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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日辣

    到妖丁中再没有人出声参赌,妖王填水乙才问道:“没有了罢?”

    无人应答,他点头道:“赢家通吃!买定离手!紫蚕茧难得一见,今日俺靖平山兆头好,好事成双,本王也给你等添个彩头。”

    往身上一抹,拿出一物摊放在手中,却是枚发着荧荧青光的甲状物,约莫有鸡蛋大。

    将它丢在木案上,妖王笑嘻嘻冲场中妖扬手:“孩儿们拼力些,看谁能为你家老爷赢去!”

    这下群妖发出“哇”地狂呼乱叫,妖尽都沸腾起来,妖丁们也没有淡定的,最先派虎妖出战的上届赢家妖丁大吼道:“大王爷爷,俺还有妖欲赌!”

    妖王摇头:“买定离手,你没听过金口玉言么?”

    妖将黑牛皱眉看着那妖丁,瓮声斥责:“错过便是错过,退下!”

    郎君倒是对填水乙笑道:“若早晓得今日大王肯添彩头,俺也要出两个亲随妖参赌了!”

    填水乙咧开嘴得意地笑:“就是要出其不意,才有意思!月前俺甲又掉落一块,用在今日也是临时起意。”

    看那昨日赢家妖囤恨着退下,旁边几个未参赌的也是一副懊恼模样,陆宝问身边伙房妖:“又是宝贝么?”

    “大王爷爷身上鳞甲,你是不是宝贝?”

    蛤蟆妖满脸兴奋,拍着前蹼欢跃:“今日赌得大,耶!他几个莽货若不脱层皮,老爷们哪里肯依?”

    果然参赌妖丁们都为自家出战的妖打气,各种耳提面命、威胁利诱,被派出战妖却个个哭丧着脸,有几个眼眶中已有泪水泛起。

    乱了一会,妖王开口喝令:“取辣来!”

    便有他亲随妖取来一个大兽皮包,放到场中打开,里面全是红彤彤的辣椒。

    却与煮肉时调味用的不同,陆宝看去,全都是极辣的朝椒、米辣之类,光看着就有热气在腮帮子里窜的那些种类。

    “清场,你等参赌妖丁为自家妖选辣罢!”

    妖王发令后,场中无关妖众开始退开,让出中间场地来。管事妖丁们围到辣椒堆旁各自翻检出一堆来,派三名牛妖参赌的妖丁挑了三堆,那包裹很大,挑剩的最后都还有半。

    妖王填水乙身边走出队亲随妖,各从妖丁手里接了辣椒,每个一捧。

    “日辣!日辣!嗷!”

    围着的妖观众们魔障了一般,个个涨红着脸,吼出的声音山呼海啸般连绵不绝,跳跃着狂吼着;管事妖丁们也抛开矜持,面红耳赤挥动手臂大声疾呼;妖王、妖将脸上笑吟吟,瞳孔却都有些放大。

    就像集体打了兴奋剂!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参战的场中妖苦脸咬牙就地坐下,两条后腿打开到最大。

    妖丁级别的好脸面知羞耻,多用兽皮之类将身上要害处挡住,满山四五百妖却多数为无遮无挡的半兽人,参战妖坐地双腿这么一张,个个露出下面硬挺挺的大萝卜来,尽都剑指着苍穹。

    “哦,呜嗷!日辣!”

    晨风中,歇斯底里的呼喝声中,一个个大萝卜受气氛感染,在围观下变得更加坚挺。

    陆宝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被指派出来做赌博棋子的妖,在这季节里兽体本相应全处于发情期。

    “开始!”

    填水乙一声令下,盖过了围观妖众的呼吼乱叫,捧着辣椒的妖王亲随妖一个个都两手握住使劲发力捏揉,堪比妖怪榨汁机,辣椒顿时尽破碎,让椒油淌了出来。

    他们双手搓搓,各相准一个参战妖靠过去,弯下腰,手中碎屑与椒油尽抹在那两腿之间的大萝卜上面。

    “日辣!日辣!”

    抹啊抹,涂啊涂,涂抹均匀,蛋也不放过。

    “日辣!日辣!嗷!”

    终于涂抹完毕,亲随妖们退开让观众看清楚。

    围观妖众的狂呼乱叫一直就没停歇消减过,此时更是直上云霄。

    陆宝如被雷击:“......原来这就是日辣,吓得老子一身汗!”

    待回过神来,就是忍俊不住的连串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妖王填水乙在哈哈大笑,木讷沉闷的黑牛也在咧着嘴乐,郎君在地上打滚,蛤蟆妖从这头跳到那头,老山羊胡子被扯下来几根,山精悄悄往胯下摸。

    这是妖怪们每最欢乐的节目!

    “嗷!”

    场中煎熬的牛妖终于忍不住,第一个哆嗦着眼泪鼻涕齐流怒吼出来,他这一声吼,顿时拉开场中鬼哭狼嚎的序幕。

    “啊!哦!呜嗷!喔!呃!”

    “俺的兽娘唉,吃不住啊!”

    “要死逑啊!”

    声声惨、声声颤!

    如此关键时刻,三名女妖扯去身上兽皮,跳到大萝卜们面前,放浪形骸地摇头摆尾,又挑逗起惨叫煎熬着的妖们。

    女妖们跳得很欢乐,妖们叫得很凄惨。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妖们全身冒出、滴淌,又在晨风中化为热气腾腾的烟。

    那头羚羊妖,两腿间大股散着骚臭的尿液飚了出来,六头牛妖鼻子上则全挂上了鼻涕,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樱

    妖怪身体就是彪悍,陆宝估计若是人类遇到这种情况,还没抹上辣椒那话儿就要先被吓软了,不定一生都是阴影,还要留下后遗症,这些参赌的妖虽眼泪鼻涕尿液冷汗齐流,却都一直坚挺着。

    只不过,再强悍也有个限度,第一位受不住败下阵的是个鼠妖,看他腿间东西发软倒下,围观的妖哄然大笑。

    “嘘!嘘!嘘!”

    倒下来却就是输了,鼠妖只得惨淡离场,起哄声、嘘声四起中,他家妖丁老爷扑上来老远就是一脚飞踹。

    那鼠妖哭泣惨叫着讨饶,然后在妖掇恨目光中一路躬身外八字飞奔,直接跳下旁边河中,去浸泡冲洗自己受赡部位。

    欢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看到这一幕,填水乙、郎君笑得前仰后倒,其余妖怪也是拍掌、蹦跳、嘘声、跺脚不断。

    真不是那鼠妖不中用,紧接着,场中又是几个软倒,大家都差不多到顶了,牛妖、虎妖、羚羊妖陆续含泪离场,火烧屁股一般躬身迈着外八字跳到旁边山涧中去冲洗。

    参战的一个个败下阵,围观妖们嘘声不断,嗷嗷直叫声也不断,这一场野兽派对,场面实在欢乐沸腾之极!

    这是何等无聊才会想出来的歪点子?

    兴奋爆笑过后,在妖群中仔细想一想,陆宝觉得自己有些懂这样无厘头至极的事情了——从生物的残余习性来看,钻山洞里所见的女妖丁们多半是妖王和妖将的禁脔,妖丁以下难以指染,这与很多兽类至强王者才有生育权的情况一样,残留着兽体的妖们发情季难免痛苦,至少明面上已不愿意再寻低级的兽类生灵解决,闷久难免生事端。不知哪个缺德鬼便支出这般点子来,即娱乐大众,又能帮陷入荷尔蒙之痛的妖熬过难关,至少参赛之后,遭受重创的妖必定是要萎靡好一段时间的。

    不过看别人是欢乐,发生在自家头上就是悲剧,陆宝胯下一紧,急问身边:“俺伙房妖也会被派出参赌么?”

    老山羊、山精、蛤蟆妖与周边几个伙房的全瞟向他,山精笑嘻嘻答道:“伙房归在二将军麾下,二将军来兴致的时候,也会使唤伙房妖参赌。”

    我不要,我拒绝!

    俺老鹿难熬的那个秋啊,这下子不定还要更难熬了!

    唯有成就妖丁,才能完全避免下场,成为让别人欢乐的对象?

    现在才只是初春时节,到秋季长不长,短也不短,还要完成双臂、躯体、后腿三个部分化形才晋升妖丁,十三年才得由兽化妖,满山那么多妖,妖丁才得多少?陆宝自知完全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成功,身为妖要怎么才能避免被选上?

    而且,伙房是贪婪狡诈、还随时放臭屁的二将军直辖,万万不可继续呆下去。

    妖呼妖丁为老爷,看这些妖丁对妖呼来喝去、拳打脚踢都有,确实也如同使唤奴仆一样,今日上场参战的妖就没几个是自愿的,每逢秋季管事妖丁铁心要自家上场咋整?

    陆宝胡思乱想期间,场上的欢乐气氛也逐渐接近尾声,一个又一个的大萝卜变成死蛇软软趴下,然后跨着外八字艰难离开赛场,心急火燎地跳入山涧中冲洗。

    最终的冠军出炉,是那位派出三头牛妖拿紫蚕茧做赌资的妖恶胜,舍得投入才有产出,妖多获胜几率果然大些,坚挺到最后最能日辣的是一头牛妖,那妖丁不但赢回自家紫蚕茧,还得了许多物品,其中包括妖王穿山甲鳞甲一片。

    赢家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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