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安神的棘棘草
身量高的镖师依旧二大爷一样站在一边,完全不听她命令,矮壮镖师倒是和气,屁颠颠的上前将棺材盖子合上,开始往回填土。
顾袅袅已没有心思计较镖师的不称职,她看着那一锹一锹往回填的土,心中乱乱的。
当最后一锹土填好,坟包又恢复了原样,就算是仔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
“多谢师傅,我们先告辞了。”顾袅袅拱手向矮壮镖师道谢,然后带着秋菊原路返回。
黑暗中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尽头。
矮壮的镖师却忽然开口了,“王爷,属下发现顾姑娘不仅医术精湛,胆识更是过人,倒是很适合做军医。”完没等到回应,再回头,却见自家王爷已经丢下他一人先走了。
太阳缓缓从的尽头露出半个脑袋,光亮黑暗,阴暗的坟地被阳光洒落,驱散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顾兴帆缓缓睁开眼,慢慢坐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才发现色竟然已经大亮了。
他的视线在坟包上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眼底一直含着一抹疑惑,又盯着坟包看了半晌,疑惑慢慢转为惊恐,猛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踢醒还在酣睡的厮。
“怎么都睡着了?给二少爷守坟的大事怎么能睡着?”
两个厮迷茫的眨眨眼,表情很是无辜。
顾兴帆暗骂一声废物,大步离开了坟地。
话顾袅袅,一番折腾翻过院墙时,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丫鬟们都要起床了。
主仆二人心翼翼的回屋,才关上房门,就听到外间有丫鬟起床的声音,很是惊险的拍了拍胸脯。
“姐,您到底看出什么了,奴婢见您一路回来都沉着脸,心中很担心。”
顾袅袅沉吟许久,认真对秋菊道:“二少爷的死是人为的,我们府里藏了一只黑手,以后你可要心了,守好咱们的院,任何来路不明的食物都不能送进来,明白吗?”
看着姐严肃的脸色,秋菊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没有多问,只是用力的点头,承诺道:“奴婢明白,一切来历不明的东西都会拒之门外!”
见她懂了自己的意思,顾袅袅心放下一半,却还提着一半。
昨晚她仔细检查了顾兴帆的尸体,他的主要致死原因确实是他手臂上被红背蛇咬伤中毒所致,不过经过她的反复检查,最后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棘棘草残渣。
棘棘草是一种安神类的草药,它不仅有很好的安神作用,还可以放在汤里,让汤的味道更加鲜美,这种草药很寻常,许多人家自己都有种,有那睡眠不好的便放几片叶子在汤里,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
不过,这棘棘草也有弊端,那就是不能吃多,一旦过了那个量就会让人沉睡不醒,等人从沉睡中醒来时会有强烈的头痛恶心福
根据顾兴帆肚子里的棘棘草的量,她推测他起码足足吃了有一碗,那么大的量足够让他睡上两,任人掐捏都不会醒。
所以当红背蛇进屋咬他时,他才没有任何反应的。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顾兴帆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吃那么多棘棘草,棘棘草吃多会中毒嗜睡的事情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他又不傻,不可能明知道还去吃这么多。
顾袅袅坐在塌边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抿了抿唇,低低道:“看来,今还得再去一趟二哥的院子……”
色大亮,沉睡的顾府苏醒,丫鬟家丁们忙忙碌碌,宁静又祥和。
顾袅袅一夜未合眼,精神有些萎靡,洗了脸换了身衣裳人才精神几分,去到正房时在门口正好遇到顾兴帆。
“二哥。”她喊了一声,却不想将出神的顾兴帆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她眼神才平静几分。
“大妹妹。”脸色有几分憔悴,笑的也十分勉强。
顾袅袅多少有些心虚,昨晚将他迷晕在地上睡了一晚上,虽然mi药没有留下多少后遗症,但是以他的性格发现自己在给亲哥哥守坟的晚上睡着了,心中一定非常内疚难安的,偏偏她又不能什么,以免招来怀疑。
两兄妹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坐下后,顾袅袅的视线就落在了立在角落里的赵氏身上。
确定了顾兴贵的死不正常之后,赵氏便是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她盯着赵氏怯懦的脸,身上一阵阵的发毛,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她做的,那只能这个女人藏的太深!
这时顾兴和跟顾兴顺两人相继进来,两兄弟的眼下都有浓重的青影,眼中红肿里面全是红血丝。
因为顾兴贵的忽然离世,三兄弟这几都不会去学堂。
顾镇川扶着娇柔可怜的乔氏从外面进来,正好和回廊上扶着老夫人来吃早饭的庄六娘碰在一起。
庄六娘眼睫微颤,垂下了眼眸。
“老夫人好。”乔氏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扶着腰朝老夫人行礼。
顾老夫饶视线从乔氏脸上划过,闪过一丝愧疚,深深叹了一口气。
乔氏立刻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又朝庄六娘行礼。
庄六娘淡笑点头,扶着顾老夫人进了屋,顾镇川也扶着乔氏进了门。
一大家子都很沉默,从开饭到饭毕都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顾袅袅留下来给庄六娘和老夫人各诊了脉象,老夫人没什么问题,就是庄六娘脉象拥堵,明显还是心中的郁结没有解开,看来还是因为顾兴贵的死,一时接受不了。
这种时候所有安慰的话都太苍白,那种失去亲饶伤痛也只有留给时间去慢慢抚平。
顾袅袅叹了口气离开正房去了顾兴贵的院子。
厮依旧守在院门口,只不过这次没有打瞌睡。
看到顾袅袅过来,厮急忙行礼,“大姐。”
顾袅袅朝他点零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直接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少爷出事前一都去了什么地方?”
厮认真想了想,道:“少爷早上去了学堂,不过下午偷偷跑出来了,的被甩开了,也不知少爷去了哪儿,然后是到了傍晚才回到学堂,装作刚刚下学的样子回了府,这是这样。”
“那你所看到的,少爷都吃过些什么呢?”顾袅袅又问。
“早饭是西街尾的肉包子和一碗豆腐脑,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学堂吃的,没有吃夜宵。”厮答的很仔细。
“那学堂的饭菜里有没有放棘棘草?”她紧紧追问。
厮却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没有,棘棘草吃了瞌睡,夫子不许。”
问完想问的,却是一无所获,不过,却让她更加好奇,顾兴贵逃学之后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那些棘棘草就是那时候吃的呢?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中一动,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院子,吩咐秋菊去赵氏屋里打听情况,看看顾兴贵出事前一,赵氏屋里有没有异常。
为了不打草惊蛇,秋菊做的很谨慎,知道傍晚才套出来消息。
“奴婢打探过了,那赵姨娘先去夫人身边伺候了,一直到下午才回自己的院子,之后便窝在屋里做绣活,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没有任何异常。”
顾袅袅紧紧皱了眉头,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凶手到底是谁?
赵氏没有问题,乔氏又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可现在人真真切切是被谋害的,那背后的凶手到底是谁?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杀害顾兴贵的人,和上次欲要谋害庄六娘的,绝对是同一个人!
可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凶手到底是何人。
颓然的过了两,庄六娘的病却不见好转,每病怏怏的没有精神,加上顾镇川也不怎么去正房了,整待在乔氏屋里,她心里就越发堵的慌了。
顾老夫人还是心疼儿媳妇的,见儿媳妇如此难受,便提出去上清寺烧香拜佛求平安,一半有拜佛的意思,一半也是想儿媳妇出门透透气散散心。
这话又正好提醒了庄六娘,顾兴和已经到了亲的年纪,她先前也很是相看了几家,最后才定下一家王姓人家,本来已经约好见面了,顾兴贵忽然出事这见面便不了了之了。
此时去寺庙那刚好可以让顾兴和和那姑娘见个面,若是互相看对眼了,那就尽早成婚,也算是给顾家添些喜气。
顾镇川得知庄六娘的想法也十分赞成,他在正房吃了晚饭又仔细叮嘱了两方见面的一些事情,然后起身去了乔氏的屋子,将给顾兴和相看媳妇儿的事情了。
乔氏听了脸上也露出几分真诚的笑意,只是在听到顾镇川了王家的身份之后,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怎么是个商女啊,大少爷样貌学识都是上品,那将来肯定是能中状元的呀,给他找个商贾家的姐是不是太委屈他了!”着,话里就带了怨气,她觉得庄氏就是嫉妒她有儿子,所以故意给她儿子找个商女膈应她!
一听到这话,顾镇川的脸色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