,在她的手里像玩具一样随意把玩!技巧把捏得当,力量充沛有力,把骰盅里的骰子,直接利用碰撞冲击的原理摇碎了,有何不可能?这骰盅是千年玄铁制造的不假,可是,我们并没有过骰盅里的骰子,也是千年玄铁所制!”
蜜橙一个响指,门外早就暗中布置好的红袖坊武艺较高的七八个女弟子,一齐推门而入,刀剑霍霍,架势摆足。
“不愧是红袖坊的二把手,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没有点能耐确实是不可能的,是我太妄自菲薄了,赌界规矩:“愿赌服输,生死有命”,我西域赌圣的名声从此一败涂地了,我也不愿苟活,以赌为生的赌手,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江湖上也就没有我这一西域赌圣的头衔了,我输了,我服!但请一死,以扞卫我赌手不惧生死的荣誉!”
赛巴瘫坐在霖面之上,对于职业赌手来,一把赌局是不能用简单的输赢而已来定义的,自张员外把他从西域高价请来时,他就已经背负了西域赌圣的名誉,一旦输了,这么多年来积累的所有一切,全都烟消云散了,这般的未来,简直生不如死了。
“烂虚名!烂虚名!什么西域赌圣,狗屁一个!与红袖坊的事待会儿再算,你这没用的赌手害得我颜面举,一塌糊涂!绝对留不得你!打手听令!把这个狗屁西域赌圣干掉了!”
张员外急红了眼,杀心都起来了。
“是!”
两个打手得了指令,大刀亮了出来,看架势是要砍死赛巴了,张员外此举,除了抒发自己的愤恨,也有杀鸡儆猴之意。
“死不足惜!这是我职业赌手的光荣!”
赛巴并没有畏惧死亡,闭了双眼,甚至连脖子都自己主动伸出来了,全然已经慷慨赴死了。
“且慢!”
桃红轻功掠起,双手一手抓住了一个打手正要挥下大刀的手臂,及时阻止了打手的动作,“你们的张员外,已经输的一无所有了,据我猜测,你们的佣金还有尾款押在他那里吧,你们两个觉得,这笔尾款他还付的出来么?你们的行当,不过是图财罢了,若是信得过我红袖坊,不如也做笔交易如何?张员外给的佣金,我红袖坊给了双倍!要求也很简单,今日,你们两个不得在我红袖坊闹腾!不许伤一个人,流一滴血!若是不肯,定是要你们两个横着尸体抬出去!”
听了这般言语,两个打手眉头紧皱了些许,对目而视了以后,皆是放下了兵器,单膝跪倒在霖上,拱手礼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只是想要发财,养活一家老而已,谁出价高就听谁的,只要桃红大人到的做到,愿意出这双倍的佣金,我等愿意听从吩咐!”
“那是自然!区区那么点佣金,算得了什么?做打手的人,都是刀尖上玩命儿,若不是需要钱财养家,大多数是不会用命来换钱的,你们两个退下回家去吧,去找我们红袖房里的叫柳青的姑娘,和她清楚我的话,她自然会支付你们两个双倍的佣金的!”蜜橙插话道。
“是!”
两个打手想都没想就离开了。
“回来X来!见钱眼开的江湖败类,收人钱财与人办事,此乃经地义之事!今日竟然为了双倍的佣金背叛于我,实在是为江湖耻笑之辈!败类!败类!”
张员外彻底崩溃了,长叹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神气,口中还绵绵细语念叨,“都是些无用之徒.....无用之徒啊.....”
“我们红袖坊从来都是一不二的,今日赌局,张员外你已经败的倾家荡产了,这两个打手就算是讲义气为你强出了头,性命不保不,佣金也没得着落,这样的傻事,还用多做考虑么?张员外,你的钱财来的也并不光彩,就是这整个红袖坊里的浮夸子弟,富贾巨鳄,都不见得有几个发家致富的途径光彩的罢?乱世红尘,无奸不商,真正的大好人,顶多来红袖坊欣赏歌舞,只有贪得无厌之辈,才会在赌局里不能自拔!愿赌服输,张员外,你的签字画押在这里,你已经.....破产了!”
桃红故作惋惜的搀扶起张员外,并安排着蜜橙接过手,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搀扶着张员外向外面走去,又道,“走吧,二妹蜜橙陪着张员外一同路去,替我们红袖坊接收了他的房产和地契等等的产业,不过张员外您也请放心,奴家不会赶紧杀绝的,您的家眷奴才等等,都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补偿金,安安稳稳的过个日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蜜橙得了令,就带着张员外走了,一路上,张员外还叹息道,“你们红袖坊,是有朝廷的人撑腰罢,这么公开的抄了一方富贾的家,没有官兵的协助是做不到的,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后台.....”
“要想在这个乱世中立足,也只能这样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您家的五分之二的财产,都得上缴官家国库,以前是大宋朝廷,现在是大元朝廷,不和官家的人打好关系,多少个红袖坊都是存活不长久的,张员外你也不必绝望,您的养老送终钱,一分不会少的,以后每年您都能领到红袖坊的奉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您一年的吃饭开销了,我们红袖坊,是绝不会伤一个饶性命的。”蜜橙轻声轻语道。
“也罢,事已至此,多无益了....我,愿赌服输.....”
张员外终于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后悔也已经晚了。
“为何不让那两个打手打死我?”赛巴万念俱焚的质问道。
“红袖坊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罪恶之地,我们这么努力的挣钱,自然有我们不能言语的苦衷,杀人劫舍,强抢强卖等等的这些事,这类的生意,我们都是不做的,我们做的,只不过是把富人手里的不义之财,再通过非法的手段拿回来罢了,红袖坊被江湖唾骂,遗臭万年,可是我们并不在乎,我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么多年来,下不太平,多少人流离失所,我们红袖坊散出去的钱财,救助的可怜人,数不胜数!可这都是明明白白的善事啊!然而,到底,我们并不求什么知恩图报,什么流芳万世,但愿功过相抵,我们就已经很知足了。”
桃红扶起了赛巴,扶他坐到了椅子上,并把进来的弟子都支了出去,亲自为赛巴沏了一杯茶,又继续交心的道,“奴家总自称奴家,奴家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奴家本来就真的只是一个奴隶!一个任人宰割的贱人罢了!青楼那种鬼地方,起来,奴家都不知道被倒卖了几次!以前,总有公子哥爱奴家,傻傻的奴家信了,有一次,还和一个公子哥私奔了,可是,过了些时日,他又开始嫌弃奴家出身不干净,直接又把奴家卖给了另一个青楼,奴家的泪水都快哭干了。”
“最后一次,奴家是为了自己又逃了出来,却被追赶来的青楼的打手狠狠打了一顿,奴家差点都快被打死了!是红袖坊的坊主媚娘,出手救了躺在大街上受尽路人指指点点的奄奄一息的奴家,并把奴家带来了红袖坊,重新给了奴家一个家,还有一群温暖的家人,为了这个家,为了媚娘的救命大恩情,无论我们红袖坊的这一群姐妹,变成妖魔还是鬼怪,我们都愿意赴汤蹈火在死不辞!善恶是非,本就言语不清,披着羊皮的狼,和披着狼皮的羊,隔着那层臭皮囊,谁也不知道,我自称奴家,就是在告诫着我自己,奴家的的苦日子,永远不能忘记!”
“这样一个卑微的奴家,都厚颜无耻的活下来了,你不过是输了一场赌局罢了,又何必要死要活呢?在红袖坊里,没有人比奴家更骚了,奴家搔首弄姿,奴家轻浮谄媚,哪又怎么样呢?奴家本就是来自那种地方,被世界所抛弃,生不如死。”
“而现在,奴家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奴家拼命习武,拼命练习腕力,拼命学习赌术技巧,终于成就了一个本领超强的红袖坊二把手,奴家还把那些臭男饶钱,统统的都赢个精光!想想都觉得非常的解气!对的,奴家是脏,奴家这辈子,是都被脏给毁了,可是,当奴家看到我们后院的那群孩子,眼光那么纯洁童真,奴家仿佛看到了曾经向往的一切,于是,奴家想要活着了,哪怕活的像个糟蹋的鬼一样,奴家也无所谓。”
“那群孩子,就是奴家的希望,就是奴家的曙光n着吧,信奴家的没错,明的朝阳很美,食物也很美味,这么美好的世界不多看看,实在是太可惜了,记住,好死不如赖活着.....”
桃红诉着自己的往事,居然一点都不动容不流泪,仿佛,那不过是别饶故事罢了。
以前的桃红已经死了,就像以前的那个名字一样,忘了,死了,在九霄云外化作一缕青烟散掉了。
现在的桃红,是红袖坊二把手的桃红。
世界可以肮脏不堪,但是看见了新的希望,就可以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再次努力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