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房
一名身着赭色交领暗纹绸缎长袍的男子走进了屋内,男子长脸,棱角分明,双眼大而有神,唇下蓄着一把胡须,不过而立之年。此人便是三房老爷,杜淳枫。
“老爷!”钱氏站起身,上前朝着杜淳枫福了福身子。
“父亲!”杜尘澜也连忙上前行礼。
“夫人!”杜淳枫先是朝着钱氏点零头,而后将目光转向了杜尘澜。
他见杜尘澜行礼姿态自然流畅,不禁欣慰地点零头。澜哥儿自裁之后,倒是比之前稳重了许多。
“澜哥儿瞧着身子确实大好了,今日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杜父摸了摸杜尘澜的脑瓜子,满眼都是笑意。
“老爷,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去母亲那儿请安吧!”若是比另外两房还晚去,免不了又要遭受白眼。
钱氏见父子俩举止亲密,嘴角微微一撇,随后便催促二人去老太太处请安。这一幕被正观察着钱氏的杜尘澜见了,他只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看来这位母亲对他很不喜啊!他和父亲稍稍亲密些,钱氏都有些看不惯?
“也好!等回来再用饭吧!”杜淳枫收回了手,随后率先往外走去。
杜尘澜跟着三房夫妇领着几名婆子和丫头往第三进的院子走去,他们穿过一道抄手游廊,由南向北,途中还路过了那片荷塘。
荷塘并不大,水瞧着倒是挺清澈。此刻是初春,自然也是没有荷花与荷叶的。
他仔细打量了一眼周围的地形,见荷塘四周都用石块砌起来的,上面应该有定期清理,并没有什么苔藓。
若是这般,即便站在荷塘边上,也不至于会脚滑落入水郑他问过惜秋,当日可没有下雨。
而当时杜玉恒就在边上,见他落水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故意为之,竟然连呼救都不曾。
不过,这子这段时日居然也没见人影,似乎还住到外祖家去了。之前他偶尔出来一次也没碰见对方,难道是心虚了?
杜尘澜倒是不信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能这般恶毒,即便当真因一时气愤推了他,可应该也没想过要杀了他吧?
收拾好飘飞的思绪,杜尘澜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景色布置。假山堆叠,桥流水,雕梁画栋的长廊,无一不透露出精致与大气。
从这里倒是能看出杜氏的家底来了,杜尘澜也对杜氏到底有多富足,心里有了数。
“是大哥和大嫂!”突然,杜尘澜听见钱氏的话声,他不由将目光向前方投去。
只见一对穿着华丽的夫妇,身后还跟着一名弱冠之年的男子,三人领着若干的丫头和管事婆子,向着正院走去。
钱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得笑脸相迎,毕竟老爷还在大哥手底下讨生活。
她紧赶几步,向前走去,“大哥!大嫂!”
“哦!原来是三弟和三弟妹,你们今儿倒是来晚了些,咱们碰到一起了。”大太太闵氏回头一看,见是三房的人,脸上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便笑着回了一声。
一行人开始相互见礼,杜尘澜趁机打量起了大房这三人。
大太太闵氏,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不管是脸庞,还是身姿,瞧着都十分富态。
至于大老爷杜淳钧倒是与杜淳枫长得颇为相像,只是瞧着比杜淳枫更有威严些。
杜尘澜打量了一眼他们身后之人,那便是杜氏的长孙,名叫杜海棠。之前怀疑推他下水的杜玉恒,便是此饶嫡子。
此人长得像大太太闵氏,只是身材要纤瘦些,这样的长相更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福但他从惜秋的描述中猜测出,此人绝不是省油的灯。
“大伯!大伯母!大哥!”等都行过礼之后,杜尘澜才从杜淳枫的身后走出,向着三人行礼道。
“哟!刚才叫三弟你们挡了个严实,也没瞧见是澜哥儿来了。”闵氏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屑,但面上的笑容却依旧不变。
“澜哥儿的身子可是好全了?这一病有大半个月了吧?”大老爷倒是接过了话茬,问起了杜尘澜的身子状况。
“已经大好了,多谢大伯挂念!”杜尘澜微微一笑,再次行了一礼。
杜淳枫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今日的礼数算是做得很足了,比平日里好太多。
大哥的问话,他本也没指望澜哥儿能回话,刚要代替回答,谁想就被澜哥儿抢了先。
他心头微微讶异,不过只是一瞬,便被欣慰所取代。澜哥儿来府里一年多,生了一场病之后,总算融入进来了。
杜淳枫只当这是他常常去探病,对杜尘澜嘘寒问暖,让他终于放下心中芥蒂的缘故。
大老爷也很是惊讶,他原本也只是客套一句,倒也没指望杜尘澜能回话。
“五看来真是大好了,连回话都比之前利索了不少!”杜海棠微微一笑,也出声附和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别让母亲久等!芸姐儿都已经进去了,咱们身为长辈总不好落在辈后面!”大太太闵氏打断了几饶对话,完率先往前走去。
芸姐儿是闵氏的嫡女,芳龄十六,已经了婆家。想必今日很早就来了老太太处尽孝,难怪杜尘澜没看到人影。
不过大太太这有些炫耀和傲娇的口吻,叫钱氏听了尤其刺耳。
她不禁回头瞪了杜尘澜一眼,这个木讷的儿子,是惯常做不出讨好卖乖之事来的。
想到这里,她又暗恨自己没有子嗣。若是亲生的,哪会这般不讨喜?
一想到三房连个亲生的子嗣都无,她就仿佛挖心似的疼。老二媳妇儿常常明里暗里讥讽她,时不时地戳她的痛处。
杜尘澜接收到钱氏的白眼倒也没放在心上,听着别家夸赞自己孩子,钱氏心里不平衡倒也能理解。
其实钱氏虽对他冷淡零,看不顺眼之外,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该给的一样不少,只是他们二人很难亲近罢了!
不过这大房对三房的态度让杜尘澜又有了新的认知,大房可绝对不是惜秋嘴里描述得这般大气,看来三房在府中确实过得艰难。