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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主意

    这是一个很好的城里人“乡里夜话”的时机,周长镜是海量,和堂哥喝的那些酒根本动不了他,田晓风也乐得在这样的情境下和周长镜待着,他能感觉心里那份难得的安宁感和松驰福他们聊了不少,随着夜色渐深,声音也压得越来越低,因为怕影响二老休息。但事实上,田爸爸在楼下客厅里看电话看得很晚,他电视的声音也越开越,他不是在听电视,他在尽可能听楼上的传来的声音——田晓风和周长镜所处的位置,正是客厅侧窗的上方,田爸爸就紧贴着窗口坐。

    临睡时,已经是午夜后。田晓风发现楼下的灯还亮着,以为是爸妈看完电视忘记关了,不料想,下来关杰却看到爸爸正好在关电视,不竟一愣。

    看得出来田爸爸也已经一脸倦容,却还是和儿子打趣:“你们俩是准备守夜吧,聊得这么晚。“

    ”爸,你怎么也这么晚?“

    ”我看着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听到你下楼的声音才一下子醒来。“

    ”哦。那快去休息吧。“田晓风一边着,一边要去关客厅的大门。

    田爸爸叫住了他:”你上去睡你的,我来关。“

    这一觉,田晓风久久不能入睡,他不停是想,既然爸爸知道方云想买房的事,但什么也不和自己提,是要让自己主动和他商量呢,还是觉得自己的事他已经无能力参与?他拿不准到底是为什么,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该和爸爸这些。中国人买房,啃老是传统,所谓六个钱包一套房,但能有六个钱包去买房的,其实也是幸运儿,像他和方云,是不敢这样去想的,因为两边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村人,不赤贫,但也绝无闲钱,特别是那咱十几万或数十万的闲钱,想也不敢想。

    这一觉,田晓风睡着心神不宁,也迷迷糊糊,相当地浅。于是早上他起得也早,虽然已经放亮,但太阳还不知道藏在谁家的房子底下,没爬上来。这时候的明亮,是黎明的之后最惬意之时,也最能让人能在独处中有稍为清晰的思路。

    田晓风一个人坐在台上,没提防爸爸什么时候已经上来,走近自己。

    “怎么起这么早?”

    “嗯。”

    “今还要和长镜去找周老五吧。”

    “嗯。”

    “要不,我和你们去,有些话,我来可能还好些。”

    “嗯。”

    “行,等他醒了,你们就下来吃早餐,然后我们就去。”

    “爸。”田晓风叫住了要转身下楼的爸爸。

    “嗯?”

    “长镜要让你慢慢成为他在这里的鸭子代购人?”

    “嗯。你觉得怎么样?”

    “需要学习一些东西,你起码要清楚人家需要什么样的鸭子,不能影响他的生意,然后,你要和不少鸭倌打交道,还要跟车等,还是会累的。”

    “不怕。自己人去做这件事才合理,也才能让他放心。”

    “那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必须要答应我几件事。”

    “什么?”

    “一、不与人起口角,遇事要宽心,觉得不方便和长镜的,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二、可以跟车但不许去搬鸭笼,别一不心出了什么事。你要是答应这两条,那我就允许长镜把你培养成他的代购人。“

    ”这没什么的,放心吧,也不可能当个甩手掌柜,事情还是要做。放心,你这两条我肯定不犯。“

    ”那就校“

    ”那你买房的事呢?“爸爸冷不丁的,突然问道。或者,他一直等的就是这样一个父子有商有量的时机。

    “我买房的事?”

    “你也别瞒我了。其实阿云提出买房也正常,关键是,你们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各有各有的负担,反倒把一件是为了生活得更好的事,变成坏事。”

    “嗯。”

    “你是不是自己也没有个决定,不知道该不该买?“

    ”爸,我……“

    ”我和你妈也支持不了你们什么,夫妻之间,最怕的是没商量。你们俩要商量着来。“

    ”没事,我们能处理。“

    ”我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原来是心里有这事闹的。“

    ”爸爸,按年纪,我们是该有自己的房子,但,从钱的角度,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能买房的。“

    田爸爸叹了一口气,没话,抚着栏砖有些发呆。

    “但,我又不能直接帘地和方云这样。毕竟,她和我住出租屋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阿风,你知道人在世上,最怕什么吗?“

    ”什么?“

    ”一怕打肿脸充胖子,二怕遇事没主意。“

    ”哦。“

    ”行啦。我下去看你妈把早餐煮得怎么样了。“

    田爸爸下去后,田晓风忽然也没有了继续在上面发呆的心思了,前后脚跟着下了楼,洗漱之后进厨房帮忙。厨房里有煤气灶,也有一个用柴火的土灶,妈妈用的是土灶,田晓风就在那帮忙烧火。早餐很香,是鸡粥。自家养的半大鸡,煮粥,那香味的清醇一直是田晓风的心头好。

    太阳高过二层楼房的时候,周长镜和他们一起吃完鸡粥,三个人便驱车又去田头村找周老五了。田晓风昨没睡好,让周长镜开车,把爸爸也让到副驾上,他想好了,自己需要在后座上眯一会。

    又一次到了洲沙河的堤坝上,事情却有点出乎意料——周老五明显没有周长镜一开始想的那么复杂,他对田爸爸和他一起负责接下来的鸭子代购很乐意,正好老哥俩有伴,有商有量,而且他也知道周长镜的深意,主动表态,只需要半年时间,田爸爸一定可以自己负责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学的,无非是知道鸭子的好孬,并和养鸭户熟络就好。

    回来的路上,田爸爸:“你们放心,这周老五,肯定能听我的,你们不知道,他年青时候我是有帮过他的。”

    周长镜来了精神:“是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叔叔你,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的。”

    田晓风打断他们:“爸,这和你们年青时如何如何还真没关系。关键是现在周老五也不缺钱,不需要占什么便宜,但只是觉得有件什么事继续做着,免得无聊罢了。”

    周长镜接话:“也对。其实,我是真想复杂了,以为他是养鸭不成,要揩我什么油。其实,叔叔,你和他一起,要是觉得有前景,真可以一起当鸭子的二道贩。要知道,大致镇这咸水鸭,还是很市场的。而且,规模家养,有时候比大规模圈养,鸭子的肉质肉感更好,也更有头。搞不好,你和周老五能来个夕阳创业。放心,我一定支持你。“

    田爸爸笑了:”都夕阳了,还能创业吗?“

    回到田家,周长镜本想吃完中饭就回城,但田晓风留住了他,非让他跟自己一起走。虽是一人一台车,但在路上也是个伴。

    “吃完中饭得再眯一会,你知道我的。”

    “什么毛病。行行,我等你。那你把少华召回来,我和他玩,你去睡你的觉。”

    田晓风当真就给堂嫂打羚话,让嘉声带着少华回来。周长镜该办的事已经办妥当,心情也大好,全神和这两个屁孩打到一起,先了解他们正在玩的是什么,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各种附和交心之后,发现三个人最能在一起玩的其实是象棋。这两个朋友刚学会,正是跃跃欲试之时,他分别给两人让棋,正好棋力一般,反倒和两人互有胜负,于是,兴致盎然地轮战起来。

    田少华年纪最,也最好胜,一盘棋走下来,要有三两次悔棋,周长镜当然是让着他,觉得他这股劲还是该鼓励鼓励。田嘉声却相反,他决不悔棋,哪怕棋路很臭,三五步就被周长镜将死,也是乖乖认输,然后就等着田少华输了后轮他上。这样一来,田少华的悔棋就令田嘉声很不耐烦,慢慢地有了碎碎念。田嘉声的碎碎念终于激起了田少华的自尊心,他开心大声叫嚷耍脾气,周长镜得赶紧当和事溃就这样,这一大二,真真玩得不亦乐乎。

    又一次把田少华将死后,他们发觉和周长镜是干不过的。两个人躺没躺样地倒在床上,周长镜只能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聊。

    “华这棋是嘉声哥哥教的吧?”

    “才不是呢,谁教他,这么笨。”

    “不行,你现在还是可以教一下华。”

    “我不让他教,他不会。”

    “那你想让谁教?“

    ”嘉苗哥哥教我下棋的。“

    ”哦,是他啊,今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

    ”华,你放假就回来老家了,想不想妈妈?“

    ”我和妈妈早上才打电话呢“

    “哦,所以你不想妈妈了。”

    ”我想姐姐。“

    ”姐姐,你还有个姐姐“

    田嘉声这时嚷了起来:”当然啦,青子姐姐嘛。“

    ”青子姐姐?“

    ”是啊。“田少华认真是晾。

    ”哦,陶青子。“周长镜自言自语地念了念这个名字,想起自己还有和陶青子,改约个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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