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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扛风雨

    灯火通明之下,田晓风虽第一次真正进入那个存放宣纸杂物的房间,但还是能麻利地从房间的一角挑到了自己想要的木板——一块六十公分见方的胶合板,此外,还找到了铁丝、老虎钳以及一根长达七八十公分的方木条。他从一个老旧的木箱里,找到了大铁钉,用铁钉在胶合板上打了四个一线铺开的孔,每两个孔回穿了一段铁丝,然后才把胶合板及方木条一起往楼上搬。

    这是一段狼狈的攀登,向上陡起的楼梯需要他把胶合板抬起一个角度,他无论是平着拿还是竖着拿,都显得不趁手,而且还会挡视线,加上还要同时抓住那个根方木条……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干这样的体力活了,如今形势迫人,只能勉力坚持。往下拐弯、换手之间,胶合板磕碰了他N多次,平时不知道这种板的边缘如此锐利,一下、两下,真痛。

    到了三楼,他不敢贸然而上。先把胶合板和方木条放下来,打着个伞先上去,踏踏实实地查看那玻璃门的破口处是否还有松动的玻璃碎片。猛灌而进的狂风不客气地把伞往瘪了压,那伞也倔犟,瘪三分之一可以,再压就把这受力转授于田晓风,搞得他几乎持不稳伞把,一个不留神,伞面有了大偏移,虽然仍是保护他不让外物袭击的姿态,却也摆脱了狂风的正面压迫,于是在伞撑子的反弹之下,伞一下子被狂风往外掀起。

    田晓风只能守着最后的底线:不让可能的外物击中眼睛击中脸部。他稍伏匐着身子,尽量让那事实上已经败给台风的伞挡住自己视线,就这样逆风而上。等靠近那玻璃门,风势反倒显得了很多。他把藏在裤兜里的老虎钳掏出来,老老实实地把那破框上的碎玻璃都扫荡了一遍。的确,在这一刻,风好像不怎么往这边冲了。然而,等他转身往下走,风又狂了,差点把他从背后推倒,加上脚上有些滑,着实吓了一跳。

    扫除隐患后,再次往上时,就不再打伞了,顶着风雨把胶合板竖着往上挪、抓胶合板的手需要同时把那方木条也拿住。到了上面后,先把方木条靠在一边,然后一边抓稳胶合板以防它往下滑,一边把玻璃门推开——这门,就是往外推才能开的,这也给田晓风造成麻烦。他需要一手抓着门把手,防止门往外或往里猛砸,然后一手把胶合板往上、往门外拉。胶合板需要伸出去大半面积方能进行下一步动作,外面的狂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攻击的机会。

    “砰!”一声巨响,由于注意力在玻璃门上,胶合板终于还是脱手了,它上侧重重地拍打在门框上,下沿刚一下子砍到了田晓风的脚。这种痛只能强忍住,好在那雨水已经把他打湿,那份冰凉瞬间让脚上的痛感减轻。这个击打也提醒了田晓风,眼下没有人可以帮它,但除了手,他还有脚。于是他就让那胶合板垫在自己的脚背上,手往外使劲的同时,脚也往上往外给力。胶合板终于往外递了大半部分的时候,他也就可以用身子把玻璃门往另一边倚,牢牢地给着劲,不让他出现猛撞猛砸。

    接下来才是抢防工作最难的部分。胶合板足够大,可以抵在门框两边。按计划,他需要把板护别在门框上,让它在门外面,而自己要回到门里面,关上门,用铁丝从里面捆住方木条,把方木条别在门框内侧,用力抓紧,固定。在外面的有狂风暴雨下,如何能让自己进来的同时,让那胶合板处于它该处位置,且不出现走位?

    已经湿成水饶田晓风有些发悚,但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并且,在风雨中比试了几下之后,他找到了窍门,那就是让那向门口扑来的风成为自己门外的帮手。他先站到门外去,拿着门沿,让胶合板牢牢抵住另一边门框,然后人闪身到了门里面来,一手抓门把手,一手抓胶合板,在让胶合板贴着玻璃门的同时,往抵住的那边门框使力。接着,慢慢往门里挪,门也往里关。在玻璃门的闭合角度于四十度角时,果然,外面的风严实是把贴着门的胶合板往里推,就像外面有另一个人在帮忙一样。于是田晓风放开门把手,腾出手伸现那个破口,摸到并抓住先前放进来的铁丝,然后身体抵着门,在外面风的推力下,稳稳地让门往回关。直到必须把另一只手从胶合板上拿开的时候,他通过身体的受力,能感深觉内外合力的稳当。在把手缩进来的同时,抓铁丝的手也使了猛劲,这才稳稳地把抵在身体上的门完全关上。

    外面的狂风发现自己上当了,妄图把胶合板往一边移,另一边脱离外门框。好在田晓风反应快,又一个猛劲往回拽,铁丝把他的手勒得生痛。狂风无可奈何之下,又成了往里推贴胶合板的助手。田晓风赶忙抓起靠在左边角落里的方条,把它横着别住门框,就势把铁丝往它身上猛缠。瞬间的松劲也让外面的风抓到示威的机会,能听到那胶合板在疏离之后又猛然贴上门框的声响,让人直担心剩余的上下两块大玻璃会不会也要破了。终于,外面胶合板和里面方木条的相互作用力让铁丝绷得紧紧的,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虽然仍有风漏进来,却已经是微不足道了,至于雨,只能溅进来一些水花,不足于形成水流了。。田晓风心里禁不住表扬自己的聪明和努力,甚至那铁丝也留得够长,不然……他把铁丝又再绕了绕,然后把各各相邻的两股铁丝用老虎钳相互缠了好多个来回,这下,里外是真的牢固了。

    一种巨大的成就感从心间涌起,虽然浑身上下都是雨水,但田晓风满胸腔的愉悦。他往下走,这时脚下已经不再有不流,踩凉拖底下的碎玻璃发出吱喳的声音,提醒他不可大意,又似在为他的努力点赞。

    下得三楼,田晓风这才觉得脚踝以上热辣辣地痛,抬起来一看,破皮渗血,不在话下,都是胶合板留下的缘份。他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迈得跟没有伤时一样自然,但走进老郑歇着的那个房间,老头嘴角微微一抽搐,眼睛上下一番打量后,落在他的脚上。

    “看把你牛的!”老头这嘲弄取笑般的赞扬,让田晓风也觉得好笑。

    “正儿八经感谢一下我你会死啊?”

    “我可没让你来。”老头依然嘴硬。

    “不让我来,你打我电话干嘛?”

    “打是打了,但我可什么都没,是你自己来的。”

    “行行,我是自作多情,我自己的。”

    田晓风也顾不上和这老孩较真了,他搀了一下他:“你到底哪里痛?”

    老头一直都是斜着身子坐,他摸着右髋:“这里,这里痛?”

    “能走吗?”

    “不行!”

    “走,我扶你下去,你撑着我,慢慢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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