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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路见不平

    回府,夜色燎黑。

    在街上漫步,孟懿宁从未如此放松的欣赏过大夏的美景,曾经北阳也是这一片繁华景象。

    “杏儿死了春儿半疯,原先我也想当大丫鬟,如今给了我,却战战兢兢。”

    “全府上下疑神疑鬼怎能不怕?厉鬼杀人啊!”

    孟懿宁身后的两个姑娘快步走着,话声传入耳内。她听觉灵敏,石子的异动都可以听出来,更别提如此大大咧咧的对话。

    “赶紧跟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这俩丫鬟居然还带着一个跟班。

    孟懿宁侧头余光瞟见,看见一个瘦瘦,也就十岁的姑娘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

    “喂!虫子!姐要的糕点你别磕碰了,要不然就把你扔到后院的那口井里!”

    着,两个人哼的笑了一下。

    孟懿宁一皱眉,虫子?哪里有这样奇怪的名字?她放慢了脚步,细细竖着耳朵听。

    姑娘瘸着腿,咬着嘴,奋力的跟上前面两个大丫鬟的脚步。

    “你姐起这个名字可真奇怪。”

    “那有什么的?谁让她脖子上长了一块蝴蝶一样的胎记,上次有人夸了两句别致被姐听见了。”丫鬟学着鹤淼淼的语气:“姐,这恶心的胎记是深色的,蝴蝶都是艳丽的颜色,这一看就是肮脏的蛾子。一点也不吉祥!”

    “她这种卖身丫头死活都是姐了算,赐个名字是抬举她。”

    虫子端着两个瓦罐颤颤巍巍的跟着,但是三人距离还差着五六米。

    “赶紧的!踹了你一脚就装瘸!你倒成姐了?”一个丫鬟严厉的呵道。

    “一会儿到了府内,把东西给我们,你就去把暖炉都擦了热上!连个路都不会走,真不知道会干什么活!”

    孟懿宁斜了顾子安一眼,声地道:“鹤府的风格就是炸了毛的鸡?”

    “就是可惜,鸡有鸡虱子,我觉得他们还不够像。”孟懿宁又接了一句,自顾自地往前走。

    街上的人裹着厚厚的袄子打牌、下棋、斗虫,乐呵呵倒像是夏的傍晚。

    斗虫是大夏风靡的活动,但是比其他娱乐要稍微危险一些。

    大夏有一种独特的虫子——金甲银丝鳖。

    一年四季生存,金甲下是厚厚粗糙的绒毛。在灯火和阳光的照射下,鳖虫金色的壳子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这种鳖虫喜欢少数独居,只要数量一多就会产生躁动,相互攻击。虫嘴像是蜘蛛一般吐出银色有毒的丝线,把对方团团围住,再步步蚕食。由此夏盛行了“赌虫”的活动。

    把八九个鳖虫放在白瓷罐中,相互吐丝,如同蚕茧一般。等到五过后,丝线慢慢褪去,唯一那只胜利者的主人,就能得到丰厚的奖赏。富贵的人家都用燕戎进贡而来的透明琉璃杯来斗虫,可以从侧面稍稍看清打斗的盛况。

    金甲银丝鳖不惧大夏的冬,但是立冬之后会进入冬眠,如果暖和则渐渐苏醒。街边摆满了烧炭的暖炉,上面架个半钢半木的桌子,给鳖虫加温以致苏醒,进行游戏。

    不过来也危险,这虫子是食肉饮血的,在野外寄生在动物身上,而如果接触到肌肤,就会用嘴巴撕开一个口子,像一个钉子似的扎在肉里。如果不幸被叮咬,强行拔出只能让锯齿般的倒刺和毒素依旧留在体内,因而人们只能用火熏它,等它疼痛难忍,自己松嘴跑掉。

    两个丫鬟使唤着身后的跟班。

    孟懿宁看着街上烛火之下虫的人们,乐了出来。

    顾子安好似知道她要做什么,就淡淡的了一句:“别伤及无辜。”

    他话音刚落,孟懿宁单脚碾地,一颗石子像是鸡毛箭一样飞射而出,冲着一名丫鬟直击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响,一个丫鬟还没有来得急反应,便被石头砸中脑门,一个踉跄就要往后倒。

    “啊!”她尖叫着,惊恐的要去拉身边的另一个人。旁边的丫鬟怎么可能会和她一起摔倒地上,趁机把手收了回去,然后打哈哈一样的看着她,那名丫鬟随即向右倾倒。

    拥挤的巷中,脸朝地,头直挺挺的扑向了木头桌子上的赌虫罐子。几个旁边的大老爷们拉都拉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女人。

    她的手也砸到了桌子上,袖子一扫,嘭——,一排罐子挨个倒地。

    虫子受到惊吓,纷纷撕破丝网爬了出来。正巧见到眼前还有白白嫩嫩的肌肤裸露在外,咔哧一口,狠狠咬上。

    “啊!!!!”

    丫鬟的脖子像火烧一样痛苦。

    孟懿宁回头看着眉毛一挑,好似虫子要爬到自己身上一样浑身发痒。拉着顾子安躲到了一处云吞铺子偷看着。

    “你怎么不拉我!”顾不得疼痛,她先指责起来旁边的丫鬟!

    “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推出去了!”

    另一个生怕虫子爬到自己身上,冲着丫鬟喊”你快去拉她,我先去给姐送点心。“

    “喂,虫子,还不拉我起来!”

    姑娘慌忙快步着走上前,无奈手中盆盆罐罐实在太重,腿又刚刚受了伤,只能一步一步的挪。

    几个大男人看到自己的珍宝虫子突的跑了个干净,怒斥道:“把我的罐子砸了,把我的虫子放跑了,还想走!”

    另一个丫鬟慌张:“姐等不及,我先回去叫人!”。着就接虫子手中的罐子

    “你敢!”跌在地上的丫鬟一声尖利的喊叫倒是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几个大男人还没有怎么样,她迅猛抓起身旁的罐子,像是石头砸野鸭一样,冲另一名丫鬟上身上扔去。

    “啪唧。”

    丝绸一样轻薄的瓷杯子一碰就碎。虫子顺着裙子疯狂的往上爬!

    “你干什么你!”

    “别!”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拉那个丫鬟。跟班在后面,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

    人们虫子也不斗了,看着鹤府的两个大丫鬟一边被咬得哆嗦得甩手。一边还去拽对方头发,扯对方衣服。

    人们围成一团,指指点点。赌家拿着棍子就要打,但看清楚是鹤府的人,又犹豫着不敢动。

    孟懿宁两三步轻快的走过去:“还不快去把东西给你家姐送过去,他俩是指不上了,鹤姐要是问起来,原话就好了。”

    姑娘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点头。

    孟懿宁蹲下身子,握住了女孩瘸的那条腿。

    “唉,你……”姑娘声地叫了一声。

    孟懿宁打量着她的腿,托住她的腰:“没多大事,来来来,放松……”

    她倒是莫名其妙的安心,放下两个汤煲,照着孟懿宁的话努力的把身体靠在她身上。“咔嚓”一声,骨头回到了原位。姑娘晃晃腿,发现虽然有些疼痛,但是走路也不会一瘸一拐了。

    姑娘看着孟懿宁头上颤动的蝴蝶腼腆的道了一声谢谢,托起瓦罐汤煲向王府走去。

    两个丫鬟一边打一边哭。

    估计等到烧掉那些虫子时,身上会熏成碳烤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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