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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被忽略的喜脉

    马车中途在成衣铺子停过一次,司寇绾将身上的华服换成了简单的衣袍,也和容妃对好了辞。

    于是进了李府之后,当李夫人问起来时,容妃便道:“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大夫,医术出神入化,这次特地找过来给绮华看病的。”

    李夫人将司寇绾上下看了好几遍,眼底有几分惊疑,“我怎么瞧着……”

    接下来的话李夫人没有出口,但是司寇绾和容妃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司寇绾没话,容妃道:“是不是瞧着和那魏王妃很像?真是巧了,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像,不过这位可不是魏王妃,她叫司寇绾,是以为比魏王妃医术还要厉害的女子。”

    “噢!”李夫人连连点头,面上闪过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司寇姑娘莫见怪。”

    “没事。”司寇绾笑着摇头。

    于是一行人往李绮华的院子走去。

    路上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李尚书,简单的介绍几句,便一起去往里绮华的院子。

    李尚书一个大男人,心没那么细,见到司寇绾丝毫没有多想。

    一行人走到里屋,李尚书不忍看到女儿的悲容,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走,李夫人也不忍去看,于是在李尚书身边停脚。

    看着两位老人悲痛的身影,司寇绾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快步走到窗前,看见了躺在床上目光发直的李绮华。

    瘦削发黄粗糙的脸,无神空洞的大眼睛望着帐顶,嘴唇干枯没有血色,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司寇绾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句尸体。

    “绮华?”她弯腰将脸贴近低低喊了一声。

    李绮华的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眼底闪过一丝神采。

    司寇绾心中一酸,从被子里摸出她干柴般的手,细心诊脉,越诊越心惊。

    她的脉象十分虚弱,明显是有内伤久拖的衰败迹象,最重要的是,她分明察觉到了一丝喜脉。

    她……怀孕了。

    容妃紧紧盯着司寇绾,见她诊脉之后脸色就变得格外凝重,也不敢乱问,抖着手摸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怎么样?”李夫人没忍住走过来,不敢看榻上的女儿,只看着司寇绾询问。

    司寇绾温柔的将李绮华的手放回被子里,站起来看了李夫人一眼,往门外走去。

    李夫人看了容妃一眼后,急忙跟出去。

    “司寇大夫,我女儿她到底怎么样?您不妨直,我们这些日子坏消息听的多了,完全可以接受的。”出来后,李夫人拉住司寇绾的手低声。

    “李夫人不要担心,李姐的病症我可以治好。”司寇绾安慰一句,不等李夫人喜上眉梢,她又,“李姐怀了身孕的事情,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什么?怀孕了?”李夫人十分震惊,忍不壮疑,“大夫是不是看错了,先前看过的那么多大夫,没人起怀孕这件事情啊。”

    “确确实实是怀了身孕,李姐脉象虚弱很难诊断,所以那些大夫才没看出来。”司寇绾耐心的解释。

    李夫人却不话了,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李夫人不喜欢这个孩子吗?”司寇绾稍微思考了一下后问道。

    “不是。”李夫人摇头,“不是我喜不喜欢,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由不得我喜不喜欢,而是绮华她……”到这里,李夫饶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声音也哽咽的不出话来。

    “她不喜欢?”司寇绾立刻问。

    李夫茹头,“司寇大夫不清楚我们家的事情,总之,她怀孕这件事情先不能告诉她,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经不住折腾的。”

    司寇绾紧抿嘴唇,心中多少也猜到了。

    对于那位丈夫,李绮华心中没有任何感情,嫁给他也是受家人逼迫,本就没有感情的男人,婚后发现他颓废无耻纨绔无能,心里定然厌恶至极。

    拖着残败的身子,梗着最后一口气回京,只怕也是不想死在那个令她厌恶的地方,是以,肚子里的孩子,她也绝对不会喜欢。

    如果她一旦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恐怕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这就是李夫人所担心的事情。

    可是怀胎和别的事情不一样,现在胎儿李绮华感觉不到,等到胎儿大了会动了,李绮华只要不傻,就一定会发现。

    所以藏着绝对不是个办法,可是照目前的请款来看,也只能是先藏着。

    “李夫人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李姐的。”

    “多谢司寇大夫!”李夫人感激的道谢。

    两人回到屋里,司寇绾拿了纸笔写了药方,正要离开时,衣摆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发现拉住她的竟然是躺在榻上的李绮华。

    李尚书和李夫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的不出话来,李绮华自回家之后别是抬手了,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任何人和她话都不理,好像聋了一样。

    “绮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和娘。”李夫人立刻走上来,拉住李绮华的胳膊,脸在笑,眼睛却在流泪。

    容妃看着这一幕,又偷偷抹了一把泪。

    李绮华依旧紧紧抓着司寇绾的衣摆,看也不看李夫人,只盯着她。

    李尚书看出些门道,悄悄上前拉了拉李夫人,“走吧,这儿地方,我们出去站会儿。”

    “……好吧。”李夫人不舍的松手,随着李尚书出去了。

    容妃也站了起来,低声对司寇绾道:“你们两姐妹好好话,我在外面候着。”着将屋里的丫鬟都带了出去,顺手将屋门带上。

    屋子里暗了些,安安静静的。

    李绮华的眼珠动了一下,直直落在司寇绾脸上。

    “绮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师父,师父给你看。”司寇绾坐下来,用手握紧她伸出来的手,另一只手落在她头顶,轻轻安抚。

    李绮华暗淡的眸子浮起一丝微弱的光,随后熄灭,她扯了扯嘴角,出两个字,“…顺……”

    “顺很好,昨晚还和我起你呢。”司寇绾脸上浮起笑意,杏仁眼弯弯的,像一轮清澈的月亮。

    “好……”李绮华嘴角弧度微微上翘,笑容十分短暂便消失,随后便闭紧了嘴,如何都不再开口。

    司寇绾叹了一口气,凑到她耳边道:“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李绮华没有回答她的话,但眼珠动了一下。

    司寇绾微笑起身,出了屋子。

    容妃立刻迎上来,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许久,容妃低低道:“今日辛苦你了,走,我送你回去。”

    “好。”司寇绾点头,于李家夫妇告别之后,两人一同离开李府。

    司寇绾没有真的让容妃送,出了李府之后便让她回宫了,而答应绛紫的逛街也没了心情,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府。

    次日清晨,司寇绾起床梳洗后,便准备去李府,顾兴顺忽然追了上来。

    “做什么?”司寇绾停住脚步问他。

    顾兴顺抓抓头,声道:“李姐回京了,她不是你徒弟吗,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司寇绾没一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我朋友的。”顾兴顺的含糊,还有些心虚,他不想让自己的姐姐知道,他这几个月对李绮华的事情十分伤心,总是找各种途径打听关于她的事情,只是得到的消息总是很少。

    这次意外的听李绮华回娘家了,他其实很想偷偷去看看她,可是又怕给她让麻烦,只能将青涩的思念压下去,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知道她的近况,想要自己姐姐和她关系不错,便想从她这儿打听些消息。

    司寇绾盯着顾兴顺,看着他羞涩又期待的表情,心中判定,他肯定还不知道李绮华的真是情况。

    而李府为了家丑不可外扬,对我肯定不会和离,肯定是回娘家探亲等等。

    顾兴顺也在打量司寇绾,见她脸色莫名严肃凌冽,他心中一慌,急躁的摆手道:“算了算了,我,操那些闲心,我走了。”完一溜烟跑了。

    “唉……”司寇绾长叹,心里总像压了什么东西一般,沉甸甸的,只有用力透气才会有片刻轻松。

    出了顾府直奔李府,李夫人十分热情的接待她,一边分享李绮华的转变。

    “真是太神奇了,昨喝了司寇姑娘开的药方之后,绮华晚上竟然破荒的吃了半碗米饭,还喝了一口鸡汤!”

    因为女儿身体好转的喜悦,李夫人对着司寇绾也亲近了许多,不接喊起了‘司寇姑娘’。

    看着李夫人喜气洋洋的脸,司寇绾心里也有些高兴,一边听李夫人絮絮叨叨,一边走进了李绮华的屋子。

    “我看绮华她挺喜欢你的,我就不再这儿添乱,麻烦司寇姑娘陪陪绮华。”李夫人完便带上门出去了。

    司寇绾在床边坐下,看着眼神稍微多了丝身材的李绮华,笑着道:“方才出来时,顺又跟我问起你了,我没理他,他那失望的样子啊……”

    “袅袅……”李绮华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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