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沈家荣说完，将一份文件扔在了沈沐雪的面前，极其得意道：
“这是我这个月谈下来的大单子，五百万的合作，比你这个销售主管一年的总和还多！”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顿时都是一惊，公司一年的销售额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三千多万。
这五百万的大单子功劳可不小，有这个功劳在，沈家荣要想顶替沈沐雪，恐怕只是一句话的事。
沈沐雪气得浑身直哆嗦，沈家荣觊觎她销售部主管的位置已经很久了，之前沈家荣在公司没有什么功劳，她不足为惧。
但现在沈家荣有了这比大单子，再加上爷爷对他的宠爱，她的这个位置恐怕真的不保了。
沈沐雪没有急着反驳，而是拿着沈家荣的那份文件翻看了起来，越看心越凉，直到看到合作资金五百万的数额时，心直接跌到了谷底。
陆小川看到沈沐雪面色铁青，眉头不由一皱，几步走到沈沐雪的身边，将文件拿过来翻看起来。
“陆小川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也是你这个废物能看的吗？”
沈家荣愤怒的将陆小川手中的文件夺下，仿佛像是陆小川碰过文件就是对他的侮辱一般。
但此时陆小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文件上的内容他扫了一眼已经略知一二了，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你文件上谈的条件远低于公司的底线，公司几乎是没有盈利，而且必须在三个月内交付产品，违反合约还要三倍的赔偿，这根本就是霸王条款。”
“以我对公司的了解，三个月内交付的可能性很小，意味着这三个月公司要放弃以前大部分老客户的订单，只为这一个订单服务，这根本就是舍本逐末。”
“我是废物不错，但你身为公司高管，这样损害公司利益的合约都谈下来了，那你岂不是比我更废物。”
陆小川话声不大，传遍了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沈沐雪的美眸之中也是惊喜连连。
“你放屁，我是沈家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损害公司的事，这个合同上面的条件要是不能接受，还是可以改的！”
沈家荣满脸慌乱，急忙辩解道，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已经签订的合同，你说改就能改？”
陆小川一脸诧异，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
“难道，这合同上的公司是你创立的皮包公司？底价买入沈家生产的产品，然后高价卖出，赚取中间差价，你这手段真是可以啊！”
沈家荣心中大惊，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无比。
陆小川的话全部说中，这个公司的确是他和外人合作创立的皮包公司，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沈家赚取暴利。
在场的一众沈家高管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沈家荣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到：“陆小川你别狗血喷人，你不过就是个废物，商业上的事你懂个屁，少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沈家一众高管听到这话，顿时反应过来，也都目光不善的看向了陆小川。
“陆小川你编故事的能力挺强的啊，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是啊，我们公司的商业战略岂是你这个废物看的懂的？”
“你还是回家乖乖做你的小白脸吧，商业上的事，以你的脑子根本想不通的。”
众人的嘲笑声极其刺耳，陆小川无奈的摇摇头。
他不懂经商？
当初他闻名京都，靠的是他的商业头脑，而不是陆家少爷的身份。
现在这些人居然说他不懂，真是可笑。
看来，沈家这么多年还在原地踏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养了这一群蠢货，能好也就有鬼了。
“吵什么？还有一点开会的样子吗？”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瞬间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家主，舒雅集团的董事长沈老爷子。
听到声音，会议室里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态度恭敬无比。
沈老爷子在沈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说一没有人敢说二，无论是家族事宜，还是公司大小事务，都是他一人说了算。
“爷爷，我们刚刚在聊沈家荣谈下的一笔价值五百万大生意，感觉有点不对劲，请爷爷你定夺。”
沈沐雪心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下意识的站在了陆小川这边，她和陆小川相处的这几年，陆小川从来都没有骗过人。
沈家荣听到这话，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慌乱。
虽然沈老爷子年数已高，但也在商场上拼搏了几十年，有些东西他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合约漏洞百出，沈老爷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哦？五百万的大单子？家荣，把合约拿来我看看！”沈老爷子满脸的诧异，朝沈家荣说道。
沈家荣心中一片死灰，整个世界仿佛都快要崩塌了一般，抱着必死的心，颤抖的将文件递给了沈老爷子。
这一刻，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仿佛凝结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老爷子的身上，等待着沈老爷子宣判最后的结果。
沈老爷子一言不发，翻阅着合约，脸色也越来越黑。
众人看到这，心中仿佛都已经猜到了什么。
沈沐雪更是心中一喜，立即邀功道：“爷爷，这合约上的问题是陆小川看出来的。”
她心想，只要爷爷夸了陆小川，以后家族里的亲戚对陆小川的态度肯定会好上一些。
苏老爷子听到这话，眉头不由一皱，冷漠的目光投在了陆小川的身上。
“是你说这个合约有问题的？”
陆小川点了点头，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苏老爷子直接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上。
“你为什么要诬陷家荣？”
苏老爷子语气冷漠的质问道。
陆小川傻眼了，合约上那么明显的问题，苏老爷子居然没看出来。
“爷爷，你再仔细看一下，这个合约上的公司有可能是个皮包公司，你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
陆小川急忙解释着，苏老爷子直接厉声打断。
“我从商这么多年，难道这点事都分不清，轮到你这个晚辈来给我指手画脚？我说这个合约没问题，他就没问题。”
此时站在一旁胆战心惊的沈家荣，满脸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爷爷居然真的没有看出问题来，顿时感觉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一般。
随即便跳了出来指着陆小川的鼻子，呵斥道：“陆小川你居然敢质疑爷爷的话，谁给你的胆子！”
“爷爷你别生气，他就是不懂装懂，胡说八道，还是您老人家厉害，一眼就拆穿了他的谎言。”
陆小川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心中根本不敢相信，其实只要沈老爷子派人去查一下立刻就知道是真是假，但沈老爷子却根本不愿意相信他。
而当陆小川在看到沈老爷子那淡漠的目光后，才恍然大悟。
其实沈老爷子早就已经看出了合约的端倪，但是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他这个外人去拆穿自己的孙子而已。
对，我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怎么可能会因为我去伤了他孙子的面子。
沈老爷子的话没有人敢质疑，现在会议室里所有人看向陆小川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戏谑和讥讽。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陆小川的脸上。
“陆小川，你太让我失望了，是我太蠢了，又相信了你的鬼话！”
沈沐雪咬牙切齿的说道，心中原本燃起的希望，又彻底湮灭了。
陆小川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反而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自嘲。
“不，是我太蠢了。”
他完全高估了沈老爷子的胸襟，他就不应该站出来，沈家的公司是死是活本来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沈家荣此时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趾高气昂的走到陆小川的身前，不屑的看着他。
“陆小川你刚刚诬陷我，难道不打算跟我道歉吗？”
陆小川面色有些难看起来，他现在的处境，如果不道歉的话，恐怕沈家荣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虽然无所谓，但他不希望让沈沐雪为难。
“对，不，起！”
陆小川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沈家荣嘴角一斜，附在陆小川的耳边轻声道：“你不要妄想和我斗，我是爷爷最喜欢的孙子，而你，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赘婿而已，就算爷爷看出来了，他也会毫无理由站在我这边。”
看着沈家荣脸上的得意之色，陆小川拳头攥紧，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浪费时间！无关紧要的人出去，开始开会！”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话里所指的意思不言而喻，很明显就是叫陆小川滚出去。
看着会议室里所有人眼中的不屑和讥讽，陆小川根本不会在意，他只在意沈沐雪的看法。
此时沈沐雪的脸色冰冷，看都不愿再看陆小川一眼。
陆小川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会议室。
“董……董事长，京……京都陆家有意向要和我们合作……”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只见苏老爷子的助理满脸惊喜的推门而入。
“什么！京都陆家要和我们合作？”
沈家老爷子浑身一颤，满脸的惊骇。
会议室里所有人听到这番话，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脸色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京都陆家，整个华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门望族，无论是商界，政界，军界都有不小的权利。
和京都陆家合作，这是所有公司梦寐以求的事，哪怕是一分钱不赚，甚至是倒贴钱他们也愿意去干。
和京都陆家打好关系，这比什么买卖都要划算。
沈家和京都陆家比起来，一个是沙粒，而另一个则是巨峰，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京都陆家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找沈家合作，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陆小川在听到京都陆家这几个字后，眉头微微一皱，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
“小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京都陆家真的要和我们合作？”
沈老爷子显然有点不敢相信，京都陆家那样的尊贵的家族，怎么会主动要求和他们合作。
“没错董事长，刚刚有一个叫郑海的人打电话给我，说他是万龙集团庆城分部的负责人，说有意向和我们舒雅集团商业合作，而且合作金额达到一个多亿，他还说如果让他满意的话，合作十个亿也是有可能的。”那个叫小王的助理，兴奋的说道。
咕咚！
所有人在听到这个庞大的数额时，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一个亿，甚至是十个亿。
如果他们沈家真的能谈下这个合作，说不定他们沈家将会迈入庆城一流家族的地位，而且还能傍上京都陆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这样天大的好事，他们连做梦都不可能梦的到。
“没错没错，万龙集团的确是京都陆家的企业，那个叫郑海的负责人我曾经还有幸见过他一面。”沈老爷子一张老脸兴奋的满是通红。
曾经庆城举办商业大会的时候，整个庆城商界的大佬都去了，他就在大会上远远的看到过郑海一面。
作为京都陆家的代表，郑海自然是整个大会的焦点，而他就连上去搭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那时的他别提有多羡慕了。
“郑海那小子以前不是给我拎包的吗，怎么现在都成分部的负责人了？”
陆小川心中很是诧异，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龄三十多岁，追着他喊少爷的老小子。
“小王，郑总他有说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吗，有没有提什么条件？”沈老爷子怀着激动的情绪追问道。
“他说沈家有位年轻人他非常欣赏，所以这次合作他选择了陆家，具体要求他没有提，让我们派人去跟他谈。”小王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面色有些困惑，他们沈家就连老爷子都接触不到郑海这个样的人，就更别说哪个小辈了。
郑海这样身份高贵，怎么可能会认识沈家的年轻人！
而当众人在想到京都陆家的时候，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陆小川的身上。
整个沈家也就只有陆小川一人是姓陆的，郑海口中说的那个年轻人，难道说的是他？
众人一想到这，直接否决了。
陆小川就是一个窝囊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怎么可能会和京都陆家扯到关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爷爷，和郑总洽谈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沈家的未来，这么重大的事，我愿意尽一份力。”沈家荣自告奋勇的说道。
“爷爷，我的口才是整个家族里最好的，让我去吧。”
“爸，让我去，公司里的所有的事务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的。”
在场众人在听到沈家荣的话后，都反应了过来，纷纷争抢了起来。
如果他们谁能把京都陆家合作的事谈下来了，那以后在沈家的地位，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且这么大笔资金的合作里面，油水肯定不是一般的足，只要随便在里面捞一笔，比他们辛苦十年赚得都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大块肥肉，谁不想上去咬一口。
但这么多人当中，唯独沈沐雪静静的坐在那，没有半点争抢的欲望，因为她知道，爷爷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个机会给她的。
陆小川看着坐在那的沈沐雪，低头思索了片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摇了摇头，离开了会议室。
祈福小区！
庆城一处老旧的居住区，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没什么经济能力的老人，而陆小川和沈沐雪就住在此处。
正在做饭的陆小川忽然听到敲门声，知道是沈沐雪下班回来了，立即便放下手中的锅铲前去开门。
但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记耳光直接扇了过来，陆小川躲闪不及。
啪！
耳光狠狠的扇在了陆小川的脸上。
“陆小川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沐雪。
此时的沈沐雪有气无力的靠在门框上，白皙的脸庞上满是通红，浑身还散发着冲天的酒味。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陆小川，即是愤怒又是失望。
“沈沐雪，你干什么？”
陆小川僵住了，不解的看着沈沐雪。
“你今天为什么要进会议室！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天是怎么度过来的？”
沈沐雪趁着酒劲，指着陆小川的鼻子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听到这话，陆小川心中有些委屈了。
“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沈家荣想要你的位置，我把他拆穿了，你的位置不就保下来了吗？”
“拆穿？需要你多此一举吗，以爷爷谨慎的性格，沈家荣能骗到爷爷吗？哪怕没有你出面，爷爷也会看出来的！就是因为你逞能，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爷爷本来就不喜欢我，现在因为你，爷爷更加讨厌我了，你知道吗？”
沈沐雪越说越激动，饱满的胸脯不停的起伏，而陆小川却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清醒了过来。
“这几年来，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不想说什么，别人戳着我脊梁骨嘲笑我，我也认命了，因为是我自己瞎了眼，相信了什么真爱，才跟你领的证。”
“我不求你多有出息，我只希望，你别拖我后腿，我真的撑得好辛苦！”
沈沐雪说着，两行清泪从脸颊划过，整个人顺着墙壁坐到了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这番话！
如同利剑一般，狠狠的刺在了陆小川的心头，痛到让他无法呼吸。
他醒悟了！
原来，他给他最爱的女人，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沈沐雪，陆小川生不出半点气来，反而心痛的将她抱到了床上。
“我居然到现在才醒悟过来，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你的感受，怎么忍心让你这么痛苦。”
陆小川想到这，扫了一眼他们这个简陋的出租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五年前，他被父亲逼到走投无路，创业失败身负巨债。
当时的他正在和沈沐雪处于热恋之中，沈沐雪见自己的爱人有难，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攒钱买下的房产变卖，帮他还债。
自那起，陆小川暗暗发誓，这辈子他绝不负沈沐雪。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让沈沐雪跟着他吃了五年的苦。
“现在醒悟的还不算太迟，沐雪，以后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为了你，就算是向父亲低头又如何！”
陆小川叹了口气，便掏出手机拨通了郑海的号码。
“你告诉他，我答应回京都！但是，必须再给我一年时间！”
“我答应不是为了陆家，而是为了她。”
……
此时整个沈家，依旧沉浸在要和万龙集团合作的喜悦之中，他们完全不知道，如今万龙集团的风向因为陆小川的一通电话已经变了。
沈家荣西装革履，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了万龙集团。
为了能拿下这次机会，他可是排除万难才讨得了爷爷欢心，选择让他来谈这次合作。
只要他能成功谈成合作，那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非他莫属。
以后他不仅能在家族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说不定还能在这个项目里捞个盆满钵满，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沈家荣就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在他还没高兴完，一盆冷水就直接浇在了他的头上。
“抱歉，你不是我们郑总想要见的人，请回吧。”
沈家荣整个人崩溃了，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一般。
他心里纵然是万分的不甘，但他也不敢在万龙集团里造次，只好灰溜溜的回到公司，把事情都跟沈老爷子说了一遍。
沈老爷子有些困惑，也没多想，以为是诚意不够。
接下来的几天，沈老爷子将沈家所有的高层，逐一派去了一遍。
但是无一例外，郑总都是谢客不见。
合作迟迟谈不下来，沈老爷子很是生气，整天开会在公司里大骂，把沈家所有高管骂的狗血淋头，就连从来都没有派去过的沈沐雪也不能幸免。
沈家高层也是万分的气愤，都认为是郑海耍了他们，但是老爷子偏偏认为是他们没有尽力，惹的郑总不高兴才会变成这样的。
沈老爷子是多么渴望能和万龙集团合作，可是家族里的这些人太让他失望了。
而陆小川这边，看已经过去有几天了，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
便找了个机会，和沈沐雪聊了起来。
“沐雪，你们和万龙集团合作的事还没有人谈下来吧！明天你跟爷爷争取一下，让你去谈！”陆小川忽然建议道。
沈沐雪闻声一愣，绣眉微蹙，美眸中充满了不解：
“你怎么知道我们和万龙集团的事？你让我去争取，什么意思？”
陆小川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和万龙集团的高管打了招呼，这个合作除了你，谁也谈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